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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林金娘问。
「我们赶快搬走,这里不能再住下去。」霍克失魂落魄地说。
他把林金娘抱进屋里,叫她穿好衣裳,立刻搬走。两箱钞票改放在两个新买的皮箱里,霍克自己亲手提著,和林金娘二人赶去车站,乘火车前往汉城。
林金娘虽然不知霍克的用意,但那屋子实在太可怕,她一刻钟也不下去,能够越早离开越好。
当天下午到了汉城。霍克第一件事是要把钱存进银行里,他想好一个藉口,佯称自己把钱带来此地投资的。
他和林金娘所乘的计程车刚在银行门前停下,步出车厢,忽然警钟大鸣。
一个蒙面人匆匆奔跑而来,后面有人大叫:「不好啦,打劫银行啦!」「把他捉住,不要让他逃了!」
霍克和林金娘站在那里,那蒙面人直走近他的身旁,霍克伸脚一栏,把他绊倒。随即放下手中箱子,拦腰将他抱祝正想呼喊警察过来拿人,那蒙面人忽然回过头来,把头一摔,让面上的丝巾跌下,露出一个血流披面的脸孔,赫然是李克!
霍克大叫一声「我的妈呀」,当场昏倒过去。那蒙面人露出一个狞笑,拔足奔跑,消失在街口转角处。
警车于此时「呜呜」开到,见霍克倒在地上,又有两个箱子在旁,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他捉祝银行职员向警察报告,他们目击霍克一度拦住那蒙面人,但后来又让他跑了,怀疑他们可能是同党。
警察打开霍克的两个箱子一看,满满的都是美钞,更认为人赃并获,把他带返警局里。不论林金娘怎样哭诉,都是无用。
半个钟头后,银行将失窃美钞的数字报告警局。警察把霍克的两箱美钞点数一下,不多不少,恰巧就是银行失窃那个数目。
霍克面无人色,他心中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暗叹:「报应,报应。这分明是李克的鬼魂陷害我的。」
不到十五分钟,一个探员把银行留下盗贼的指纹,印了出来,和霍克的指纹相比,竟也一模一样。
林金娘哭喊道:「不,我要请律师来救我的丈夫。」
霍克把她叫住道:「不用了。我承认是我偷的。」
「什么,你疯了吗?」林金娘问。
「我不疯,刚才我抱著那蒙面人,你知道是谁?」
「不知道,我正要问你。」
「李克……是他的鬼魂。」
林金娘一听李克的名字,吓得三魂去了七魄,全身哆嗦不停。
霍克既然认罪,两箱美钞便被送还给银行。林金娘见将到手的钱又被人拿走,不觉哭得像泪人一般。
更令她伤心的,是三天后霍克被判五年囚禁,要在当地监狱服刑。
林金娘失去靠山,不知如何是好。她本来可以回到美国去,但美国的环境对她更陌生,她宁可留在韩国。
为了谋生,她往一家洋行求职,幸亏她能说一点英文总算得到一份公共关系部门的职位。
一天晚上,她在熟睡时,忽然梦见李克遍身鲜血来见她。
「不,不,你不要索我的命,我求求你。」林金娘跪在地上说。
「我不是来索你的命的,虽然你对我不忠,但我还是很记挂著你,那天,我特意去打劫银行,从银行中抢了一大批钞票出来,警方并未知悉,他们用霍克的钞票还给银行,我的那批美钞则原封不动,现正埋在西北角坟场,你去发掘出来,好好作后半世享用吧。」李克说完,倏忽不见。
「李克,李克。」林金娘要追问他,钞票埋在坟场那一处,但李克已不知去向。
林金娘醒来,觉得事情有异,她便雇了一辆车到坟场去看个究竟。
那坟场好大,林金娘不知往何处著手。忽然,一片红叶在她面前飞舞,却并不堕地。林金娘觉得奇怪,跟著它向前行。那红叶似有灵性,一直在前引路,直到一个十分荒僻的角落,才堕下地来。
林金娘向那地方望去,赫然是一列军人坟墓,面前一块碑石写著「李克」的名字,大概是美国军方代立的。
林金娘触景伤情,大哭一常哭完之后,见地下泥土中有一个裂口,她将泥土挖开,果然见一个油布包裹,打开一看,里面尽是花花绿绿的钞票。
她喜出望外,向李克墓前鞠了一躬,匆匆把钞票带走。
