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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随天急忙学着白玉的样子,冲他抱拳施礼:“那可多谢了。”心中一阵惊叹,跑过去将莫星华抱起来到鹤旁。那男子冲巨鹤一点头,巨鹤便缓缓地蹲伏下来,并伸开一只翅膀,形成一道通向其背上的斜坡,那男子在前引领着楚随天,顺其翼而上,来到巨鹤背部坐下,楚随天一手抱住白玉,一手紧紧抓住巨鹤的羽毛,生怕一会儿一不小心掉下去。那男子轻轻拍了拍巨鹤的背,巨鹤便长身而起,向前奔行几步后,振翅飞上天空。
楚随天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有一天可以翱翔于天空之上,不由一阵激动,眼看着群山越变越小,地上的河流成了一条粗线,草地上的妖兽成了一个个黑点,忍不住兴奋地大叫大笑起来,那男子微微一笑,任由他在背后大呼小叫。
一抬头,只见一团白云越来越近,向他们撞来,楚随天不由吓得闭上了眼,半晌后再睁开,却不见了白云,只见四周雾气弥漫,正纳闷间,眼前豁然开朗,雾气尽散,他回过头向后看,却见身后正是一团白云,这才知自己方才身在云中,不由兴奋地叫了起来:“难怪叫‘云雾’,原来云便是雾,哈哈!”
那巨鹤越飞越快,楚随天只觉耳边风响,劲风扑面,急忙低下头,紧紧抓住巨鹤的羽毛。那男子回头一笑:“抓紧,小婵要加速了。”话音未落,那鹤突然加速,如同一道疾风般掠过天空。楚随天低着头,只觉一朵朵白云不住地快速从身边飞驰而过,紧张得全身肌肉都紧绷了起来。
没过多久,楚随天觉得风势渐渐变小,便慢慢抬起头,睁开眼,只见巨鹤慢慢扇动着翅膀,自在朝一座四面环山的小村飞去,那小村中屋宇连绵,街道宽阔,远远望去,其上似有人在走动,但却看不清楚,只觉似是一个一个小黑点。
巨鹤缓缓飞近村落,慢慢降在村外,伏下身子,又伸开一翅,形成一道斜坡,令背上的人可以从容走到地面。那男子与楚随天到了地面后,便回过身,冲巨鹤一笑:“小婵,多谢了。”巨鹤轻唳一声,起身振翅而起,飞向远处一座大山上,落入山顶密林之中。
“跟我来。”男子一挥手,大步向村内而去,楚随天急忙快步跟上,一边走,一边好奇地打量着这座村子。这村子里的建筑形状各异,有的似是人间的民居,有的则样式奇特,不知算是哪里风格。更令楚随天感到惊奇的是,进入村子后,沿街行走的竟不止是凡人,还有各式各样的妖魔,它们大多数身具人形,相貌也与人相差不多,只是皮肤颜色、肢体长短等等细微之处略有不同,也有一些只是近似于人形,便如未完全变化为人的妖怪一般。
“谢先生好!”
这些妖魔,均向那男子挥手问好,且均称他为“先生”,可见其在村中地位之高。那男子频频向他们点头致意,偶尔遇到美丽的女子,则暗送以秋波,那些美貌女子们,不论是凡人女子,还是妖族,亦均向他回以妩媚眼神,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看得楚随天又觉惊奇,又觉好笑。
不一会儿,那男子便将他带到一座大院前,推门而入,立刻有个赤红皮肤的童子迎了上来,叫着:“师父,你可回来了,村东吼大娘的老毛病又犯了,正在屋里哼哼呢。”那男子一皱眉:“这个老太太,怎么如此不听话?我早告诉过她,今后不可再吃震荡草,她怎么又贪嘴了?”说着,快步冲进院里,进入屋中。
楚随天看了那红肤童子一眼,那童也好奇地打量他,楚随天冲他一咧嘴,做出个狞厉的表情,吓得那童子“啊”地叫了一声,躲出老远。楚随天嘿嘿一笑,心想:“老楚我来九幽这么多日子,光被妖魔吓,这次好歹也吓了妖魔一次。这个村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又有凡人又有妖魔,还相处融洽,真是怪事!”
一边想着,一边跟着那谢先生进了屋,只见大屋正厅内,一个棱角分明的矮小老妇,正躺在一张大椅上哼哼着,一见谢先生进来,便立刻挣扎着直起身,叫了起来:“哎呀谢先生啊,我又不成啦!快再给我些仙药吧!”
