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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时,他差点笑出来。他对金伟说:“我压根儿就没杀赵东峰。”
金伟说:“没杀他,那他怎么没了?”
刘铁军说:“那我不知道。”
金伟说:“你不要怕。有人都看见了,你屋里还有那么多的血。我们技术科都已经勘察出来了。你虽然杀了赵东峰,但法律规定了,你这是白杀!”
过去封建社会都要杀人偿命,现在社会主义了,还能白白地杀人!打死刘铁军也不相信!
刘铁军说:“反正我没杀人!”
金伟本来就不善于做思想工作,碰到了这么个主,脾气上来了,“你不说是不是?不说,我可揍你了。”
刘铁军名不经传,金伟以为几下就能让刘铁军乖乖地承认。没想到刘铁军真是刘铁军,打到了半夜也没承认。金伟自己都快累出心脏病了,刘铁军却越来越坚强。
金伟打人很有一套,谁碰到他都迷糊。骨头再硬再结实,金伟也能让它变软变疏松。他有句名言:“你就是李玉和,我也能把你变成王连举!”但碰到了刘铁军,人家从王连举变成了李玉和!
金伟打不动了,又开始做刘铁军的思想工作。为了让刘铁军彻底放下思想包袱,金伟特地把刘铁军的父亲找来。
刘铁军的父亲家不在市里,在很远的一个山沟里。金伟开着破吉普车来回跑了将近一天,才把刘铁军的父亲接到了公安局。村支书、大队长亲自出面向刘铁军的父亲保证,只要说出埋藏尸体的地点,不仅马上让刘铁军回家,还给一百元奖励。
刘铁军的父亲是个老地主,当场流着眼泪真诚地说:“请政府放心,我一定说服我的儿子,让他说出埋尸地点。”但是,到了刘铁军的跟前,这个老地主却低声告诉儿子:“打死也不能说!”
按照父亲的指示,刘铁军越来越顽强。警察最后没办法,只好把他押起来。
刘铁军进过看守所,他知道这里是人间地狱。但这次再进来,地狱变成了天堂。
这么了不起的人物,进了看守所,毫无疑问要成为号里的老大。开始,刘铁军还不想当老大。当地主的父亲过去在山村里就是老大,结果落得今天这样的下场。刘铁军无论干赵东峰还是抗拒警察,只是想活下去,没想当老大。但在号里大家都把他当老大,最后他不当也得当了。
刘铁军收拾了陈文,陈文却没报复,刘铁军觉得当老大的该是陈文了。
这天,刘铁军通过管教把陈文找到了看守所。他对陈文说:“我向你交代我杀人的事儿,我让你立功!”
陈文说:“真的?”
刘铁军点了点头,他知道让陈文立了功,自己就得被枪毙。他说:“我让你立功,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陈文说:“什么要求?”
刘铁军说:“我要回家看看我父亲。”
陈文说:“没问题。”
18
陈文找到曹凯,狠狠地骂了自己一通,“曹大队,那天我对你那个态度吧,真是太不像话了。我师傅我们队长回去就把我揍了!”他伸出胳膊,“你看,他们俩把我打的!”
陈文的胳膊现在确实还青着!
曹凯笑了,“这是他们俩打的吗?”
陈文说:“是!”
陈文拿出伺候金伟的那套办法出来,他给曹凯倒水点烟满脸堆着谦卑的笑容。在这之前,曹凯对陈文确实很恼火,但现在火基本上熄灭了。他问陈文:“你怎么把七七枪给金伟了,那不是罗局长给你的吗?”
陈文说:“金伟只是带两天,我能给他吗?他是什么干部,刑警大队也就是你曹大队才能配得上七七枪!”
曹凯笑着说:“行了行了,你少忽悠我!”
陈文把曹凯弄得舒服之后,才开始说正事:“曹大队,刘铁军这两天想要出来,你看怎么办?”
曹凯狐疑地看着陈文,“什么意思你就直说吧!”
陈文说:“刘铁军已经被咱们押了这么长时间,他老呆在看守所里也不是那么回事儿!刘铁军当初不交代,他自身有问题。但我师傅把他打成那个熊样,我师傅也有问题。这个事儿不处理,将来很麻烦。现在趁着刘铁军主动提出来,我觉得这是一个解决问题的好机会!刘铁军已经答应,只要放了他,他就说出埋尸地点。”
曹凯很高兴,“那好,这个案子就交给你了。你赶紧去放他吧!”
