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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们想没想过,如果这地震发生在黑马城又会怎么样?”唐森又问。
“那还能怎么样?肯定会死很多人呗。”他儿子回答,“你别以为我不关心外面的事,今天我也从网上看了,日本那地震是发生在海里,才发生的海啸,要是发生在陆地上,小日本的建筑再牢固,估计也他妈的受不了。”
唐森盯着儿子:“我不是让你说日本,我是说,如果这场地震发生在黑马城又会怎么样?”
“我说了呀,我刚才不是说会死很多人吗?”他儿子不解地问,“咱们中国这建筑,照日本的差远了,估计这么大的地震,肯定是一片平地了,能侥幸活下来的能有几个?”
“那就是说,我们都有可能在这样的地震中死去,是吧?”唐森很严肃地说,“在这样的灾难里,倒塌下来的房子可不会因为你是有钱人就网开一面,也不会因为你是穷人就砸得变本加厉,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说,穷人和富人在这时候是没有区别的,对吧?”
“那当然,天塌大家死嘛。”他儿子说。
“既然都是个死,那我今天就要对你们提到一个概念,叫做共同的终极归宿。”唐森耐心地说,“如果你们还不能一下子就明白,那我直说也行,就是每个人都不可避免地要死亡,只是有早晚和形式不同而已。而死亡对于每个人来说,都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了,也正因为司空见惯,才容易被忽视。其实世界上每天都在死人,和人们不太相干的,人们并不过心;相干的,亲人或朋友,他们悲伤地为之送别之后,就还是要继续算计自己的生活。很少有人会想,我们有一天也会像他们一样死去。一个人人都能看到的结局,却始终被无意识地忽视着,这才是造成我们每天都有滋有味的原因。有太多的人几乎从来不去想,为了某种目的而费心劳力、甚至不择手段,却会在死亡降临的那一刻让一切都烟消云散。”
第二十七章 破釜
说到这里,唐森看了看老婆和儿子的表情,却发现他们正有如坠入五里雾里,显然是不太清楚他在说什么。
他因此略微感到了有些气馁,却马上又告诫自己要坚持。他知道自己要做到苦口婆心。
于是他接着说:“尽管你们没有看过多少书,可有些电视剧毕竟看过了,应该知道,古往今来,世界上曾经有众多的当权者,他们用手中的权力,要么创造了历史,要么改变了历史,但他们还活着吗?没有,他们后来都死了。现在的世界不管成了什么样子,对于死去的人来说已经毫无意义,他们不能再欣赏自己的成就,我们能记住的只是他们的名字。据说顺治皇帝有一首诗,其中就有这样四句:百年世事三更梦,万里山河一局棋;禹尊九州汤伐夏,秦吞六国汉登基,你看,什么都不长久,创造或改变过历史的,最后都是尘归尘,土归土了。那么到今天,世事也还是这样,不管你是乞丐还是富豪,不管你是平民还是政客,不管你曾经失去了多少还是得到了多少,不管你是一直体验痛苦还是一直体验幸福,最终,每个人都得死。人可以分成三六九等,但结局是相同的。”
听着的两个人仍像是在听天书。
唐森却还在讲:“所以在这个层面上,任何人都不会有优越感的,特别是那些在活着时处处感到优越的人,甚至为了享受到优越而贪赃枉法的人,好吃好喝好房子好车地享受过之后,他仍然无法避免要和乞丐享受同样的结局。这样看起来,难道你们不能察觉到什么?既然任何人都有相同的归宿,特别是那些毕生都在算计并且积攒丰厚的人,最终却要和乞丐享受同样的待遇,那么此前的不同又有什么意义?”
说完,他开始扫视着老婆儿子,期待有“一言惊醒梦中人”的奇迹出现。
但很久之后,他失望了,因为他从他老婆的神情上看出的是对牛弹琴,从他儿子的目光中看到的则是不屑,不过他儿子似乎有话要说。
“我好像听明白您老的意思了,可我为什么觉得,你很像一个连自己讲啥都不知道的老师呢?”他儿子很同情地看着他,“谁又给你洗脑了?你上次说的那个外星人?真的有外星人吗?我就不明白了,富人和穷人在生前不同怎么就会没有意义。我小的时候,你给我讲过你那时的苦,上学的时候我也学过什么旧社会,你们共产党夺取政权不就是想让人都过上好日子吗?怎么过上了好日子又是错的了呢?还拿我们跟乞丐比,难不成你是说,乞丐才受人尊敬?”
