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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来突然想,假如揭掉这层厚厚的死肉,揭掉这层僵硬的痂,揭掉这层笨重的面具,那后面是什么呢?
老赵头毫不掩饰地迎着张来的目光。
张来有脸,有表情,老赵头在和一张完整的脸对视。而张来仅仅是和一双眼珠对视。
那一刻,张来的心十分紧张。很明显,这个可怕的看门人在跟他较量。
这时候,坐在角落里的那个痴呆,突然望着老赵头“呜哩哇啦”地叫起来,满脸恐惧。
风把剧团的铁大门吹得“呱嗒呱嗒”响。
老赵头盯着张来,说:“风大了。”
叁拾:你快疯了
这一天,张来想找出一个多年前的台词本。
书箱子很久都没有动过了,有一股灰尘味。他一本本地移动着那些陈年旧书,突然闻到了一股金属的气息。
他马上有了一个不祥的预感。
他放慢了动作,继续翻找……
终于,那个恐怖的老手机在一本书下露出来。它静静躺在张来要找的那个台词本之上,好像是一直在等着他。
他惊怵地四下看看,然后慢慢把它拿了起来。
他觉得,自己死到临头了。
这时,他的胆子索性大了起来,并且有了一种急切的渴望——和那个类似小孩的声音对话!
他出了门,骑车来到移动电话营业厅,拿出这个老手机对售货员晃了晃,问:“小姐,有没有这种充电器?”
“小姐,有没有这种充电器?”
他猛地回过头,只见屠中山紧紧贴在他身后,木木地看着售货员。这是一只疯了的鹦鹉。
那个售货员愣愣地看了看张来,又看了看他后面的屠中山,小声说:“这种手机早淘汰了。”
“麻烦你,再找找。”张来说。
“麻烦你,再找找。”屠中山说。
那个售货员突然笑了出来,一边笑一边蹲在了柜台里。
屠中山和张来一前一后就那样站在柜台前。
那个售货员终于找到了一个匹配的充电器,张来交了钱,快步走出来。
屠中山也快步跟出来。
张来突然站住,转过身看着他。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脏得很。他的脸呈土灰色,难看极了。
“你的游戏还不结束哇?”张来说。
“你的游戏还不结束哇?”他一边说眼泪一边哗哗流下来。
一阵寒风吹过来,他摇晃了一下——现在,他已经弱得禁不住一阵风了。
张来骑上自行车走了,回头看,他在后面摇摇晃晃地追赶着……
天黑之后,手机的电充满了。
张来把它打开,放在茶几上。然后,他躺在了床上。
它马上响起来的可能性很小。
假如张来一开机,他(她)就打电话过来,那就说明他(她)一直守在电话旁不停地给张来打电话。
这个手机已经关机几个月了,他(她)不可能一直拨这个号。
房间里空荡荡的,时间一点点过去。
张来回想南甸子的那个马明波,回想乌堂西装革履在街上漫步,回想总是出其不意地出现在他背后的屠中山……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张来“扑棱”一下坐直了起来。
他(她)来了!
张来下了床,颤颤地接起了电话。
那个类似小孩的声音急不可待地响起来:“你快疯了!”
“你是谁!”他对着手机大声喊道。
对方已经挂了。
“我……是……屠……中……山……”有人在门外低低地说。
叁拾壹:平安佛
张来把所有的积蓄都取了出来,领隽小去省城玩。
在火车上,隽小问他:“老赵头对我说,有一天你去他那里,和他聊了半宿,是吗?”
失 常(16)
“是呵。”
“你发现什么了吗?”
