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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笙坐在一旁,拿着小件青铜器赏玩的手微顿,看向齐昭月似笑非笑,“不论微臣怎么说,公主都心有疑惑。更不论西门大人肯将公主回京都的事告知我,怕是在公主心底,便将我们两人划在同一范围外。故微臣对公主,什么都不想说。而……私底下见皇后娘娘一面,不知道对公主来说,算不算相助?”
齐昭月没有想到,真的会在花府见到母后。至少大婚后在将军府里,都是入宫觐见。母后向来很少出宫闱,如今的事态,却像是她让母后迁就着。
“安黎拜过母后,母后万福金安。”齐昭月半蹲身子行礼,主坐上的人一身便衣也穿得威严雍容。即使这不是在金碧辉煌的凤朝宫,也尽显华贵。
“一别半年多,还舍得回来。”慕容舒淡淡的语气,可看向齐昭月的目光却将人里里外外的打量,觉着没什么差错才放下心来。身子骨甚至圆润不少,一看就晓得江知佑在外面没舍得让她受苦。
“母后说笑了,安黎和昭明在外,甚是挂念母后,怎会有舍不舍得归来一说。”齐昭月起身,说的亲切,“只要一想到京都的种种,都恨不得归心似箭。”
“行了行了,这些话你留到你父皇面前说去。”慕容舒眉目舒展开来,却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女儿,“江知佑不班师回朝,你恨不得成箭挂在他身上倒是真的。”
花笙和西门清图都在外面候着,虽然有扇门挡着,可当着旁人的面,齐昭月是怎么都接不了话的。面色臊红的看着慕容舒,来时路上吹了些风,脸色红润倒也看不出来这羞涩。
慕容舒见女儿没反应,也只当她脸皮子厚,也就继续道着:“两月前花笙去寻你归来,母后放任,却也知晓你并不会马上回京。至今归来,可是收到消息,坐不住了?”
“坐不住?”齐昭月双眼黯沉,略微一想,便道:“安黎回来,并未想闹得京都人人皆知。京都距泉州城百里路途,送信都要好几天,而京都风云变化的有多快?安黎是沉不住气了,一听北上平反和朝中有关,自然不会规矩的待在泉州城,坐以待毙。”
齐昭月顿了顿,直接问道:“如今大军在东北合州香杨,早闻太尉参了母后一本,如今母后百忙之中出宫见安黎,可是香杨有难?”
“香杨无碍,有碍的是江知佑一路北上看到的东西。”慕容舒说的简单,内容却不然,“朝中起起伏伏,原由不过是猜忌二字。猜忌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可会因权而谋私,虎毒食子。”
“东北的确有人叛乱,你父皇登基数十年,叛乱两三年里就会有一回。其中出动大军兵马的,此是第二回。”慕容舒道:“第一回你怕是在吏部看了不少记载,江知佑是如何计走偏锋,大军是如何英勇奋战,一举擒拿反贼。”
“可如今,不管江知佑和大军如何神通,都是动不了手的。”慕容舒看自家女儿已经开始心急,急躁虽然没有表露在脸上半分,可手中的动作却让人瞧的仔细。
慕容舒也不拖延,见女儿要开口问,也将事情说透,“此事不是动不了手,而是不知能能不能动手。”
这在旁人听起来像是绕圈子的话,齐昭月却是愣住。随后听自己的母后道:“刚开始北上只是灾疫,大军去的人数虽不是千军万马,可上千人还是有余。反贼也只是个商人,见此之中有暴利。鼓动人群谋反,要的可能只是朝廷的招安,过的更好谋个官做。”
“可从一开始,朝中便有人参透其中。”慕容舒说起,也是沉静的宛如出鞘前的利剑,“先是鼓动朝中人,支持反贼的平反。待东北灾疫治好后,再拿到朝堂上说事。”
“那公孙舅舅参母后一本是为了……”齐昭月反应过来,就听慕容舒道:“为了保持中立,随便寻了个由头便参了一本。你父皇本不会在意这个,却偏偏也不想理会东北的事。便有模有样,一个参一个查,说是不能徇私枉法,可事实上谁不知晓圣意?本来消停了几个月,东北灾疫普遍医治好,反贼就开始猖狂。其中没有朝中人的支援是谁都不信的,毕竟平民汇聚一起,灾疫已除,百姓没有任何理由造反。”
