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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大汉猝不及防,被乱刀杀伤在地,车上的司机也被拖了下来。
等方彪赶到,那些地痞流氓己夺了轿车,挤不进的就抓住车门,风驰电掣而去。
上前一看,躺在血泊中的两个大汉,竟然是张二爷的手下,全身就像个落汤鸡似的!
他们是奉命留守在机帆船上的,为何擅离职守,跑到这里来的呢?
方彪情知不妙,急忙问:“船上出了什么事?”
一大汉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方,方老大……二爷的船,船……”
方彪一时情急,竟不顾那大汉胸前血流如注,猛力摇着他问:“船怎么啦?”
那大汉痛苦万分地说:“船……船让人放火烧……烧啦!”
“呀?”方彪大吃一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以为是听错了。
那大汉吃力地说:“大,大概在半个钟头前,不知哪来的一帮人,他,他们乘小船……靠上了二爷的船……靠上船去……不由分说,见,见了人就杀……咱们只有几个人留在船上,拼,拼不过他们……等我们跳下水,船,船上就起火了……”
方彪不听犹可,这一听可全身就凉了,立即放下那大汉,也顾不得他的死活,起身便向迎面赶来的张二爷奔去。
张二爷犹未及问,他已气急败坏地说:“二哥,大事不好,咱们的船被人放火烧啦!”
“什么?”张二爷吓得脸色大变。
方彪指着路边倒在血泊中的两个大汉说:“他们刚从船上逃下来,说在半个钟头前,被一帮人上了船,见人就杀,他们敌不住,刚跳水逃命,就看见船上起了火。”
张二爷惊怒交加,几乎急得哭了出来,咬牙切齿地说:“他们全是死人?留在船上是干什么的!”
方彪毕竟是在三尺地面上混的,还有那么一点江湖道义,觉得这件事并不能责怪留在船上的人。
如果对方人多势众,而且又是变生肘腋,他们又怎能阻止得了呢?
因此他代为分辩说:“二哥,这也怪不得他们……”
不料张二爷竟破口大骂说:“妈的,不怪他们,难道还怪我们不成?!烧的船是我张某人的,你们自然不心痛,随便说风凉话!”
方彪怫然说:“二哥,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方彪可不是吃里扒外,而是就事论事。如果当时他们确已尽了力,可是力不从心,这能说他们因为船不是自己的,不关痛痒,就故意让人家放火烧船?”
张二爷是惊悉船被烧了,一时勃然大怒,气昏了头,以致口不择言。现在被方彪一阵抢白,也觉出自己已过于激动,终于冷静下来说:“老弟,咱们这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个筋斗可栽大了,现在什么都不说,先赶回去看看吧!”
方彪只好适可而止,不便再跟张二爷争辩。
张二爷在香港没有备汽车,唯一的一辆老爷车,原来是交由小郑他们用的,刚才由那两个大汉和司机开来,竟被那些地痞流氓夺走了。
今晚张二爷的人马,都是雇“的士”到黄泥涌道,然后徒步来到基督教坟场的。
现在他们要回去,自然也得雇车。但在僻静的黄泥涌道一带,却是一辆“的士”也见不到,必需走到皇后大道东,才能雇到车,只好把受伤的大汉们抬着走了。
事到如今,张二爷还有什么办法?只得安步当车,率领着一群虾兵蟹将,急急赶向皇后大道东,雇了四辆“的士”,浩浩荡荡地驶向码头,受伤的则送往医院急救。
然后租了一艘快艇,驶向孤立在海上的一个小岛——青洲。
当距离渐近时,已见小岛附近火光冲天,浓烟弥漫,正是停泊着的那艘巨大机帆船在燃烧。
在机帆船的附近,正有两艘海上救火船,在全力施救,无奈海上的风浪正劲,施救非常不易。
张二爷遥见火势已无法扑灭,不由一阵心痛如绞,沮然叹了口气,恨声说:“看来火势纵能扑灭,这条船也报废了。好在冤有头债有主,这笔账,总得找到个人算一算的!”
方彪一路上沉默不语,似在生张二爷的气,这时却有些于心不忍,终于深表同情说:“二哥放心,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咱们只要找到头儿,不怕他不赔一条新船!”
张二爷眼露杀机说:“哼!赔了船还完不了,还得赔上几条人命!”
方彪不置可否地点了一下头,没有发表他的高见。
张二爷突然决定说:“咱们不必看了,叫船开回香港!”
