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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预料到老奶奶会如此的决裂,如此用力。
老奶奶的脑袋没有被撞击破碎,没有鲜血流出来,她只是跌倒在地上,双眼不断泛白,脑内出血,她去世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记住了,一定要替我好好的保住所有孩子的命……
后来发生的事情,正是杜杰所看到的,杜杰他爹以及其他人,采纳了老奶奶的意见。
因为老奶奶,所以村子里面的大人以及孩子,安然地度过了那个漫长的天灾。
那个黑暗糜烂的土壤,开出了一朵温暖的花儿。
可是,这朵花儿很快又被黑暗侵入,开始发出腐烂的尸气。
待到来年开春气候变好的时候,内疚自责以及各种各样的恐惧开始在当时在柴房的那几个人脑海中疯狂地生长,如同那一场令人绝望的暴风雪,再一次在他们身上狂怒着,撕裂着,爆炸着。
杜杰他爹最先出现的症状是口淡,吃什么东西都觉得无味,即使是后来吃到了美味可口的野猪肉,也觉得味如嚼蜡,淡然无味。
然后,某一天他不知道为何突然想起了那个寒夜的那一碗深红色的白烟弥漫的肉汤……
这种原始的恐怖的疯狂的食欲最先只是一粒小小的种子,然后在时间的洪流当中悄悄地突破黑暗的土壤,开始发芽,长大,抽枝条,散叶子,越来越茂盛,越来越参天。
可是,人性又在另一边疯狂地对这棵大树进行砍杀,不断地把那些生长出来的枝条砍断……那棵大树的生命力越来越强盛,枝叶越来越茂盛,终于有一天,叶子把那把砍树的斧头也吞噬了:——第一次犯下错误的他们主动地去寻找“食物”的时间,已经是距离1982年的冬天之后的8年,也即是1990年的夏末,有一个学生进入仙人脉探险从此失踪……
满足了变态扭曲的食欲之后,那棵大树开始枯萎,干枯,那把斧头又出现了,又继续进行疯狂地砍树……
他们知道自己已经走向了深渊,他们不想柳隆村继续变成一个地狱,所以这么多年以来,他们一直逐渐地将年轻一辈的人都送出柳隆村,并且不想他们回来继续留在村子里。
因为他们不想连自己的后辈也变成他们这个样子。他们故意变得冷漠,变得不近人情,变得不可理喻,一个接着一个地让那些年轻人离开柳隆村。
这,才是柳隆村的真相。
我把我知道的真相告诉了杜杰。
杜杰一边哭一边说:“不是的,这不是真相,父亲肯定是希望我继承他的意志,想我也变成一个食人族。”
“真的么?如果你真的认为是这样,那你就现在吃了我吧!只是,临死前我想说,老奶奶牺牲了自己拯救了你们,一定不会希望你们变成那个样子,她用自己的生命换来的,一定是希望你们这些子孙后代可以健健康康善良幸福地生活啊!”
说着说着我也哭了,我说:“还有你的父亲,他们也是啊,其实最痛苦的不是你,而是他们啊,这么多年,他们为了防止你们变成他们,而不得不一边要疯狂抵抗自己无穷无尽的食欲,一边又要装成坏人去故意伤害你们让你们离开柳隆村——他们才是最痛苦的啊,要狠心将自己最爱的孩子赶走,那是什么力量驱使他们可以这样做?那就是爱啊——”
杜杰呆呆地望着我,他早就哭成了泪人。他说:“是么?真的么?”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完全不知道,因为我睡过去了,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已经回到了无邪社,邹管家说我是被人送回来的。
三天后,我看到电视新闻说亿万富翁杜杰将自己的全部家产全部捐献给了各种慈善机构,特别是那些关注留守儿童的生活环境以及免费午餐等活动。
他的这个行为震惊了整个世界,有人说他在洗黑钱,有人说他是在为自己的父亲赎罪。
只有我知道,杜杰为什么会这样子做的原因。
柳隆村事件终于可以真正地落下帷幕了,除了那个神秘出现在石洞救了我的黑猴子之外,所有的真相都大白。
我想,人类都是复杂的动物,有人性,亦有残酷的一面。
就像那些腐烂黑暗的埋葬着死人的地方,总是会开出美丽动人的花朵。
而杜杰他爹,以及其他那些村民们,不知道为何,当我知道了真相之后,我居然原谅了他们,至少我的内心深处的看法是他们其实是非常可怜的。
就这样又过了大半个月,无邪社的名气逐渐大了起来,前来咨询的人络绎不绝,但是我都一一拒绝了,因为有些人委托我们进行调查的内容实在太无趣:最多的是调查婚外情抓小三,然后还有一些什么诸如“我怀疑我是火星人”“我的邻居其实是我丈夫的同志恋人”“我爱上了我的岳父”“我爱上了我的霸道总裁怎么办”之类的乱七八糟的案件,我实在是没有兴趣。
而且最要紧的是杜杰后来把他剩余的那部分调查酬劳都支付了。
我自然要好好休息一会儿了。
已经接近年底的时候,有一天邹管家对我说:“朱十三,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考虑婚姻大事了。”
我给了一个白眼他,说:“我才刚刚大学毕业,我不想那么快结婚。”
“我没有逼你立刻结婚,只是觉得你是时候谈恋爱。”
我道:“我也想拍拖,可是也要有姑娘肯和我拍拖才行!”
