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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振飞把胸脯一拍说:“没问题,吴经理要是有事情找他帮忙,随时只要我一句话,他绝对照办!不过……”
他后面拉的这个尾巴,使老吴顿时迫不及待地问:“不过怎样?”
“问题是没问题,”高振飞哈哈一笑说:“不过呢,得等我对吴经理完全信任以后,否则吴经理要是以银弹攻势,把他的心打动了……”
他的话尚未说完,老吴已沉不住气了,胀得脸红脖子粗他说:“怎么会?怎么会!老弟简直把我吴某人看成了什么人……”
“这很难说,”高振飞摇摇头说:“现在这年头,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譬如说吧,吴经理派去澳门协助我的那几个家伙,应该是吴经理的心腹,可是为了点钱,他们就眼红了,结果使我前功尽弃!”
“那些王八蛋,简直不是人揍出来的!”老吴是不提他们犹可,一提起来就火冒三丈,气得咬牙切齿地把桌子一捶,随即堆起了笑脸说:“老弟千万不要对我存有疑念,我这个人是最重人才,最讲义气的。老弟只要跟我相处时间长了,就会明自我是怎样的人。”
“但愿我们能合作愉快!”高振飞敞声大笑起来。
老吴为了表示他的重才,说的话不能兑现,必需让高振飞吃到甜头,才会死心塌地,心悦诚服地替他效力。所以忙打开了保险箱,取出两万元来,笑笑说:“老弟先拿去花,这不算薪水,是我额外给你的。”
“这怎么好意思……”高振飞颇有些不好意思。
老吴却像是对方不收这个钱,他就活不下去似的,硬往他手里一塞:“钱财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老弟要不收,就是看不起我吴某人!”
“那么……我就却不之恭,受之有愧啦。”高振飞老实不客气地装在了身上,这倒并不是他贪图小便宜,而是实在有此需要。
在香港这种现实的社会上,钱足以代表一切,虽然并不一定能教鬼推磨。可是它能抬高一个人的身份。囊空如洗和腰缠万贯的人,走路的神气就不同。不信的话,只要看那些在街上低着头走路的,准是妄想检到一块黄金似的穷措大,那些趾高气扬的必是怕让黄金绊个筋斗的暴发户!
老吴看他收下了钱,犹恐钱还不能完全通他这“穷神”,需以“色”兼攻,始收事半功倍之效,便说:“老弟对阿凤可有胃口?”
高振飞被他问得心里霍然一动,呐呐说:“这个嘛……我记得吴经理曾经说过,招待所有严格规定,凡是这里的职员,都不许跟小姐们接近的。吴经理这么问,不是存心吊我胃口吗?”
老吴大笑说:“规定只是对一般职员订的,老弟如今身为副经理,自然另当别论啦,哈哈……”
“那么……”高振飞顿时心花怒放,不禁跃跃欲试起来。
老吴心里暗喜,遂投其所好说:“本来嘛,肥水不落外人田,老弟只要有兴趣,不仅是阿凤,任凭挑选,反正闲着也是让她们闲着,何必不近水楼台先得月。人生几何,能快活就快活吧!”
他说的一点不错,这里的女郎们,都是按月支薪的,有的甚至于定有“合同”,一次付若干,她们就得把身体押给“天堂招待所”多少期限。无论“生意”的清淡或是茂盛,赔赚都与她们无关。所以嘛,与其让她们闲着,不如落得做个顺水之情,那又少不了一块肉。或是像别的东西,用了会减折秤旧的呀!
高振飞心里暗忖:这倒真是份好差事!
记得不过是早几天以前,他想在码头上出卖劳力,当一名搬运夫,尚且未能如愿,因为他没有加入码头工人的组织。现在居然摇身一变,堂堂身任“天堂招待所”的副经理,难道真是否极泰来,时来运转了?
想想老吴所说的一番话,自己如今俨然是居于招待所的第二把交椅,就是作威作福,也不会有人敢说话的。
可是他并不想利用职权,在那些不幸的女郎身上占便宜,随即淡然笑笑说:“我只要能混口饭吃,已经心满意足,不想其他的了。”
老吴报以干笑,好像是笑他太“本分”了。
笑声中,高振飞向老吴把头一点,径自走出了经理室。
走道上守着个花枝招展的女郎,正是那温柔体贴的阿凤!