“是!”小郑应了一声,便去传命给驾驶。
方彪忍不住问:“二哥,你们打算怎么样?”
张二爷寒着脸说:“首先咱们必须把今晚的事,全部真相弄个一明二白,然后从长计议。反正一句话,有仇不报非君子。哪怕对方是三头六臂的角色,我也得跟他碰上一碰!”
方彪极表赞成说:“对!无毒不丈夫,只要让老子查出,今晚是谁布下圈套让咱们顾此失彼,栽了这么大个筋斗,老子要不把他们赶尽杀绝,就誓不为人!”
张二爷此刻正值用人之际,自须对方彪这种人极力拉拢,于是故作豪爽地拍拍他肩膀,大笑说:“我张某人能有老弟这样肝胆相照的朋友,就是倾家荡产,也是值得的!有老弟这句话,我还有什么可顾虑的,放手去干就是啦!”
“士为知己者死,二哥的事,就是我自己的事。别的我不成,卖命的差事交给我就是了!”
张二爷欣然一笑说:“你我兄弟还有什么话可说,只要老弟可出力,咱们一定能扳回这个面子。致于说到卖命,哈哈,真要有危险的差事,我还不放心让老弟去冒险呢!”
这就是张二爷厉害的地方,他分明是要方彪卖命,却口口声声尽说好听的,让方彪死心塌地受他摆布。这种人可正是骂人不带脏字,杀人不见血的老奸巨猾!
方彪是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他的脑筋根本转不了弯,这些年来跟着张二爷“打混”,有吃有喝,有的玩,还有得拿,真要叫他卖命,说起来也不算过分。
所以刚才在坟场上,为了抓“老吴”,最卖劲的就是他。别人都是在虚张声势,装给张二爷看的。
船一靠码头,张二爷便吩咐手下,化整为零,陆续混进“天堂招待所”去。
他自己则偕同方彪,在最后才赶去。
不消说,他们是准备去找老吴算账的,可是事实上他们却找错了对象,老吴对今晚的一切,根本毫不知情,而且是诚心诚意去赴约的。
前往青洲烧船的,自然是包正发带去的那班人,但他们又是怎样找到了张二爷的船呢?
苏丽文实际上也是中了崔胖子的离间计,鬼主意是黄良臣出的,这个狗头军师,打听出张二爷的船,白天是驶往公海上,到了傍晚便泊在青洲小岛附近后,便安排了这个诡计。
前往苏丽文那里去的矮小汉子,原是替崔胖子拉生意的“皮条客”,奉命客串了一次重要角色。
他讹称是张二爷派去的,以重利打动了苏丽文的心,把她引到了崔胖子临时租借来经过一番布置的船上。
那个自称是方彪的大汉,自然也是冒牌的,使苏丽文丝毫不察真伪,在不甘受辱之下,她不顾一切地决定了这次的报复行动。
傍晚时分,张二爷的船果然回来,泊在了青洲小岛的附近。连做梦也未想到,当大批人马刚被张二爷亲自率领,前往黄泥涌道对付老吴时,竟被包正发带来的人趁虚而入。不仅留守的几个人遭了毒手,只有三名打手跳水逃走,连船也遭到焚毁的命运。
苏丽文的这口气是出了,可是她的对象也找错啦!
狗头军师黄良臣的这一计,果然使张二爷和老吴,以及苏丽文结下不解之仇,鹬蚌相争,得利的自是渔人。
如果他们双方火拼起来,落个两败俱伤,崔胖子岂不是将在香港,甚至于澳门的风月场中,独吃一份?
他的这个算盘,打的实在太如意了!
在另一方面,死里逃生的老吴,并不敢回“天堂招待所”去。
当小郑追上他,从后面扑来,举刀欲下之际,幸而那人及时赶到,夺下匕首,并且将小郑一拳击昏,老吴始得幸免一刀之劫。
他刚伏在墓碑后躲藏起来,张二爷的人已追到,又幸好还是那人把他们引开,老吴才未被发觉,竟使他们把那人误认作老吴了。
等张二爷的人去追那人了,老吴趁着小郑昏迷未醒,赶紧向波斯坟场那边逃去。
忽听坟堆里有个女人轻声招呼:“老吴!”
老吴心慌意乱之下,几乎以为是遇见了女鬼,不由地猛吃一惊,吓得他倒吸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