邹管家道:“葵若兰倒是挺不错的选择。”
我拼命摇头,说:“虽然葵若兰外表性感波涛汹涌身材火辣,但是内里其实她是男人。我可不想和男人谈恋爱。”
邹管家自言自语道:“哦,原来你喜欢温柔斯文的女孩。我记下了。”
就是由于我和邹管家有过一次这样的对话,所以现在我浑身不自在地坐在了北京路这所浪漫的咖啡店,等待着前来相亲的那个“温柔可人善解人意”的女孩。
咖啡店的氛围非常暧昧,光线又暗,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散发出来的壁灯幽蓝色的灯光恰到好处,再加上咖啡豆催情般的香味以及类似于女人低低呻吟的梦呓般的歌声——非常适合谈情说爱。
邹管家安排我们会面的时间是7点,但是现在已经7点25分了,女孩子还是没有出现。
当时间到了7点40分的时候,她终于翩翩地来了。
我对她的第一印象非常好,任何人看到她都应该会对她有非常好的印象:她上身穿一件雪纺的雪白女式衬衫,外面套一件鹅黄色的薄薄针织毛衣,下面是一件浅蓝色棉麻过膝裙子,脚穿一双洗的发白的布鞋。
她小小的瓜子脸,肤色白净嫩润,梳着两条乌黑发亮的长辫子垂在胸前,一双朦朦胧胧的眼睛。
我觉得她的样子很像年轻了30岁的台湾美女徐若瑄,而她的穿着又好像安妮宝贝笔下的那些怀揣忧伤心事的青春少女。
她非常有礼貌的坐下来,自我介绍说:“我叫青姜。”
青姜的话有一些少,似乎满腹心事。
而我其实也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所以整个过程我们经常出现冷场,气氛变得很尴尬。
临告别的时候,她好像鼓足了勇气对我说:“其实,其实如果我们想交往的话,我觉得我不能欺骗你的,以免得日后你知道了会生气——我其实由于身体的原因,我可能不可以生育孩子。所以,所以。”
我震惊于青姜的坦白,我赶紧安慰她:“没关系,我们就算日后不合适但是也可以当朋友呢,而且,而且,现在医学技术那么发达。”
青姜急急忙忙打断我的话,道:“不,不是那样子的,不是说我不可以怀孕,只是我不可以把孩子生下来罢了——”她欲言又止,然后急急忙忙跑了。
回到无邪社以后,邹管家问我进展如何,我只得说:“青姜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但是似乎很多心事。她说她无法生育,哦,不,她的意思好像是可以生育,但是不能把孩子生出来——我不知道她说的这个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指的是她可以在里面育胎,但是胎儿却无法从里面生出来,可是这样子也不对呀,现在不是可以进行剖腹产的么?”
邹管家面色微沉,他道:“看来,砂田村的传说,是真的。”
“砂田村?砂田村又是哪里的村子。”
“前段时间,有一则新闻你有没有看?”
我有点不好意思到道:“前段时间一直在忙于柳隆村的事情,哪里有空闲时间看新闻?何况我从来不会去看这种八卦的新闻,什么村的传说,好像走进科学似的,最后一经科学解释原来是普通到不行的事情。”
邹管家道:“不,这个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