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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 第11期 … 每期一星
裴晓庆
她又在七号桌吃饭了,陪她的那个男人穿的那件西服超过了陈青两年的薪水。
她今天仍是那么美,自从一个月前在店里见到她的那一刻,陈青就感到自己被雷电击中了。在欧洲的中国女孩陈青见过不少,但她与众不同。
每隔几天那个男人就会陪她来这家餐厅吃饭。陈青想怎样才能接近她呢?虽然都是中国人,但地位相差悬殊,而且这里的中国人彼此又并不很友好,陈青实在不想受一次冷遇。不,还是保留这份接近她的机会吧,也许有一天……
每次她来吃饭,陈青都想办法换到她那张台子去服务,现在他又端着雪利潇洒地走向七号桌。
“每当下雪的时候,我和妹妹就在雪地上放鞭炮,母亲远远看着我们玩,高兴极了。每个新年的除夕都会下雪,我现在还记得那种奇妙的感觉,雪中一切都变了。雪是冰冷而又柔软的,踩在雪地上舒服极了,雪有点像这种冰霜。”
那个男人怀疑地望了望盘子里粉红色的奶油冰霜。
“雪花是白色的。”
“雪花是什么?”
“是一种晶体状的物质,很美。一朵雪花有六个棱,妈妈说每一朵雪花都不相同。”
“我见过雪,小姐。”陈青忍不住插了一句。
她抬起头,看到陈青热切的目光。
“我的家乡是最后实现‘季节统一化’的地区之一,我小时候家乡每个除夕都下雪,房子、桥、湖面都是白茫茫的。”陈青忙说道。
“没你的事啦,可以忙你的去了。”那个男人瞪了陈青一眼,但陈青却看见了她的微笑,很深情很迷人的微笑。
“后天就是我的生日,那天也是除夕。可这儿没有过中国年的习惯,要在家乡多好啊!”
“可公司需要你,我也会为你办一次盛大的生日聚会,我还要送你一件意想不到的礼物。”
“不会又是从火星采回来的宝石吧!”
“这,你怎么会知道?”
“年年如此,你获得月球开采权时,送我一枚月球水晶,而今天你的船队到达了火卫一。”
“你不喜欢吗?”
“……”
陈青冲进图书馆。
“请问有关气象学资料,就是雨雪什么的,在哪儿?”
“部分过时的资料大概在最左边的12号阅览室里。”
在那间布满灰尘的房间的一排老式柜子的冷藏箱里,陈青找到了一组软盘,其中有一盘题目是《大自然的雨和雪》。
“最后一场雪是什么时候下的?”
“2081年,地球开始实施‘劳森计划’,实行两年后开,始了‘季节统一化’。劳森认为,由于冬夏对人类的健康以及农作物的生长有不同程度的危害,因而他倡议在大气对流层建立调节系统,利用外空间的卫星进行控制.这个系统调节了云层的密度、温度,匀衡了气候差,使除南北极圈内的地球表层温度保持在15~25度之间,也就是说消除了冬天和夏天,延长了春秋气候。由于气候调节统一后,雪也就因为温度的缘故而不再下了,是温度的缘故。”叔叔用报纸拍拍桌子,“干嘛问这个,阿青?”
“那最后一场雪你看到了吗?”
“当然,实际上你也看到了。我和你那已故的父母一起在中国过了最后一个除夕,那天下大雪。”
“下雪的除夕!”
“对,那天大家挺高兴,我们拍了好多照片。对了,那些照片我都放哪儿去了?唉,人老喽!”
叔叔站起来又开始翻弄那十几个长抽屉,差不多每天他都会这样做七、八次,不时为了找一把他七岁用过的牙刷或是十一岁时糊的风筝,而把柜子翻得砰砰响,满屋尘土飞扬。
“不,不!我并不想看它们。”陈青跳起来准备逃出这间呛人的屋子。
“在这儿呢!”叔叔举着一张发黄的照片,“就剩这张了,看看你又在干什么?你在搓那个该死的雪,还往里面藏了块石头,后来你就用它把邻居家窗户打碎了!你从小就是个爱闯祸的淘气鬼!”
“我怎么不记得了?”
“你什么都敢干,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十五岁那年你做的那把‘飞椅’把老师腿摔断了,后来你那台什么‘力场仪’又让全区断了两个月电。现在,你不又因为胡作非为而被大学开除了吗!都快二十七岁了,仍然是个跑堂的,还不让我管!”