“安黎回来的也凑巧。”慕容舒看着齐昭月道:“如今正是司马将军,提议说东北将士治灾疫有方,疲乏之际还要对付反贼,实在需要朝廷的支援,早些凯旋而归。这个提议很多人静观其变,虽然没有复议,可你父皇却也有这个心思。”
“有支援是好事,可母后的神情看上去,这事却不见得有多好。”齐昭月看慕容舒揉了揉额头,一脸疲惫。
“司马将军沉寂多年,虽有将军一职,品位不高,却也是厮杀战场的老将。”慕容舒道:“如今他站出来,却也不晓得背后是谁。东北反贼之事一再蹊跷,斗的不是敌人,反倒是自己人。边塞已经蠢蠢欲动了,此举寒心便是要国亡。”
“对于卖国者,谁能轻言放过?”慕容舒道:“而支援一事,东北远上千里,这兵马过去,是过去支援大军还是支援反贼,还当真说不清楚。朝中大臣支持拖着大军不回朝,也不过是拖延罢了。只要江知佑回京都,事迹败露便只有一个下场,他们还不是要拼了死的拦着。”
“安黎最后与夫君见面,是在一月之前,可从来都没有听闻过这些事。”齐昭月细想,“就是泉州城,也只有怀西王的事有几分蹊跷。泉州城所有的势力,花笙侍郎即在母后这边,知县死去无从查知,知府入狱审查却没有查出与朝堂相关。”
“无中生有,暗中人将这一招玩的甚好。”慕容舒说着,却是轻笑起来,“不用大费周章就折得几方人你死我活,不上场杀敌鞠躬尽瘁,还真当对不住他那个本事!”
“母后知晓那人是谁?”齐昭月听出话中意。
“为什么说江知佑不知道能不能动手,你父皇分明不想支援东北,却不得不犹豫一二。”慕容舒冷笑道:“祖传下来,开国皇帝的密令。”
“锦国…开国皇帝?”齐昭月懵了,如今都百年之久,锦国换了好几代,祖皇密令?怎么和这么个古物牵扯一块去了?
“这东西若是早有,怎会在如今这个节骨眼上出现?”
“便是太凑巧。”慕容舒斜光微聚,“怀西王安分了十几年,他儿子也不曾离开封地。可偏偏开国之君的密令,百年后出现。怀西王就北上去了。开国之君的密令都出来了,谁晓得不会有些其他的东西,来证明锦国近三代的国君,都不是祖皇想传承的帝者?而怀西王却恰巧是你父皇同胞唯一的血脉…”
“若都为齐姓,造反都只是家事。只要有足够的理由,大臣都可以按兵不动,静观其变。”慕容舒淡淡的说着,眸光却是尖利,“不似平常人掀起的动乱,再怎么掀都不可能在诸势力下存活。”
“母后说的安黎明白。不顾不管如何,只要有祖皇密令这种东西的存在,涉及到江山社稷,最后怕是都不得善终…”齐昭月说着,犹豫道:“这人好像并不是要针对什么,反倒像是卯足了劲儿要同归于尽。”
“琳儿之前是和怀西王一起,如今?”齐昭月说罢,想起那个叽叽喳喳的小丫头。
“所以你舅舅更加不好出手。”慕容舒说起之前,也是皱眉,“母后几次三番派人去将琳儿接回来,怀西王根本就不放人。你舅舅甚至怀疑,琳儿当初在京都失踪,便是怀西王的手笔。”
“明着怀西王不敢对琳儿如何,北上过去江知佑暂且不说,那丫头的两个哥哥都在那里,总会周旋出来。”慕容舒对这件事甚是明了,也并不放心。
只是探子回来,说怀西王跟琳儿之间……
慕容舒之前细想过,因暂时无性命之忧,便也放在一边。他们都会回京都,只要回来,便避不开碰上。实事如何,一看便知。
“母后,安黎想知道祖皇的密令,到底作何用处?”齐昭月问道:“虽然父皇忌惮的,是别有变故。可行军打仗平反,密令又如何压制的了?”
“祖皇开国之初,辅佐左右的大臣有功。这样类似免死金牌一样的东西,却有着多余的权力。”慕容舒道:“这东西照理说在百年之前就应该用完了,也只有两三分这东西。可史料记载,的确有一家传承,不曾用过密令。至于密令是个什么东西,琉璃为书,金笔作绣,白雪通透,可见其珍。”
“手持密令的是谁?”齐昭月听着描述回神,问道。
“四大家之一的李家。”慕容舒说起李家,也是有些不解,“李家家主在朝中待人待事都算和善,虽然家中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