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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先生,”白茜在他身旁坐下,惶然地向那些飞仔瞥了一眼,低声说:“你怎么可以到这里来……”
“小朱跟我的好在这里见面,”方天仇轻描淡写地说:“我怎么能不来?”
“你……”
白茜的话还没说出口,又有个飞仔踱了过来,神气十足地一站,两个大拇指挂在黑皮茄克的袋口边,嘴上刁着半截烟,头一歪,满脸邪气地冲着方天仇说:“喂,照子放亮点,白小姐是咱们老二的相好,你别老寿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烦!”
“哈哈……”方天仇豪放地笑起来,“我这叫斧头配大刀——有一点!”
“好小子,有种!”那飞仔不屑地大拇指向门外一指:“咱们到外边去摆上!”
他这里摆出了要打架的神气,女经理一看情形不对,连忙赶了过来,把他往边上一拉,轻声说:“别乱来,他跟小朱认识。”
这句话果然有效,那飞仔虽然心有未甘,但听说方天仇认识小朱,也只好忍了口气,狠狠地朝方天仇瞪了一眼,冷冷哼了一声,才悻然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白茜一颗紧张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可是她仍然觉得方天仇不该找到这里来。
“牛先生,我看你还是离开这里吧。”她忧心忡忡地说:“回头小朱来了……”
“小朱约我来的,”方天仇说:“我既然已经来了,要是没见到他就走,岂不被他笑我胆小了?”
“你这人也真是的,”白茜叹了口气,“就算你胆子大,是英雄,可是跟他们闹翻得着吗?”
“我不是来闹事的。”方天仇说:“那么你……”
“我主要的是来找你!”
“找我?为什么?”
“有件事想请白小姐帮忙,如果白小姐答应……”
他的话还没说完,白茜已爽快地表示。
“你不必提条件,只要我能帮忙的,我一定答应。”
“好!我先谢谢白小姐了。”方天仇欣然说:“事成之后,我一定……”
“如果你要谢我什么,”白茜认真地说:“那我只好不答应了,不过,牛先生是否能把要我帮忙的是什么事,先告诉我一声?”
方天仇觉得这里的环境,实在不宜谈话,他说:“这件事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明白的。”
“那么这样吧。”白茜想了想说:“这里两点钟才打烊,我可以提前回去,你到我住的地方来好了。”
“小朱不会……”
“我有办法应付……”
正说到这里,两扇活页门“叭”地一声被撞开了,金胜保和小朱,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这一刹那,整个的酒吧鸦雀无声。
几个洋水手似乎也受了这突然静肃的气氛感染,停止了向怀里的女郎打情骂俏,而以诧然的眼光,投在这两个突如其来的年轻人身上。
小朱的眼光向各处一扫,发现了目标,用臂时轻轻碰了金胜保一下,嘴朝卡座里的方天仇一呶,说:“就是他!”
金胜保向白茜身旁的方天仇一看,却并不认识,于是大刺刺地朝他走了过去。
小朱跟在后面,快到方天仇面前急忙抢前两步,振声说:“姓牛的,咱们老大来了!”
方天仇神态十分泰然,向金胜保一伸手。
“金老大,久仰了。”
金胜保却不屑跟他握手,冷冷地问:“你就是牛约翰?”
方天仇尴尬只好把准备握手的姿势,改成了让坐位似的那么一摆,哂然笑着说:“请坐。”
“老兄不必装模作样了!”金胜保气势汹汹地说:“咱们最好是灶王爷上天——有一句说一句!兄弟眼拙得很,不知道老兄是那条路上的朋友?”
方天仇故意朝小朱看看,才说:“这位在这里,兄弟说话方便吗?”
金胜保厉声说:“咱们兄弟之间,绝没有秘密!”这话分明是说给小朱听的。
“姓牛的!”小朱咆哮起来:“当着老大的面,你得把事情说个明白,否则别怪我叫你难看!”
方天仇作出莫名其妙的神情,把肩一耸,依然若无其事地笑着说:“二位约兄弟在这里见面,请问是谈正事,还是要打架?”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小朱向前一步。
“如果是谈事,咱们就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不必横眉竖眼睛的摆这种架势,如果要打架嘛……”
“怎样?”小朱已经准备动手。
方天仇冷冷一笑,不屑地说:“兄弟没兴趣奉陪!”