“没有,我觉得他挺正常。”
隽小不太信任地看着他。
现在,隽小是张来的女朋友,他得爱护她,引导她,他得让她活得安详一些,明媚一些,他得尽可能在她的生活中注入更多的阳光。他不想让隽小跟自己一样,得焦虑症。如果不坚强,焦虑症离精神病很近。
他将打捞起所有的噩梦,统统装在自己的心里。
因此,他也没有告诉她那个老手机又出现了。
到了省城,两个人一直在逛街。张来发现,即使是在这么大的城市里,隽小依然是最引人注目的女孩。
他们在一家金店里,看到了一排镀金的佛,五尊,都像指甲一样大,很精致,很可爱。
老板热情地介绍:“这些佛都有不同的名字,功法也不同——这一尊是富贵佛,戴上它,它会保佑你发财致富;这一尊是功名佛,戴上它,它会保佑你一举成名;这一尊是送子佛,戴上它,它会保佑你早生贵子;这一尊是婚姻佛,戴上它,它会保佑你夫妻和睦;这最后一尊是平安佛,戴上它,它会保佑你一生平安。”
听到最后,张来的心一动。
隽小看了看他,说:“你给我买哪尊?”
他脱口就说:“平安佛。”
他宁愿她一贫如洗,默默无闻,宁愿两个人膝下无子,甚至分道扬镳……只希望她平安。
(红尘男女啊,假如有个人坚持只为你买一尊平安佛,那么,请相信我,这个人就是全天下最爱的你人了。)
叁拾贰:他露头了
张来查询过,这个诡秘的手机里还有十几元话费。
他盼望它再次响起来。
一个恐怖的影子最初出现的时候,你吓得魂不遮体,但是,它一次次地出现,怎么都驱赶不掉,最后你就会发怒,就会歇斯底里地想抓住它,弄个明白。
这天夜里,刮起了大风。
在动荡的风声中,手机又一次响起来。
张来一把抓起它:“喂?”
过了一会儿,里面才说话,是个陌生的男人的声音:“是我。”
他终于露头了!
“你是谁?”
“猜猜看。”
“我猜不着。”
“试试。其实,我们经常见面。”
这句话让张来的头皮一炸。
“……马明波?”
“不是。”
“……乌团长?”
“不是。”
“……屠总?”
“不是。”
“……陶炎?”
“不是。”
“……雷鸣?”
“不是。”
“……老赵头?”
“不是。”
“……赵景川?”
对方似乎愣了愣,压低了声音:“不是。”
“你到底是谁?”张来越来越恐惧了!
他笑起来,好像捂着嘴。
“你的想像力太差了……这样吧,我提示你一下——像人不是人,有命没有魂。白天看不见,晚上就显身。”
张来颤颤地说:“我还是猜不着……”
他突然说:“我就在你背后!”
张来猛地转过头,身后是窗子,月亮露出猩红的一角,极其锋利。
“我的脸都快贴到你的脸上了……”
张来的脸皮一麻。
“算了,我说说我的爱好吧。”他压低了声音,说:“——我喜欢打老鼠。”
张来像被人打了一闷棍,脑袋“轰隆”一声。
“你!你是……”
他笑起来,电话断了。
张来扔下电话,连夜跑到了隽小的房子。
他“当当当”敲了半天门,她才睡眼惺忪地打开了门。她依然穿着那身粉色睡衣,露出脖子和胳膊。只是,她白嫩的脖子上多了那个平安佛。
“吓死我了。这么晚,你干什么呀?”
张来进了房间,坐在那低矮的沙发上,气喘吁吁,半天说不出话。隽小刚刚从被窝里钻出来,那敞开的被窝散发出一股体香。
“你给我倒杯水。”他说。
她给他倒了一杯纯净水,端过来,他“咕嘟咕嘟”地倒进嗓子。
“隽小,我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哪个人?”隽小坐在了他旁边。
“害疯马明波的人,害疯乌堂的人,害疯屠中山的人——我怀疑,雷鸣也是受了他的惊吓,才逃之夭夭的!”
“他是谁?”隽小紧张起来,裹紧了睡衣。
“他就是……”张来回头朝门看了看,隽小也惊恐地朝门看了看,他接着说:“他就是老赵头那个儿子,那个痴呆……”
隽小哆嗦了一下:“他!”
“就是他!”
“你怎么知道?”
“刚才,他给我打电话了。”
“可是……他是个痴呆呵?”
“开始,我怀疑是老赵头。一天,我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