她回到家中,不动声色,从此她便成为一个富有的人。
日间她仍照常上班,以掩饰她的暴富。公司的老板是个韩国人,名叫南宫新,年约四十岁,平常自命风流,爱好拈花惹草,自林金娘上班的第一天起,他便觊觎她的美色。林金娘也是水性杨花,二人眉来眼去,很快搭上了。她成了南宫新的情妇。
南宫新租了一层洋楼给她居住,还买了一辆汽车送给她,林金娘的生活从此判若两人,以前的愿望这时都实现了,她对霍克已完全忘记,根本没到监牢去看望过他。
光阴易逝,不觉五年已过,霍克从牢狱中出来。他形容瘦削,衣衫破旧,已失去了往日的精神和活力。此时唯一的希望,是能和林金娘见面,回去故乡过安静的日子。
起初,他以为林金娘已回美国去了,但就在他在街头踯躅之际,一辆汽车从旁越过,差点把他撞倒。那驾车的女人还回过头来骂道:「走在路边找死吗?」
霍克一看,这女人正是林金娘,打扮得花枝招展,比以前更觉娇媚,但林金娘不认得肮脏而削的霍克。
「金娘,」霍克大喜过望,想叫住她,但她已绝尘而去了。
霍克急切尾随著她。见汽车在前面不远处一间西式房子停下来,林金娘走了进去。这房子楼高三层,相信她是其中一层的住客。但霍克在怀疑,林金娘那来这许多的钱,生活得这样奢华。
他的怀疑不久便得到答案,林金娘挽著一个中年人的手臂,态度亲密地走出门来。霍克急忙闪在一旁,见他们打情骂俏,旁若无人,一面说笑,一面登车,向市区驶去。
霍克看得妒火中烧,五年来在牢中唯一的希望也消失了。他平生最爱的女人,现在竟背弃了他,投在别人的怀抱中。他紧握拳头,心中气愤:「我霍克落到今日田地是为甚么?早知如此,我为甚么要害死最好的友人?」
霍克越想越气,恨不得杀了林金娘。
不过,当霍克冷静一下的时候,他又原谅了她,「也许她是耐不住寂寞,也许为了生活,才迫得如此。倘若她知我出了狱,情形会不同的。」
这天半夜,他拨了个电话到林金娘家中。
「金娘,你听得出我的声音吗?」
「你,」金娘先是有点惊异,继而冷漠地道:「你是霍克?」
「嗯,我已经出狱了。」
「恭喜你。」林金娘淡淡地说。
「你好像不大高兴?」
「是的。我已经不是昔日的金娘了,现在我是南宫新太太。」
「你怎能这样对我,我为你吃了多少苦?难道你一点也不念……」
「不用多说了。俗语说,『夫妻好比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这是命运的安排。再说,我现在要是再跟你,你用什么养活我?你的钱都让别人拿去了。」
霍克呆了一呆,这问题是他从来没想过的,原来林金娘一直是为了他的钱,并不是真心爱他。他颓然放下电话。
三天后的一个晚上,霍克爬进了林金娘的屋子。手上持著枪,眼中冒著火。
他闯进林金娘房中,林金娘正和南宫新拥抱而眠,霍克突然把电灯开著,把床上的一双男女吓了一跳。
霍克见林金娘只穿极薄的睡衣,还流露出淫荡的姿态,益觉妒火中烧,他发狂地连开了数枪。林金娘和南宫新惨叫数声,倒在血泊中。
「哈哈,哈哈……」霍克狂笑,把房中的东西乱抛乱掷,把化妆怡的镜子、花瓶,全都打碎,好像这才出了一口气。
然后,他突然注意到林金娘的尸体,虽然已经气绝多时,但两眼仍睁得大大的,好像说:「我恨你,我恨你……」
蓦地,一阵恐怖的感觉袭击著霍克,他抛了手枪,拔足便逃,一直向市郊奔去,前面是什么地方,连他也不知道。
这时已将近天亮了,他感到又饥又渴,忽然一阵香气传来,引起他的食欲。向前望去,只见有一间小茅屋,一个韩国老人对著火炉正在吃烤肉。
他三脚两步跑上前去,望著那香嫩的烤肉,不觉垂涎欲滴,鼓起勇气问道:「老伯,可以让我吃一点吗?多少钱,我愿意照付。」
「没有关系,请坐吧。」那老人非常慷慨。
霍克坐下来大嚼,狼吞虎咽。老人给他一杯酒。他道了声谢,大口喝进嘴里。但觉有点不对劲,怎么腥腥的,倒像是……他向杯子看了一眼,这哪里是酒,却是一杯血,人的血!
「啊呀,」霍克大惊,手一松,杯子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