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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枫脸上终于泛开了一丝笑的涟漪,轻轻点了点头。以难得的轻柔语声,仿佛是在对一名熟悉的朋友,但更像是在自语自语道:“终于回来了吗?我的朋友!”
“砰!”深灰色的木匣在瞬间突然爆裂开来,一道灰影如急速的弩箭,狂速疾射向沉枫的面门。去势之急,所卷起的劲风竟将周围的人的面门都刮得生痛。
面对这急速而至的灰影,沉枫却连眼睛也不眨半下,缓缓地摊开手心。灰影到了沉枫面前竟突然失去了力道,轻盈地跌落在他的手心上。前一刻还在狂速疾射,后半刻就变得如羽毛般轻飘慢卸,这种绝对违背物理规律的事竟在刹那间完成得那么自然。
沉枫轻轻地抚摩着那冰凉的石质鳞片,还伸指在剑身上轻弹两下,叹道:“我的爱剑,朋友,痕羽,你终于回到我的身边了!”
那管家模样的中年人笑脸迎上前道:“少侠,敝主人的这份礼物可还满意吗?”
沉枫淡淡一笑。在此关键时刻,能得回爱剑,对他来说自然是一大助力。就算冲着这份不菲礼物的薄面,自己也得要去拜会这神秘的主人一趟。肯将爱剑寻到还回自己,至少在目前,应该是对自己没有什么杀意的。再说,沉枫也对这位“慷慨”的主人颇是好奇。
跟着那管家向着城东平民闹市区走去,七拐八拐,在这乱七八糟的繁乱街道堆中,也不知究竟拐到了哪一条巷道里。终于,在一座看样子是平民富豪的府第前停下了脚步。
“少侠里面请!”管家作了个手势。
沉枫大刺刺地点了个头,毫不客气地向内迈去。在他六识神通的运转下,似乎并没发现什么刀斧手埋伏之类的。应该不会暗藏什么杀机。
甫一踏进内门,一阵香风立时从前风席卷而来,一个香喷喷软绵绵的娇躯首先撞进了沉枫的怀里,一对玉臂勾上了沉枫的后颈,久违了的熟悉声音在沉枫的耳边亲热唤起。
“大哥哥!”
“筱筱?是你!”甫见故人之下,沉枫心情亦是异常激动,低头望向怀中的玉人,伸手温柔地替她擦去大眼睛中扬溢着的泪光。
食指点在筱筱小巧玲珑的琼鼻上。“一年多不见,我的筱筱长大了!”
的确,女大十八变,仅仅是一年多的时间,筱筱已由以前那个天真活泼的少女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撒娇扭在沉枫怀里的娇躯,沉枫也已感到她的骨肉匀称和丰满。昔日的小小鸭,已经展翅分飞成了美丽的天鹅。
即使是业已变质的冷酷魔王,在旧人与亲人面前也不禁褪下了那冷血的面具。
沉枫一边逗弄着筱筱,一边眼中的神芒却暴涨,变得异常的冷静,望向内室中那除他和筱筱外的唯一一个人。
沉枫淡淡道:“在下燕沉枫,见过喀丽丝丞相大人。”
※※※
喀丽丝微笑了一下,指了指她下手的一张木椅,柔声道:“坐!”
沉枫也毫不客气,在那张椅子上坐下了。筱筱却仍一直粘在他的身上不肯离开,此时乖乖地偎依着他在旁边坐下了。
“你可知你此时的处境之危险?”喀丽丝劈头盖脸地就甩过来第一句话。
纵是满怀惊心和疑惑,沉枫面上仍是丝毫不动声色。“大人何出此言?”