陈文转身离开时,曹凯又把陈文叫了回来,“刘铁军怎么突然想起要出来呢?”
陈文说:“他父亲病了。”
19
陈文把解除收容审查审批表、释放证等递给了刘铁军。刘铁军翻看着,不时地看着陈文。刘铁军只是想出去看一眼父亲,但没成想陈文会放他。
陈文把一本白色已经磨得很旧的《刑法》放在了刘铁军的面前,他翻到了第十五页,“我已经和你说过好多次了,你的行为是正当防卫,你虽然杀了赵东峰,但你确实不用承担法律责任。铁军,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总应该相信这个刑法吧,这可是咱们国家颁布的……”
刘铁军把面前的手续和《刑法》又推到了陈文的面前,“我其实什么都不相信,但老弟我现在相信你!”
陈文说:“既然这样,那你就赶紧把你埋藏赵东峰的位置说出来吧!”
刘铁军说:“你为什么要帮我?”
陈文笑了,“这你应该清楚啊!”
刘铁军说:“那你说说呗!”
陈文的脸色很难看,“刘铁军,你把我整成了这个熊样,我得报复你啊!”
刘铁军说:“你想怎么报复我?”
陈文说:“我想枪毙你!”
20
机械厂是国营大厂,管理很严格。上班时间,工厂的大门一直关着。谁想进工厂的大门快赶上进天安门了。但陈文骑着长江750摩托车每次到机械厂时,大门一般都会自动打开。门卫这些人都是厂保卫科的,陈文和他们很熟悉。
陈文骑着摩托车进门时,迎面驶来了一辆伏尔加牌轿车。这是全厂唯一的小轿车。陈文把摩托车靠边,为轿车让路。
轿车驶过之后,又在门口停了下来。厂长王明辉从车里下来,陈文急忙从摩托车上下来,走了过去。
王明辉问:“你怎么来了?”
陈文说:“我找我爸办点儿事儿。”
王明辉说:“什么事儿,你和王叔说!”
陈文不想说,但在王明辉一再要求下,只好说了。王明辉走到了门口的收发室,拿起了电话:“你给我接厂办……谁呀,我是王明辉。一会儿,陈楚良的儿子小陈去找你,他过两天要用大客车和乐队,你给他安排安排。”
王明辉放下电话后,陈文说:“王叔,谢谢你!”
王明辉把陈文拉到墙角,小声地说:“前些日子,我听说把你弄进去了!”
陈文说:“没事儿,是误会。”
王明辉说:“什么误会,肯定是有人想整你!一定是马刚的父母到你们公安局闹了,我让工会已经找他父母谈话了,再闹就严肃处理。”
陈文笑了,“别严肃处理了,这事儿和他们没关系!”
21
刘铁军的父亲是距林河市很远的胜利村的老地主。母亲地主婆在刘铁军三岁的时候离开了人世。
现在老地主重病在身大概也快了。为了能见儿子最后一面,老地主一直坚持着。还好,弥留之际,刘铁军总算是赶到了父亲的病床前。刘铁军把释放证让父亲看了看,他这么做是让父亲高兴高兴,但父亲却泣不成声:
“孩子,都怨我呀,政府其实没有骗我,要不是我那么劝你,你也不会被关起来!”
刘铁军说:“爸,这跟你没关系,我被放出来,都是这个警察在帮我。”
陈文一直跟着刘铁军,老地主还以为陈文是儿子的朋友,他伸出骨瘦如柴的手,紧紧地抓住陈文的胳膊,“谢谢你,孩子,我代表铁军的母亲,再次谢谢你!”
老地主在村子里活着时很屈辱,死了之后没少风光。
大客车的前面,挂着黑布,黑布上是老地主的照片,照片四周都是用白绸子扎的花。乐队全都穿着黑色工作服,他们一个个神态肃穆地奏着沉痛的哀乐。对工厂来说,这都司空见惯,但远离市里的小山村,这样的送葬队伍可太硬实了,胜利村从来没见过这么隆重的葬礼!
老地主有几个山东的亲属,这些亲属在山东也是地主,他们来参加老地主的葬礼时,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大客车的前面,是陈文开着警用摩托车开道,这种阵势把地主们惊得都傻了。
地主死了都是偷偷找地方埋了,谁还敢这么大张旗鼓地操办!
埋完老地主,山东的地主们握着陈文的手一个个老泪纵横:
“孩子,让你操心了!说心里话,就算是变天了,我们也不见得能有这么风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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