唐森愣怔地听着,他知道儿子的理解跑偏了,可一时间又不知道怎样才能把话题正过来。
“你刚才也说了,其实每个人都免不了一死,这我知道啊,所以我才及时行乐嘛。”他儿子接着说,“既然早晚是死,那我凭什么要过苦日子?我还嫌现在享受的不够呢。你以为你给我们弄来这俩钱就了不起了?比咱们活得滋润的多了去了,你想不到的档次还有许多!咱就不跟沙特的富豪比了,就是在中国,一个小小的黑马城有多高的消费档次?你知道那些真正的大老板、大明星、大贪官都过着怎样的生活吗?或者我再打个比方,你让一个乞丐也过上这样的生活,他能不情愿?那只能是傻子!”
唐森突然觉得儿子说的很在理,因为以前他的潜意识里也是这样想的。但现在他已不这样想了,而是大彻大悟了,可被儿子的话这么一拐,他怎么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了呢?
愣怔了一刻,他才慢慢理出头绪,道:“我承认在你这样的境界里,如此认识似乎有道理,但是我要从两个方面反驳你。第一,就算你及时行乐的想法没有错,那所用的资本也得是自己凭劳动挣来的吧,但你用的钱是你的工资吗?到现在连个工作都没有,23岁的人了,还被人称为社会的渣滓。而我弄来的那些钱,说好听的是灰色收入,看看实质那就是剥夺了人家的血汗,你花着就能那么心安理得?第二,你所认为的死是生命彻底结束了,假如真是这样,人在绝望中挣扎、拼命地享受就似乎有道理,可前两天我已经对你们讲过了,盖亚揭示的真相是,人死了,只是肉体又回归大地了,灵魂却是一直存在的,到了那个缓冲区里,我们都会公正地检点自己的一生,像我们这样的,肯定会因为前世的过错而羞愧难当,并且会很坚决地选择重新回来修炼,如果我们现在就悟到了这些,不就能避免堕入轮回吗?你以为当人就那么好受?”
他儿子一边听着,一边就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切,一直反对迷信的人要是也迷信起来,还真是太可怕了。你们不是一切都讲证据吗?那你告诉我,这世界上哪个人是做过了错事又回来重新做人的?你怎么能证明真有那个缓冲区?再说了,回来的那个人还是我吗?我怎么就一点也不记得前世的事?这说明您老说的这一切都是瞎编的,我爷爷奶奶也许信,可叫我信,除非你能证明给我看。”
唐森语塞了,因为他真的无法证明。他不能再解释回来的人要被清除记忆,也找不出那些携带记忆的人在哪里。他只是自己信了,却很难强求别人也信。
“至于说我花了您的钱,您要是想不给,那我不要就是了。”他儿子又说,态度也强硬起来,“可你也得看明白这个世界不是?哪个人不想活得好?哪个人不是为了活得好而费尽心机?你看看,现在的人为了钱,用啥手段的没有?只要他妈的能弄来钱,坑崩拐骗啥都敢干,连他妈奶粉都敢作假。这就是个笑贫不笑娼的社会嘛,您老倒奇怪,还突然说什么觉悟了,那些被抓起来的贪官也没有这样的觉悟吧!”
唐森突然觉到,他主持召开的家庭会议竟然变成他的批斗会了,而儿子的看法,他还真的找不出更有力的道理去驳斥,因为他意识到了,他并不是在和儿子一个人在战斗,而是和一个世态,知错而错却让人浑然不觉的世态。
但他还是想挣扎一下,就又想了想说:“也许我能用一件事证明盖亚是真的,那就是前两天,她临离开之前,竟然很意外地单独谈了一下日本,说日本这个民族有怎样的忧患意识,还欲言又止了一下,结果今天,日本就发生大地震了。当时我们没有什么联想,可现在想来,这算不算一种神通?”
“我靠,这也算神通?”他儿子又是满脸的不屑,“那还不如日本人呢,人家早就拍过《日本沉没》这部片子了,这算不算神通?您老就醒醒吧,别把一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巫婆当神仙,那不符合你这个党员身份的。”
唐森就产生了一股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