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銮驾停在军阵之外,,军阵霎时中分。神策军众将士俱持戟行军礼,其余众人纷纷下跪。大郑的一国储君永安公主扶着内侍的手下了车驾,缓缓的地朝四面望去。
这位公主身着红色宫装,头挽高髻,左右六对凤簪镶宝含珠,煌煌生辉,衬托出正中央一大朵怒放的牡丹愈加富丽堂皇、国色天色。她的脸色略显出些苍白,从而不免让人生出些莫名的忧虑。这位公主正在女子一生中最为美丽的年龄,论理本不该如此。然而正如她头上的牡丹,盛放到了极致也就开始现出了颓靡的气象。
段文虎将另一条腿也跪下来,双膝着地,叩首道:“微臣死罪。”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公主说,“平身吧,段将军也辛苦了。”
段文虎叩谢了起身。公主又问:“将士伤亡如何?”
段文虎觑着公主的神色,见她眉目间大有忧色,便小心回禀道:“大多只是受了些伤,并无大碍,不敢劳殿下动问。”
公主点点头道:“一律从优抚恤吧。其他将士也一概依律赏赐,赐御酒克食。”
数万将士一起跪下谢恩,直如山呼海啸一般。
公主向欧阳怜光招手,欧阳怜光便起身走到公主旁边。趁着这会儿功夫,清凉殿的内侍总管在公主的尚宫女官柳静子耳边说了几句话。柳尚宫诧异地看了一眼欧阳怜光,复又去跟公主咬耳朵。
公主冲段文虎道:“你退下吧!”
“是。”
段文虎起身发令,转眼间数万神策军便退得一干二净。
欧阳怜光轻轻碰了碰公主,从袖中取出一方印章,翻手捏在手指上给公主看。公主接过来,看了两眼,眼眸中便不由浮上了悲伤之色:“这是……他的私印?”
欧阳怜光默默点头。
于是,内侍总管一声呼喝:“带上来!”话音刚落,便见十几个侍卫扭着一个内宫宦者上前,押着他离公主远远地跪了。
公主看了一眼,便道:“杖杀吧。”
侍卫拖着宦者退下,公主却又忽然反悔了,她制止了侍卫,叹了一口气道:“算了,放了他吧。我也应当还中书令一个人情。至于……”公主在手指间反复转着那枚印章,颇是犹豫。
欧阳怜光在一旁笑道:“既是君候的私印,自当奉还君候。印信常有而叶君候不常有,岂有重印轻人之理?”
“哦?”
欧阳怜光长揖为礼道:“微臣恭喜殿下,阳武候他,答应了。”
“真的吗!”一时激动,公主竟然抓住了欧阳怜光的手臂,“他真的答应了?你竟说动了他!怜光,怜光,你怎么不早说!”她的容颜霎时间鲜活起来,宛如百花盛开,明艳无比。
永安公主一阵激动,半响才略定下心来。于是,她仿佛回到了十八九岁的年纪,像那些怀春的少女般羞涩矜持起来,欲语还休。
“殿下想说什么?”欧阳怜光忍着心中的笑意问。
公主便有些迟疑地说:“你说他真得能爱上我么?”
欧阳怜光便道:“男人的心总是飘摇不定的。只要公主取了君候,朝夕相处,总能让他爱上你。绳锯木断,水滴石穿嘛!”
于是公主便又自信起来:“嗯,谁无暴风劲雨时,守得云开见月明。我怎么也比中书令强一些吧?”
欧阳怜光含笑点头。公主便问起清凉殿总管内侍:“阳武候他现在怎样了?刚才没受伤吧?”
总管答道:“君候刚回宫便晕倒了呢。已传了御医来看,君候身上并无严重的外伤,只是脱力才会如此。殿下宽心。”
“他怎么这么傻!”公主半忧半恼道。她举步便往前去:“我亲自去看看。”
此言一出,清凉殿迎出来的宫侍内官也好,公主自己带来的女官侍从也罢,纷纷大惊失色,跪在公主面前阻住她的去路,叩首劝谏道:“殿下,殿下,您不能进去啊。大婚之前,您和君候怎么能见面呢?不吉啊!”
欧阳怜光也道:“现在已经十二月初了,并没有几日便要大婚。公主还是不要急于一时吧。何况君候年少,脸皮薄,您现在和他相见,不是让他尴尬么!”
