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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大的坑,日本人的尸体和我们自家老百姓的尸体分开来被扔进去,不是埋掉,而是烧掉。那时候是夏天,那么多死人不立刻处理掉,很容易引发瘟疫的。每一个大坑里,密密麻麻地堆满了成千上万具尸体,然后浇上汽油烧起来,那真是连阴曹地府都不如的场面,看得人头皮发麻。锦州的郊区不知道多少这样的万人坑和乱葬岗。前段时间,锦州市政府要扩建城区,那些挖土机结果在郊区挖出了好几个大坑,里面都是白花花的骨头,肯定都是锦州战役时死的。那些万人坑都没有立碑,立碑是给后人凭吊的,当初死在锦州城内的那些老百姓,大多数都全家满门死光了,都没有后人了,立碑给谁看?我们的王司令事后带着我们一批批地去那些万人坑前面下跪默哀献花圈,悼念无辜丧命的老百姓。看得出,王司令那些长官们也很不好受,但没办法,这是战争啊!当时,德国人和苏联人也打得你死我活,有一个苏联城市被德军包围得水泄不通,城内的苏联军队准备死战到底,那个苏军指挥官对城里的苏联老百姓命令道‘为了胜利,为了国家,我命令你们全部出城向德军投降’。那个苏军指挥官为什么下达这个命令?很简单啊,因为这个城市就要彻底被毁灭了,老百姓再留在城里就必死无疑了,命令老百姓去投降也能给军队节省粮食。唉!打起仗来,最遭殃最受苦的还是老百姓。其实,很多老兵在事后都不愿意谈这种事,大家都选择忘掉,那么多的冤魂,我们也难受啊!”
“鬼子在城内步步为营、处处抵抗,把老百姓的房子作为碉堡进行顽抗,你不打,鬼子就躲在里面肆无忌惮地开火打你,在这样的情况下,看到身边的弟兄一个接一个地倒了下去,谁还管那房子里有没有老百姓啊,直接上火焰喷射器把房子烧掉,或者用掷弹筒把房子炸塌。人哪,一旦起了杀心,就彻底六亲不认了。事后我们清理战场,确实在很多废墟里发现和鬼子一起被烧死或被炸死的老百姓,可当时又有什么办法呢?我们也没办法啊!”
“小鬼子逼急了,各种损招都用上了。很多小鬼子都故意用我们的老百姓做人质,要是我们不打或者畏手畏脚,那锦州就别想拿下了。打仗,就是要心狠手辣。有好几次,我们看到大批的平民跑向我们的阵地,本来我们是去迎接的,但没想到那些平民里混了很多的鬼子,跑过来后直接拉响身上的手榴弹,炸死了我们很多弟兄。后来我们怎么办呢?我们还能怎么办呢?看到不明身份的人群跑过来,特别是青壮年很多的人群,我们先开枪示警,要是再继续跑过来,那只能用机枪去扫射了,被我们白白打死的冤魂不知道有多少。当然,看到妇女和孩子跑过来,我们是不会这么做的。”
“三营有个东北的排长,就是锦州的本地人。打下锦州后,他急匆匆地跑回家里,结果整个人差点疯了。他家的房子被烧掉了,爹娘和老婆孩子都被烧死了,可怜啊,那孩子才六个月大,抱在娘的怀里,被烧得跟娘粘在了一起。这弟兄认出这房子是被火焰喷射器烧掉的,然后他就发了疯地去找当时负责进攻这里的部队,找那个用火焰喷射器烧死他全家的弟兄算账,最后用冲锋枪打死了好几个人。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的,很多记者都抢着报道了这件事。唉,上了战场,就不能把自己当人了,要把自己当成一头六亲不认的畜生。”
惨死于战火中的不但有中国的平民,也有日本的平民。东北作为日本第一块占领的中国殖民地和日本政府最重视、建设经营时间最长的地区,拥有中国境内各地人数最多、密度最高的日本移民。十多年来,东北境内的日本移民已经达到170万,锦州作为辽宁省的大城市,自然也拥有近万日本移民,同时还有上千名开战前被送到这里的日军守城部队中高级军官的家眷。战事过程中,杀红眼了的华北军上下官兵对待城内的日籍居民无一例外地执行了格杀勿论的虐杀态度,惨死在锦州的日籍居民超过五千名。血战一星期后,攻入城内的华北军十余万部队已经全面地把日军的控制区压缩到了城区中心部位。从承德赶来督战的孟翔在接到士兵的报告后,看到了很令人心情复杂的一幕。