喀丽丝扫了一眼沉枫,突然微微一笑道:“你在我面前还玩什么心机,你心里想的我难道还会不知道吗?是男人都无法忍受妻子被夺,更何况你与南宫玉瑚的感情之深,已是天下皆知之事。”
“义母,您在说什么呀?”筱筱这时突然插口问道。“什么妻子,什么南宫玉瑚。”
“这个呀——”喀丽丝看了沉枫一眼。“你问你的大哥哥吧!他会告诉你的。”
沉枫心头格登一跳,轻抚着筱筱的头发,半响,才开口轻轻道:“筱筱,大哥哥现在已经有妻子了。她的名字就叫做南宫玉瑚。”
“大哥哥,你——”筱筱长长的眼睫毛轻轻抖动了两下,一层薄薄的雾气染上了那对朦胧的黑宝石。
“大哥哥,你不要筱筱了吗?”声音竟有着阵阵的呜咽。
沉枫狠下心肠,勉强堆出个笑容,道:“怎么会呢?筱筱是最可爱的,大哥哥怎么会不要筱筱了呢?在大哥哥的心中,筱筱永远都是最乖最可爱的妹子。”
“妹子?只是妹子?”筱筱轻声地问道。
沉枫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那你以前为什么要那样,那样对我?”晶莹的泪珠,终于从筱筱那白玉般光洁的脸蛋上滑落下来。
“那样?那是怎样啊?”沉枫只作不知,仍自笑道。
筱筱站起身来,重重地一把将沉枫推开,掉转过头,向门外疾奔而出。
“筱筱!筱筱!”沉枫高声叫了几声。筱筱却置若罔闻,头也不回,很快就消失在门外了。
看着筱筱消逝的背影,沉枫轻轻地叹了一声,,抬眼望向喀丽丝,纵是满怀着伤感和疑惑,但外表仍保持着沉着的平静。“还请喀丽丝大人请点一二。”
喀丽丝一笑道:“看在我这新收不久的义女份上,你也不必称我什么大人。现在是在私下场合,你若是高兴,称我一声丝姨也可。”
沉枫稍一迟疑,道:“丝姨。”
咯丽丝点了点头,外表虽是平静,但内在的心情却如潮水般翻涌着。如果当年不是因为燕穆姬的出现而导致了“那件事”的话,这一名称,自己也许应该早在十多年前便该听到了吧。其实,当年,如果只要自己愿意,也许,站在面前的这个孩子的母亲,应该是自己吧!
自己恨过吗?悔过吗?也许,曾经黯然伤逝,曾经悄然落泪,但留下的,仍不过是一段不忍回首的红色记忆。
自己应该帮助这个孩子吗?
毕竟,他的母亲是一手毁灭了自己所应该得到幸福的人。毕竟,为了目前和以后战略的需要,适当的利用他,也是有必要的。
可是,他毕竟是“他”的儿子啊,从他的身上,总能隐隐看到“他”那昔年的影子。
喀丽丝微微闭上了眼睛,然后重新睁开来,道:“不知你会在三日之后做何反应?”
沉枫淡淡一笑:“硬——闯!”
“好胆色!”喀丽丝带点欣赏的眼光扫视着沉枫。“明知前途多艰的危险,却仍敢孤身一人硬闯这不亚于龙潭虎穴的地方。想当年,他也是为了我而——”不知不觉间已重新沉浸在昔日甜蜜的她嘴角微微泛起了一丝笑意,但随即就醒转了过来。
“伊达正航那家伙是没人性的,且生性又极其护短。此次你前去,恐怕第一个威胁你小命的就是他。而且他只以崇拜强者至上,对于弱者,且对他稍有不敬的人都会被他予以无情地摧毁。放眼整个帝国,不要说我,就是林珊他也不放在眼里。说不给面子就不给面子,所以,到时候你不可能指望会有什么人明目张胆地跳出来帮你的。他们所能给你的支持,只能是暗下的放水引导或留下退路。如果明着助你的话,那明显是向伊达正航挑战,将内在矛盾提前激化引发。这个责任是谁都不愿背的,即使是林珊,也一样。”
纵然早已明知有此结果,但此时听到喀丽丝说出来沉枫心中仍是不禁一凉。强笑道:“我本来就没有指望有外来助力,无论如何我到时都是要前去一闯的。”
喀丽丝诡秘地一笑,道:“其实,倘若你愿意,到时候你还是可以找到帮手的。而且是明里的助手。再加上到处心怀叵测的各方势力,到时也许你还有三到四成的成功机会。”
“哦?”沉枫的眼睛亮了起来。
“五色蛮族加上月氏遗族,以及暗藏的魔教高手,这实力够了么?”
“这——”沉枫倒吸了一口冷气。“五色蛮族恨我入骨。月容神和我也有过一段不大不小的梁子。至于魔教那边——”沉枫连连摇头。
“可是——倘若不指望他们,你还能到哪去找帮手呢?”喀丽丝轻摇螓首。“相信五色蛮族月氏魔教此次所来都是识大体的人,为了大局,私人恩怨可以暂时被抛之脑后。而且此次大婚,几乎帝都所有名流都会前往,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个最好的机会。在此关键时机,任何一点助力,他们都不会轻易放过的。你不去试试,怎么能知道?”
沉枫轻叹了口气,喀丽丝说得对,对他来说,此时是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要有暂时相同的目标,仇人都可以暂时走在一起。
为什么喀丽丝竟会鼓动自己去同五色蛮族等人合作呢?要知道这样一来自己无疑是断了自己以后的退路,反贼的罪名将永远扣在头上而无法洗刷。如果是要陷害自己的话,这不失为一个最直接而省力的方法。
既然敢教唆自己前去勾结五色蛮族一干人,则必定对成功有着相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