叔叔的埋怨陈青一句也没听见,他仔细地看着照片上白茫茫的背景,这就是雪?
“你知道全球都处于卫星监测下,会被发现的。”本摇摇头。
“我要造一个力场,可以干扰卫星,造成‘劳森调节系统’出现漏洞。你还是负责制造一台动力源吧。”
“不,不,四年前你就是因为把实验楼炸了才被开除,现在你不会又为了一个愚蠢的念头让我把这件工作也丢了吧!”
“对,我们可以借用‘变速街道’的动力,只要做几个转换装置就行了。”
“听我说,我们会被抓起来的!”
“氮氧和水滴还有干冰我可以用别的装置发射。”陈青毫不理会他的话。
“你到底要干什么?”
陈青停下手,站在屋子乱糟糟的仪器中对本说:“我爱上了一个人。”
“那我可得干一杯。”
陈青哼着爵士乐,穿着电工装,背着个帆布袋走上了城市1号主变速街。街面向前滑行,越向街中间速度越快,巨大的动力保持着街面的匀速前进。
陈青不时蹲下来东一下西一下地敲打着变速及运转装置,不时还点点头皱皱眉像个养路工,几个精巧的机件已在不知不觉中被他安装到那些装置中去了。
“看来一切正常,”陈青对身边几个好奇的行人说,“它运转好极了,而几个小毛病我都已纠正了。”
“您真负责。”“辛苦了。”“歇会吧。”
陈青走进附近的咖啡馆,在洗手间换回平常的服装,打开了手机。
“我都装好了,开始收集动力吧。”
“我再提醒你这是犯法!”
街面忽然颤动起来,一个行人摔倒了。街面摇晃着,速度逐渐减慢,终于停了下来,高合成类胶质路面静止不动了。
陈青从帆布袋中取出早准备好的滑板冲上街面,迅速离去,他看见街上的人群仍在莫名其妙地盯着脚下发呆。陈青叫道:“看来街出毛病了,恐怕一时半会也修不好,大家坐地铁吧。”人们开始向地铁口奔去。
在光滑的变速街上是禁止玩滑板的,但现在陈青的滑板已经带着他冲过了三条静止的大街。
他在一幢即将拆毁的灰色大厦前停下,这里居民早已搬光了,电梯也停止运行。
陈青满头大汗冲上了楼顶,看见紧张的本正在一边摆弄一个古怪的控制台一边在嘟囔。
“干得怎么样?”
“动力已经有了90%,可全城的变速街都瘫痪了,你知道这会判几年刑吗?”
“现在到街上玩滑板可真棒。”
“你选好定位了?”
“白鸟公园,那儿就在餐厅附近,而且没有什么人去那儿,周围住户少,面积也合适。”
“你要造多大一片云?”
“大约半平方公里,我们工作吧。”
“气象局会预先知道这件事的。”
“力场会在那里造成一个空间断层,云就隐藏在里面,公园外面看不见它。”
老吉米是个黑人,在白鸟公园他已经干了二十年看门的工作。今天他觉得天气有点冷,不,而是很冷。
“难道我穿少了?”
但没有,他仍旧穿着那身工作装,不比平常少。他注意到树上麻雀的反应也不太正常,几只兔子跳过草丛时也停下来疑惑地向空中嗅着什么。
“怎么你们也觉得冷?”
吉米仰起头,发现空中出现了一片云。
“那是什么?”他看见几个散步的老人走过来。
“是雨云哪!没有预报就下雨!”不像话,突然人工降雨,谁也没有带伞。”
“不像是雨云,天气太冷了,我那儿有几件大衣,回家取衣服已经晚了,这云彩倒让我想起点什么来。”吉米说着向自己的小屋奔去。
“预计在晚上10点左右下雪,我在这儿盯着。”
“多谢!”陈青拍拍本的肩头,转身向楼下奔去。本无奈地笑笑:“别忘了让我见她一面。”
陈青下到第五层时无意识地向落地窗望了一眼,外面停着一辆汽车,有人来了。
建筑工程师和三个工人走上楼来。
“你们是什么人?”工程师严厉地问。
“我们是这楼上的居民。”
“不是通知你们三天前搬完了吗?”
“是这样的,我们今天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