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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影在门口迟疑一下,似在辨别方向,随即抬腿进来。王德伟拔枪要射,于京水突然大喊:“别打,那是我家大小子!”王德伟手一偏,子弹射在门框上。于京水顾不得许多,向黑影扑过去。
月黑风高夜,暗打黑枪时(2)
黑影确实是大忠子。
于京水老泪纵横,一把抱住儿子:“你这小子,我以为你死了呢,你咋就这么让人不省心呐!”大忠子浑身是泥,目光呆滞,他对于京水无动于衷,只是慢慢地举起双臂,抱住父亲。
于京水高兴糊涂了,竟忘了分辨一下儿子的眼神和表情,更加忘我地哭诉起来。但他只觉得儿子的拥抱越来越紧,两条胳膊像巨大的钳子将他慢慢夹扁。
“啊……呵……呵……”老人只觉得眼前发黑,说不出话来,空气被迅速从肺部挤出,咯蹦!咯蹦!剧痛之下,肋骨纷纷折断。
王德伟开始还以为他们父子欢聚,哪知情形急转直下,眼睁睁看着于京水被目无表情的大忠子抱得不成形状。
咔!大忠子僵僵地松开拥抱,于京水如一滩烂泥堆在地上,死了。
王德伟警醒了,跳出一米多远,向大忠子腿上打了一枪。他不想打死大忠子,毕竟大忠子不同于杀手。哪知大忠子的腿上只流出些许血和黏液,并没跌倒,他慢慢转过身来,一步步逼近王德伟。
“不许动,再动……再动我开枪啦!”王德伟声音全变了,像一只亢奋的公鸡在鸣叫,大忠子目无表情,脸上满是污泥和血迹,腿僵直地迈着,一步,一步……
砰!
王德伟开枪了,子弹击中大忠子的肚子,淡淡的血水从弹洞渗出来,大忠子一摇晃,停了一下,继续靠近。
砰!
子弹打在大忠子的肩膀上,这次他没停。
砰!砰!
王德伟手抖得不成,子弹早没了准头,一颗打上天棚,另一颗击中了大忠子的左眼。大忠子的眼球碎了,一大团红红白白的东西挂在那儿,仿佛地狱里的花朵。
咔嚓!
撞针走空,没子弹了。王德伟早已失去理智,一面后退一面重复子弹上膛的操作,上膛,击发,上膛,击发。空空如也的枪发出可怜的、清脆的金属撞击,却不再有子弹射出。
大忠子慢慢把王德伟挤到墙角,伸手攥住他的脖子,王德伟的血都集中在脸上,紫红如猪肝,大忠子猛地一甩,王德伟如稻草人般飞到屋子另一角。王德伟没有喊,因为他在半空中就死了。
他的脖子被拧断了。
一只眼的大忠子转过身来,冷冷看着栅栏里的于鹏。于鹏升天无望,入地无门,只盼粗笨的铁栅栏能挡住这个毫无人性的不知是人是鬼的“大忠子”。
大忠子慢慢靠过来,推推铁栅栏,那力气大得惊人,栅栏被摇得哗哗作响。于鹏心里一凉,完了,什么也挡不住它。
大忠子继续摇晃,直摇得钢筋焊点开裂,插入墙中的榫头崩开,不消片刻栅栏被摇成了一摊互不相干的碎条条。大忠子踏着满地的钢筋铁线走进来,伸手要抓于鹏。于鹏也不躲避,闭上眼睛等死。
眼看大忠子冰冷的双手就要抓到于鹏的脖子,于鹏感觉胸口猛然一热,一道金光飞出,大忠子一晃,一道青光飞出,两道光线剧烈碰撞,发出响亮的闪电声,然后同时消失。只听一声异常恐怖的吼叫,好像有什么东西离开了大忠子,飓风般扫过内屋外屋,把东西刮得丁当乱响,然后蹿出了派出所大院。
大忠子痛苦地呻吟一声,瘫软在于鹏面前,于鹏顾不得害怕,把他的头枕在自己膝盖上。大忠子刚才中的枪伤弹孔一起冒出浓血,生命的迹象在他的独眼中慢慢消散,片刻,身子一挺,死在于鹏的膝头。
他什么都没说。
开始逃吧(1)
于鹏轻轻放下大忠子的尸体,似乎对屋里弥漫的血腥味无动于衷。他收拾好黑色背包,踩着一地的杂物和血,慢慢走向派出所的院子。应该报警的,他这么想,于是拿起外屋的电话。
电话里没有任何声音。
他联想起警匪片里的职业杀手,对了,他们都是先截断电话线的。也许这个也是。
无定的冷风还在榆树钱镇游荡,街面上不知有什么东西滚过,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这已完全不是仲夏之夜,这种气候甚至不属于任何季节,不属于人间。
