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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无奈的接受着大家打趣,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焦扬低头一看,正是老家N市的号码,便起身走出包间接电话。
原以为是母亲再也普通不过的问安电话,一声“妈”字还没出口,邻居的声音便传入耳朵,“焦扬,你妈住院了!”
如同晴天霹雳,焦扬惊愕的无法自己,慌忙之中话几乎都说不成句,“我妈怎么了?”
“突然就晕倒了,应该是冠心病。”邻居絮絮叨叨的表述传达着一种紧张的气息,“医生昨天都下了病危通知书,可你妈不让我们和你说,就一个人苦撑着。我看今天的情况又有些不好,万一出些问题,总不能让你这孩子一面也见不着不是?”
焦扬在脑海中艰难的将邻居毫无逻辑的表述串联成句,脑子瞬间像是被轰炸一般,慌乱的不可思议,挂了电话便折回包间,“大家继续用玩着,我有些事儿先走一步。”
不知道怎么坐上的出租车,焦扬直奔火车站,这几日忙的昏天黑地,偏偏忘记了后天就是十一国家规定假期,所有的票几乎都被预定出去。火车票如此,机票竟也是如此。
只有汽车一条路可以走,但是去汽车站一问,通往N市的车一天才发一班,今天的这班早已启程,明天那班要等到晚上十点。想起邻居提起的病危之类的话,焦扬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匆匆回家,程澈毕竟是外国人,除了陪着焦急之外,只知道一个劲儿的软语相慰,却也想不出别的办法。焦扬将在C市的所有同学都联络了一遍,大家均是摊手表示无奈,十一的时候,一票难求。
从前只知道国内客流高峰时有多么厉害,可真当身临其境,这才会有切身的无奈。绝望之极,焦扬再一次拨通舅舅的号码,想要通过舅舅确定母亲的病况,手机一通,她的声音便呈现在话筒里,沙哑低沉的自己听了竟也觉得可怕,“我妈怎么样了?”
话筒那边久久未语,焦扬越发着了急,苦苦控制的眼泪也止不住的坠落下来,“舅舅,你说呀,我妈怎么了?”
良久,那边却传出熟悉的声音,像是从睡眠中被惊醒,低低的,渗出慵懒的温度,“焦扬……”
这两个字一出,焦扬只知道抱着手机不动,她仿佛能听到自己泪水流动的声音,簌簌的,如同小石子一般砸入心里。她乱的晕头转向,忙的不知所以,竟在这样的手足无措的时候,拨通了易明晞的电话。
原以为是给舅舅拨的电话,鬼使神差的,竟拨到了易明晞那里!
困路(7)
她听出他睡意浓厚,潜意识里想要挂断电话,可是只要一听到他的喘息,她的悲伤便仿佛再也无法抑制,所以只能抱着手机,任由一声声抽泣源源不断的传入话筒里。而话筒那边的易明晞显然是听到了她的抽泣,跟着着起急来,“焦扬,你到底是怎么了?”
他的话语里带着浓浓的焦灼与关切,犹如多年前,他看到她阑尾炎生病的时候。听到他的追问,焦扬再也忍无可忍,憋闷了一晚上的悲伤像是找到了出口,一触即发。
这种时候,她脑海里出现的,竟还是他这个人。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依赖,不管经历多长时间与是非,每当自己欢笑痛苦,易明晞三个字,总是伴随着她最切身的感受。
她抱着手机,怕身在另一间卧室的程澈听见,将自己蒙在被子里呜咽,“明晞,我妈妈病了,可我回不去,回不去……”
这样的歇斯底里,宛若从前。她不是动不动就掉眼泪的人,可以说,比起其他女生,她的泪腺极不发达,看到多难过的事情顶多只会咬紧嘴唇,纵使嘴唇咬出血来也坚决不涌出泪意。在巴黎的四年多里,即使她想他想的心里发痛,痛的甚至要蜷缩身体,可是她还是坚决抑制自己的泪珠,她知道,只要一哭,她的思念,便更会永无尽头。
所以,她学会了喝酒,用那种近乎于自残的惩罚,代替眼泪的泄发。原以为经过四年的历练,自己已经无坚不摧。可是现在才知道,她的一切努力,在他面前,终是无力的自欺欺人。他只是轻轻的一句关切,她便会用最深刻最原始的情感的回应,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根本控制不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恍惚之中,只听到易明晞最后扔下一句话便扣了手机,他说,让她在楼下等着,他一会儿便来。
她一晚上不安的心,竟因为这简单的几个字,有了几分难得的安定。
胡乱的跟程澈编了个理由,焦扬依言到楼下等着。夜风凛冽,吹干她脸上未干的泪迹,竟有一种烧灼的疼痛。天色灰尘,并无半颗星星,沉寂在安静中的深夜,让她不知不觉的联想到了在另一个城市的母亲,慢慢的自心底涌上了几分惧意。
易明晞来到的时候,正看见楼下蹲着一个小小的人影,蓝色的风衣拖在地上,衬得她更像是缩在壳里楚楚可怜的动物。她的身影浸在昏黄的路灯里,光影斑斑,几乎与青灰的墙体融为一体。他轻按了一声喇叭,这才看到焦扬如受惊的小鹿,倏的抬起头来。
情况比他在路上预计的要好出很多,尽管眼睛有些红肿,但是神态却还算平静,只不过在耀白的车灯照射下,脸色有一些苍白。看到她如此,易明晞轻呼了口气,可内心里却不知怎么涌起无名的火来,“焦扬,你好本事!”