公主无奈,只好作罢。遂扯着欧阳怜光道:“怜光,跟我到东宫喝酒去。我要好生谢你。”
欧阳怜光打了个小小地呵欠,辞道:“公主,公主,您改日再谢。我这一宿没睡,这会儿松懈下来,实在是不成了,而且还要去向陛下复命。您要是精神好,大可督促督促婚礼的事嘛”
公主笑了笑便放她走了。公主嘱咐了宫侍好生伺候自己未婚夫,不管什么名贵的药物,尽管取了来用。之后,果然兴高采烈、满怀热情地投身于轰轰烈烈的大婚筹备事宜中。
消息通过某个渠道传递出大明宫到达赵府时,是这一天的清晨。正好,赵瑟召集了赵氏一族的重要人物在后宅的花厅会议。包括苑国公在内,所有的人都到齐了。
赵箫捏碎了蜡丸,展开了里面的条子一看,眉头便是一皱。稍后,他便将条子递给了上首的苑国公。苑国公看了到没有什么表情,直接把条子扔回给了赵箫。
他妈的,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诶!怎么我就做了一回好事,以后顶雷的事都往我身上推呢!赵箫在心中大叫倒霉,并发誓下次绝不再做好人。
赵瑟注意到了,目光飘过来问:“哥哥,什么事?”
于是乎,花厅之上几十号人上百双眼睛就都炯炯有神地望向赵箫。赵箫将心一横,连蜡丸末一起递过去,直接便道:“妹妹,昨天晚上,叶十一答应傢给公主了……”
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赵瑟盯着那字条,突然身体前倾,一口鲜血便吐了出来。
苑国公是早有准备的,立即就伸手拉住了她。众人围上来,一时间,纷纷扰扰乱作一起。赵瑟直起身来,抹了一把嘴角的血,平静道:“祖父,我没事……别吵!”这一句话,却是对大伙说的。
纷扰顿时息止,厅里一时安静得吓人。众人都看着赵瑟。赵箫叫了一声:“妹妹……”到底还是没有说下去。
赵瑟推开苑国公的扶持,手上飞快地一扯,胸前裙领便被扯开了。再一拉,她脖颈上挂着的一串狼牙项链便给拽下来扔到了几案上。赵瑟毫不迟疑,操起几上一方玉灵芝便狠狠砸了下去。只听“咔嚓”一声,玉石俱焚,狼牙被拍成了粉末,玉灵芝也碎成了几片。
“还给他。”
说完这一句,赵瑟就走了。
苑国公与赵箫面面相觑,少顷,赵箫道:“妹妹这是糊涂了吧?当年和傅铁衣都知道要留三分见面的余地。今时今日怎么能和那人这般决绝。”
苑国公轻叹一声,道:“你看怎么办?”
赵箫咬牙切齿:“只好求赵筝走这一遭了!他妈的,真不想去求他!”
十二月初八的时候,宫廷里做好了大婚用的礼服。要送去清凉殿试穿时,扶风君赵筝便去向皇后请了旨意。因为这件事按例该是公主侧君领着内官去送,公主的几位侧君里,凤翔君张夏一贯病者,冯翊君柳桓未婚时颇有传闻喜好男色也不合适,长当君王鲧正牵扯一桩宫廷秘案更加不行。所以尽管赵筝出身于赵氏,皇后最终还是委了他。料想宫奴环侍,内官在侧,他们即便是暗通也搞不出什么事情来。
于是,赵筝便堂而皇之地坐在清凉殿上喝茶。数百名宫侍捧着大礼用冠冕服饰等等跪在殿外静静等候。不一刻,内官们引着叶十一出来。赵筝放下茶盏,站起身来,从容行了半礼。
叶十一盯着他道:“你是?”
赵筝回道:“臣是扶风君赵筝,奉皇后殿下之命,为君候试装。”于是吩咐一声,殿外数百宫人便鱼贯入内,到得殿内分成两列跪下来,举起托盘来请叶十一观瞧。
叶十一眼眸中暗了一下,仿佛没什么兴趣的样子,说道:“那就试吧……哦,不要这么多人。”
他这个样子清凉殿的内官宫侍们都是习惯了的。大婚在即,他们也绝不敢在这时候去招惹这位爷儿的,宫里万万千千的手段说不得只好暂时收将起来。当然,退出殿去也是不行的,于是跟着侍奉的内官宫侍们便远远地退到四周环侍。
赵筝道:“臣为君候试装。”说罢,便取来一件凰纹玄衣披在叶十一的肩上。玄衣上有一个檀香木的小盒,赵筝也一并取来,递给叶十一,动作从容优雅。
叶十一打开盒子,触目间大红的缎子上薄薄一层灰白的粉末,其间还掺杂着几片染成红色,未曾完全碎掉的狼牙残骸。叶十一“啪“地一声关上了盒子,闭上眼睛。赵筝觉得他全身都在颤抖。
“爱之深,则责之切。”赵筝低声安慰道,“请您体谅。”
叶十一轻轻摇头,说:“碎了就碎了,没关系,我会再找一条一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