谢先生铁青着脸走到她近前,一把拉过她的手,翻开黑色的皮制衣袖,看了看她那如同青色岩石碎块拼成一般的胳膊,怒气冲冲地吼了起来:“吼老太,我早就告诉过你,你今后绝不可再吃震荡草,你怎么就是不听?这次我救不了你了,回家等死去吧!”
“谢先生你别生气啊。”那吼老太挣扎着要从椅子下来,谢先生见状急忙将她按住,“别乱动!再乱动,你可真的要死了。小浪,快过来!”一边喊,一边将背后的筐卸了下来,连同挂在筐边那精致的铳一同放在一边桌上,在筐里翻了一会儿,找出一株淡紫色的草来。
那红肤童子匆忙跑了进来,谢先生回身将这株紫草交给他:“用纥罗酒煮了,待汤汁变为紫色时,将……”
“将阴烟草捞出,捣成糊,和七心毒花的花粉,配水调和。”那红肤童子急忙抢过话头,说完后不高兴地嘟囔着:“师父,你怎么总信不过我的记性?”
谢先生一瞪眼:“你是郎中吗?记住,不但各病有各病的治法,便是同一种病,治法也大不相同,岂可一概而论?弄不好,便是一条人命!”
那童子还有些不服:“可前三次,你不是都用这味药……”
“那不一样。前三次,她还未到这种地步。”谢先生皱着眉头,一边观察着那吼老太的两只胳膊,一边吩咐那童子:“这次不能用七心毒花的花粉,而要用捣烂了的花瓣,还有,不能用水调和,要用先前存下的煮过阴烟草的纥罗酒汁,知道了吗?”
那童子低下头,一吐舌头:“知道了!”说完飞也似地跑了出去。谢先生也不回头,冲身后的楚随天一摆手:“你先坐下。你朋友的病不急,这老太太的病可急。”楚随天望了望四周,只见这大厅四周皆摆满了宽大的椅子,便就近找了一张,将莫星华放在其中,靠着椅背躺下,自己坐在旁边,好奇地看着这谢先生给那如同石头成精一样的“吼老太”治病。
过了一会儿,那红肤童子便跑了回来,手里捧着个瓷碗,递给了谢先生,谢先生埋怨了他一句:“跑什么,若洒了怎么办?”扶着那吼老太,将药糊喂着她吃了下去后,搀她下了椅子,在大厅中转起了圈。直转到第十圈时,才停了下来,笑着说:“吼老太,你随小浪到药房,按之前的药方再取十剂药,连吃十天,就没事了。”
那吼老太已不再哼哼,似乎比方才舒服不少,急忙向他躬身施礼致谢,谢先生一摆手:“你只要不再吃那要命的震荡草,我就知足了。”吼老太连声说:“不吃了,再馋也不吃了。”谢先生一点头:“这才对。你要再吃,我可真救不了你了,到时只好把附近的震荡草统统烧光,以殉你的命。”
吼老太听到这话,身子竟然哆嗦了一下,红肤童子哈哈一笑:“听见了没有?跟我来吧。”牵着那吼老太的手,大步而出,吼老太不住回头,冲谢先生千恩万谢,谢先生只是摆手。等二人走出厅去,谢先生突然又叫住那红肤童子:“小浪,取管伤寒和惊吓的药,一起煎下。再取些刀伤药——生肌去腐的那种。”红肤童子一点头,扶着老太去了。
谢先生长出了一口气,慢慢坐了下来,冲楚随天笑着说:“这个吼老太是百年石皮魔,年轻时因为贪食,落下了这毛病,我祖父、父亲和我给她治过数次,却均因她不能断了贪吃震荡草的毛病,而无法将病根除。唉,这次她若再不听话,就真是神仙难救了。”
楚随天听得吃惊,忍不住问:“怎么,你全家都被朝廷捉了送到这里?”
谢先生一愣,随即笑了起来:“不是,我自小就生在九幽之中,是在这里长大的。我如此,我爹如此,我祖父也如此。我们家自元灭大宋时,便流落到这九幽之地,算来,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二百多年,所以对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禽一兽,都非常熟悉。”
楚随天初时大觉奇怪,但仔细一想,刘瑾既然能找到九幽的入口,别人为何不能?或许这谢先生一家,当初便如自己误入那地洞一般,跌进了连接九幽的某个洞,结果就来到了这里。
“我姓谢,名晚萧,晚秋的晚,萧瑟的萧。兄弟高姓大名?”谢先生微微一笑,十分礼貌地问。
“我姓楚,叫随天。楚霸王的楚,但随天命的随天……”楚随天笑着说,但话到一半,眼前突然浮现出在向商秋原介绍自己名字时,白玉俏脸微嗔地学着他将这句话说出时的模样,想到此时她生死不明,心中不由一阵酸楚,突然觉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