语气强硬,甚至有些咬牙切齿,像是在面对一个追究多年的仇人,白如玉石的齿缝里,都有那么一股浓烈的埋怨与恨意。
焦扬倏的抬头看他,犹在泪水里浸泡的黑色眸瞳像是打碎了的水晶,粲然夺目。她的表情却是无辜与慌乱的,甚至还有那么几分胆怯,紧紧攥着手提袋的手不自然的扭动几下,呐呐的开口,“我怎么了?”
看到她的畏怯,易明晞的语气陡然提高,“焦扬,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人?!所有在X大的同学你都问了一圈,那时没有说过话的你甚至都打了电话,可我呢?”
其实在余下的通话里其实他根本没听明白她的话,只知道必须见她一面。却不料在驶向她公寓的路上,接到了贺琰的电话,贺琰上来就劈头盖脸的问他知不知道焦扬的事情,说她跟所有的人都打了电话要求订票,好像还是没有办法。这才问他有没有路子。
他只记得他当时愤怒之极,事到如今,她的所有事情,他竟然是在别人嘴里知道。她被困绝境,走投无路,却从来没想过要找他。最后给了他电话,话一出口却喊得是舅舅。这显然是拨错了号码才打到他那里。其实在那一刻,他便有些心伤,可是听到她无可抑制的哭腔,他的所有情绪,才抛却到了爪哇国。
“没有。”她深抽一口气,眼睛里的璀璨似乎再胜了几分,仿佛又会有泪水坠下,“明晞……”
见她如此,即使他再愤怒委屈,也不忍逼问下去。
易明晞叹了一口气,拿起手机,拨出几个号码,言辞有命令有恳切,看出是在和不同的人说话,只是话题都属于同一个内容,那就是票的事情。
焦扬有些期盼的看着他,心里的希冀却一次次被现实浇熄,最终,他转过头来,长叹一口气,“希望不大。”
她恍然想起贺琰的话,情急之下不经思维就脱口而出,“再想想办法,贺琰说你在C市几乎无所不能。”
他斜睨她一眼,眉头微皱,仿佛是在想着什么策略,“你现在想到这句话了,早干吗去了?两个小时前问我,或许还有路子。”
或许觉得自己说的重了些,易明晞微翘唇角,轻叹,“我就算是在C市再有本领,也不能控制国家的交通形势,也不能阻挡黄金周民众的出游之路。”
“那怎么办?”听到他也没了办法,焦扬心底刚刚沉淀的安定再次沉浮不定,眼睛里均是慌乱与无措,“我妈妈……”
话还未落,车子一颤,他竟然猛地发动引擎,焦扬猛地跌在椅背上,却看到他紧握方向盘,眉间微皱,衍生出一种凌厉冷峻的气息,“系好安全带。”
此时已经是深夜两点,白日里再繁华的城市也在此时趋于平静。宽阔的马路犹如延伸至天际,触目皆是一片黑暗的寒冷。出了小区,易明晞便将一只耳机塞入耳朵,“杨秘书,我要出差两天,明后天的议程另找时间安排。”
他双手紧握方向盘,认真看向前方,可说出的话却依然有条不紊,在这漆黑的夜里,整个人更浸染出一种沉稳的大将气度。焦扬一直沉浸在对母亲的担忧中,良久,才见他摘下耳机,未等焦扬询问,便直言道,“我送你回家。”
困路(8)
“什么?”焦扬猛地坐直身子,惊愕的低呼,“送我?”
N市与C市一南一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