小朱气得咬牙切齿地向他扑去,吓得白茜惊叫起来。
“小朱!”金胜保一把拦住了他。
方天仇全然无动于衷,连动也没动一下,只说声:“别吓坏了白小姐!”
小朱几乎又要冲过金胜保的阻拦,向他扑过去,但却又硬被金胜保拉扯住了。
“姓牛的,你究竟想干什么?”小朱沉声喝问。
“兄弟刚才已经说过了,”方天仇瞥了怒不可遏的小朱一眼,慢条斯理地说:“今晚上是你老兄约兄弟来的,兄弟只是应邀而来,至于有什么贵干,兄弟正想请教你呢。”
他把事情全推在小朱身上,使金胜保大为诧然,不禁朝小朱看看,问道:“是你约他的?”
小朱急了,铁青着脸说:“姓牛的,在九龙城你跟我说的什么?现在当着老大的面,你再说一遍!”
“哦?”方天仇好像忽然记起来了似的说:“你是说那一百万块钱?”
“嗯!”小朱的眼又红了:“你不是要向老大分一半?”
“向我分一半?”金胜保一怔。
方天仇忽然大笑起来,笑了一阵,才说:“分与不分,那还得看金老大呢。”
“姓牛的!”金胜保勃然大怒说:“那一百万是郑二爷付的保证金,三天之内,如果我两个姐姐能回蓝天,就得如数归还,你凭的那一门子要向我分一半?”
“我不说了吗?”方天仇说:“分与不分,兄弟并不敢勉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金胜保已听出了对方的话,似乎弦外有音。
方天仇笑笑说:“事情很简单,三天之内,如果金老大的两位令姐,不能回到蓝天大戏院,请问郑二爷的一百万保证金怎么处置?”
“超过三天,保证金他就放弃。”金胜保回答。
“兄弟可以使她们在三天之内不回蓝天!”方天仇极有把握地表示。
“你?……”金胜保更感到十分意外。
方天仇以充满自信的口吻说:“同样的,兄弟也可以在三天之内,随时使她们回到蓝天去登台表演!”
金胜保突然向前一冲,怒不可遏地指着他说:“好小子!她们原来是让你给绑架了?”
“金老大,请别血口喷人!”方天仇郑重地说:“兄弟一向是奉公守法的良民,你要是冤枉兄弟是绑票的,那么我们的话就无法谈下去了。”
“那么你说,”金胜保怒仍未消,厉声喝问:“你既不是绑去了她们,又怎能决定她们能不能回蓝天?”
“兄弟只是碰巧发现了她们的下落……”
没等方天仇说完,金胜保已急不待地追问:“她们在那里?你带我去!”
“金老大准备去救她们?”方天仇故意问。
“难道‘黑骑士’没有这个力量?”金胜保自负地说:“只要知道下落,我就……”
方天仇打断了他的话,不以为然地说:“我相信金老大有足够的力量,可以轻而易举地救出她们,可是兄弟认为,金老大如果这么做,就是大大的不智了。”
“为什么?”金胜保不解地着着他。
“金老大愿意把到手的一百万保证金,如数归还给郑二爷?”
这句话果然提醒了金胜保,如果出动黑骑士的人力,要救他两个姐姐,并不是绝对办不到的。可是这样一来,诚如方天仇所说的,眼看已经到手的保证金,就得如数归还给郑二爷了。
以人之常情来说,金胜保为了两个姐姐的安全,纵然放弃这笔意外之财,也不是绝对不可能的。然而,那一百万巨款偏在归途中不翼而飞,他就是要顾念手足之情,这必须归还的保证金又从何而来呢?
钱!谁不爱?当然金胜保也不能例外,否则他也不至于让自己的两个姐姐,靠出卖色相去挣钱了!
因此,他感到踌躇起来。
方天仇尚不知道金胜保的巨款已失落,看他犹豫不决的神情,以为他是舍不得分一半给他,于是表示让步说:“金老大,兄弟不过是秃子跟着月亮走——想借你老大一点光。大家都是在三尺地面上混的,讲的是上不上路,只要你金老大让兄弟弄几文花花,兄弟就当交个朋友,绝不会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