于鹏离开满是尸体的院落,深呼吸一口这夜的彻骨幽寒,他不知道什么是天地异变,但他知道,从今往后,将有更多的厄运在黑暗中潜伏着,时刻准备扑向他。他的面部表情一点点深刻起来,也许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一切都感觉那么冷冰冰的,似乎只有叔叔的骨灰盒更温暖些。
一阵轮胎摩擦砂石路的沙沙声,有辆车子悄悄停在派出所门口。很熟悉的车子。是于鹏的车。车里的人,是黄晓晓。
“鹏哥,快来!”黄晓晓从车窗探出头来,语气很焦急。于鹏对她的出现大感意外,刚想问什么,发现从另一个方向有个人影摇摇晃晃地靠近,不是生人,是邱所长。
邱所长浑身酒气,醉眼迷离,像跳舞一样前进着,猛地发现派出所大门洞开,“犯人”于鹏正要上车,他怎肯放过?拔出枪来吼道:“哪儿跑,给老子站住!”于鹏想分辨,邱所长的枪竟响了,子弹带着尖利的呼啸从身旁擦过,在地上打出一股尘土。
于鹏暴怒了,他从没碰见过如此顽劣不明事理的警务人员,他很想扑过去抓住邱所长理论一番,黄晓晓一踩油门,车子猛地蹿到于鹏身侧:“上车!你现在说不清楚!”于鹏拉开副驾驶位的车门,刚跳上去,邱所长的第二枪就响了。
不知是枪法太差还是醉得厉害,这枪鬼才知道打到了什么地方。
黄晓晓猛踩油门,车子扬起一阵烟尘,示威似的兜了个圆圈,掉头而去。邱所长又打了一发子弹,枪就卡壳了,他骂着,跳着,把枪扔在地上。他的帽子被风吹掉了,歪歪扭扭滚出好远。
于鹏来不及想什么,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刚刚清醒的头脑又乱了。明亮的车灯如两柄利剑劈开茫茫黑暗,但更多的黑暗接踵而至。黄晓晓的笑容还是那么淡淡的,她腾出手来递给于鹏一罐饮料:“给!”CD开始播放舒缓的音乐,似乎一切都回到了几天前的那个夜晚。
于鹏没多想,打开饮料就喝。慢慢地,黄晓晓的笑容,暴跳如雷的邱所长,大忠子的尸体……好多好多光怪陆离的影像重叠在一起,他们跳跃,他们舞蹈,他们明灭幻化,无所顾忌地在于鹏眼前脑中驰骋。他睡了。
黄晓晓见于鹏的脑袋慢慢耷拉下来,轻轻停了车子,欠身伸手去掏于鹏怀里的东西。一阵剧痛袭来,黄晓晓的肩膀鲜血淋漓——邱所长的子弹还是没有放过她。
黄晓晓忍住疼,探过半个身子靠近于鹏,无奈枪伤不轻,加上这么一动,她眼前一黑,昏倒在于鹏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夜还是夜。
于鹏冻醒了,车子不知什么时候熄了火,冷得不行,车窗上都是哈气。
他想动,却发现身子沉重。低头一看,黄晓晓趴在他腿上,呼吸微弱,肩膀上的枪伤触目惊心,鲜血一直流到他的腿上,又在车底集聚了一小摊。
这样流血要死人的。
于鹏一时找不到趁手的东西,情急之下撕了袖子,包扎住黄晓晓的肩头。许是更痛了,黄晓晓在昏迷中发出低沉的呓语。于鹏把她拖到自己的座位上,他挪到驾驶位,车子发动起来,向Z城方向冲去。
一路上于鹏不时观察黄晓晓的伤势,毕竟袖子不是绷带,鲜血还是不断从里面渗出。前面出现了点点灯火,于鹏发现路边小镇有家大车店还没打烊,一踩油门,车子冲进院套,老板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故,探头出来看。
开始逃吧(2)
“老板,绷带……纱布……”于鹏心急之下有些口吃,伸手比划着,老板热情地拉他进屋。屋里很简单,饭桌收拾得干干净净,塑料椅子都摞起来放在墙角。屋子左面有个炉子,添煤不多,半明半灭地发出余热。一台不大的电视机正在放着县电视台的劣质节目。
“咋了,车祸?”老板见于鹏腿上有血,以为是他受伤,埋头在杂物柜里一通乱翻,旋即递过来一大卷质量不佳的纱布,抱歉地笑着:“也没啥正经玩意,山村野店,连红伤药都没有,纱布你先对付用,得抓紧去医院啊。”
于鹏刚要掏钱,电视节目中断了,一个严肃的女声插播新闻:“一个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