日军此时在锦州的控制区只有城区中心的一片,并且被横穿锦州城区的小凌河分为了南岸和北岸两部分。当孟翔举起望远镜后,看到河边大批的日军伤兵正在集体拉响手榴弹自杀,只见一团又一团火球绽放而起,一圈又一圈日军伤兵在群魔乱舞般的呼号声中不断地炸成了支离破碎的尸体碎片,除此之外,还有数以千计的日籍居民和日军中高层军官的家眷也在一批批地跳河自杀。在战后,锦州的幸存居民在回忆起这幕时都感到不可理喻:“那些日本人就像中了邪一样,一批接一批地自杀或跳河,河边到处都是用手榴弹把自己炸死的日本兵的骨骸尸块,河里也漂满了死人,也不知道多少日本人跳河淹死了。后来的好几个月内,随便用渔网在小凌河里一捞,都能捞起一副副惨白惨白的骨头。真是活该!这些日本人当初在我们的土地上耀武扬威,现在却都做了孤魂野鬼了。”
对于日本入这种在濒临失败时的疯狂行为,孟翔很不以为然,甚至看得还有点解气和求之不得的感觉,日本入既然自己去自杀了,那自己的士兵们也节省了不少子弹和力气,又何乐不为呢?身为一个中国人,看到日本人一批接一批地自杀,怎么说都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但孟翔身边的司徒雷登则看不下去了。这个美国人长期担任孟翔和史迪威以及美国政府之间的传话筒。虽然司徒雷登长期生活在东亚,对东方民族那“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的传统思维也不是不清楚,并且他也知道孟翔是个极度崇尚“血债血还”的铁血式军人,但他骨子里毕竟还是喜欢把“人权”挂在嘴上的美国人,因此实在做不到跟孟翔一样兴致勃勃地欣赏着这幕残酷的画面。
“孟将军!您的军队现在已经稳操胜券了,按照国际惯例和人道主义精神,您和您的军队此时是有义务去阻止那些日本士兵和日本平民去自杀的!您不能袖手旁观”,司徒雷登语气急促地道。
孟翔耸耸肩:“尊敬的司徒雷登先生,我的士兵们可没有逼迫那些日本人去自杀,他们的自杀行为完全是自发和自愿的,关我什么事?守城的日军并没有宣布投降,那我们自然也没有义务去阻扰他们自己去主动下地狱嘛。我觉得我此时的袖手旁观既没有违背日内瓦公约和国际战争法,也没有违背人道主义精神。是他们自己要自杀,关我屁事?”
司徒雷登被噎住了。他只好气哼哼地道:“孟将军,请您看在上帝的份上,做点什么吧!要知道,那些自杀的日本人里,很多人都是平民,很多人都是妇女和孩子!如果您这样置之不理,那我会考虑把这件事报告给美国政府,到时候说不定会导致美国政府对您的良好印象大打折扣。”
孟翔被司徒雷登的反击给搞得很恼火。他知道司徒雷登的意思,如果自己不去管那些日本人的死活,那他就要在华盛顿打自己的小报告。客观上讲,孟翔绝不是像蒋委员长那样极度依赖西方列强的人,孟翔所秉承的信念就是中华民族必须要自强自立,绝不能永远地仰人鼻息,但孟翔也知道,此时中国的抗日战争确实是离不开美国的援助的。要是这个司徒雷登在华盛顿乱说话,害得自己得到的美援打折扣,那就不利于抗日大局了。想到这里,孟翔不得不恼火地命令道:“弄几个高音喇叭来!再找几个日语翻译来!”
在司徒雷登的操办下,一阵日语广播声响起了:
“日军官兵们!日本平民们!我以美利坚合众国的名义向你们郑重承诺,只要你们停止抵抗、停止自杀,并向我们缴械投降,那我们会给予你们食物和安全!我们绝不会屠杀你们或虐待你们,我们会按照国际战争法的准则和用人道主义精神来对待你们!”
任凭司徒雷登忙得热火朝天,那些正在自杀的日军士兵和日本平民根本就置若罔闻。通过望远镜,孟翔清清楚楚地看见,一批又一批穿着日本传统和服的日本女子仍然在跳河自尽,并且这其中不少年轻妇女的怀里还抱着几岁大的小孩或只有几个月大、还在吃奶的婴儿。虽然孟翔一开始看这一幕看得可谓是兴致盎然,但在这一刻,自认为对日本人已经心如铁石的孟翔还是在心里涌起了一丝不是滋味的滋味。
“怎么搞的?为什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