高振飞心知阿凤必是在等他,只好走过去,笑问:“阿凤小姐,你在等我吗?”
阿凤只点了点头,就把他拖到自己的房间里去,赶紧把房门关上,落下了锁,仿佛怕他跑了似的。
“这是干嘛?”高振飞颇觉诧异。
阿凤转过身来,嫣然一笑,把他按在床边坐下了,才娇声说:“哟,你还怕我把你吃了不成?”
高振飞顺势拉她在腿上坐下,双手搂住她纤腰说:“只要你能吃得下,你就尽管吃吧!”
阿凤妩媚地笑笑,忽然正色说:“高先生,我跟你说正经的,你知不知道,有人要对付你?”
“谁?”高振飞若无其事他说:“是不是你们的那位吴经理?”
“吴经理倒是没这个意思,”阿凤说:“可是姓苏的女人非常厉害,谁要是得罪了她,都不会放过的!”
高振飞诧然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得罪了她呢?”
说时,手在她胸前不老实起来了。
阿凤任由他轻抚双峰,笑着说:“我当然知道!刚才你跑了之后,姓苏的女人就大发了一顿脾气,逼着我们吴经理对付你呢!”
“哦?”高振飞毫不在乎地笑了起来,遂说:“阿凤小姐,我很奇怪,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你不辞辛劳,仗义去澳门救我的妹妹呀!”阿凤的回答,不禁使高振飞纵声大笑。
阿凤被笑得一怔,急问:“你笑什么?”
高振飞笑声突止,冷冷地说:“我笑你根本没有个妹妹!”
“你……”阿凤显得异常吃惊,把眼睛睁得大大地望着他,一时间真无所适从了。
高振飞看她吓得这样,终于心有不忍,重又恢复他那洒脱的笑容说:“我并不怪你,这个鬼主意,都是吴经理跟那姓苏的女人出的。好在我没把命丢在澳门。总算是托天之福,不幸中之大幸啦!”
阿凤天良未泯,叹了口气说:“他们也太过分了,高先生这次去澳门替他们办事,就凭你辛苦这一趟,也不该这样对你呀!”
高振飞扳转她的脸来,吻了一下,趁机说:“阿凤小姐,你能不能告诉我,他们跟崔胖子之间究竟有什么过不去的?”
“还不是为了抢生意!”阿凤感叹他说:“这年头啊,干哪一行都不简单,就连我们这种出卖肉体的行业,大家也在挖空心思地明争暗斗,抢客人呢!”
高振飞是身受其苦的,由于没有加入工会组织,便被码头工人排挤,无法出卖劳力谋生。可是他想不到,连出卖肉体也得勾心斗角,互相争夺嫖客,由此可见在香港这地方谋生实在不易,现实生活是如何的逼人啊!
他沉默了,心情顿时烦乱起来,甚至连在她双峰上活动的手也停止住了。
阿凤深深叹了口气,又说:“高先生,我看你还是趁早离开这里吧,这地方是个是非之地,你犯不着替他们卖命,凭你高先生的才干,哪里不能混口饭吃?”
这几句话正刺中了高振飞的伤痛处,使他不禁苦笑说:“阿凤小姐,你说得未免太简单啦,如果哪里都能混到口饭吃,我又何必留在这里,譬如像你……”
“我是没办法呀!”阿凤截断了他的话说:“我是因为哥哥犯罪关在牢里,嫂子生着病,拖的几个孩子要生活,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挨饥受饿,见死不救呢?”
高振飞“哦?”了一声,似笑非笑地说:“你真有个关在牢里的哥哥?”
阿风凄然点点头,认真地说:“高先生,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的话,是因为上次我骗你,说有个妹妹被崔胖子绑去卖了。可是,那是迫不得已呀,吴经理叫我那样说,我有什么法子?这回……”
“这回是真的了?”高振飞的语义,仍然是将信将疑,不敢完全听信她的话。
阿凤只好又叹了口气,黯然说:“信不信由你,反正我说的是事实,将来总会有一天,你会相信我说的是真话……”
高振飞淡然一笑说:“是不是事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彼此都需要生活,即使是说谎,也是迫不得已。一个人为了要生存,不需要更好的理由,说谎是值得同情和原谅的。”
“我并没有说谎呀!……”阿凤犹图分辩。
但高振飞却阻止她说:“你不必太认真,你说什么,我就听什么。至于你说的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