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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天……和我一起走吧!”元元打断陆子周的话,蹲下来对着他的眼睛说。
“不要说这种没意义的话。”陆子周抬眼看了看元元,摇头道,“这不像是元元要说的话。”之后,竟是笑了:“我是说,后天,就不送了!”
“的确是有那么点儿失水准……”元元也笑了,并用手捂了一下脸,仿佛十六七岁的没经验的女孩儿遭遇了尴尬。
她按着膝盖站起来,学着陆子周的样子坐在他身边的台阶上。火狐狸毛的披风乱七八糟地在她身后、身侧堆着,小腹和大腿上的裙子也被压出一条一条的褶皱。元元双手支着下巴,眼睛望着天上的星星,不紧不慢地说着。似乎陆子周听也好,不听也无所谓,或者只有星星听也没关系,反正她总要说出来。
“我知道后天就要走了今天才找你说这个话很过分,可你真的就不再考虑考虑吗?其实我也是很不错的。除了她更年轻,更漂亮,目前比我有钱之外,我觉得其他方面我还成!你不能光拿年纪和相貌比。虽然她是小姑娘,我是老太婆,可是年纪上我们更般配一点儿,是吧?”
“我家里没有父母啊长辈的,一切都可以听你的。我会做二十个菜,可能没你会做的多,不过闲下来的时候,总还是能做给你尝。衣服我不大会裁缝,但是如果你做的话,我愿意洗。”
“啊,对了,还有房子,成家是不能没有房子的。在淮南我还有三千亩地,一座庄园,稍微装修一下就能住进去。虽说很可能马上就被朝廷当逆产给没收了吧,但好歹是有一座。而且以后我们可以再抢回来。你知道,我在山东还有十几万的兄弟,只要好好抢,肯定抢得回来。所以房子的问题可以放心……”
“还有你喜欢的,吟诗作赋,谈禅论道,饮酒品茶,写字作画,还有炼个长生不老药,论一下天道运势,造个反,围个城,夺个天下之类的,我或多或少还都能懂一点儿。你自己也说过和你差不多的嘛。所以陪你绝对没问题……”
“我知道,造反这一行风险挺大,风险一大嘛一般男人就不愿意跟着你去找死。是啊九死一生,担惊受怕,情等着吃瓜落儿,跟着一起上断头台不说,万一走了狗屎运搞成了,老婆做了皇帝王公还会另结新欢,换了我我也不会做这个赔本买卖。不过子周,逐鹿中原,与天下英雄一争雄长的壮怀激烈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吗?或许更多的事情我做不到,至少你可以用我的手去缔造一个你喜欢的世界。至于以后的事情更加不必担心,失败了固然无话可说,万一成功了……哪,子周,你看,我早就过了风流多情的年纪,只想和你生一个孩子,没心思再去哄什么小男孩儿了……”
“啊,差点忘了!我以前的确是没生过孩子,但那是因为我找不到配当我孩子父亲的男人,不是因为我不会生。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生许多孩子。我算算……我今年是三十岁,从来没有不良夜生活记录,身体也没问题……”
元元就是这样滔滔不绝的细数着自己的家产以为论证陆子周跟她走是正确的。她的神态与盘腿坐在炕上,看着自己那两亩地、一头牛、二十个鸡蛋笑眯眯地憧憬来年日子的满脸皱纹的村妇一般无二。
当时的氛围很有那么点儿荒诞的感觉,然而元元却是认真的。从她价值连城的嘴里所流露出的话也是自然而可信的。自然得平淡,平淡到像水。
事实上,越是平淡,越给陆子周压力。很明显,他宁愿把这一切当成是一个临别的玩笑来处理,尽管他知道不是。
陆子周在说到孩子的问题时打断了元元。他说:“你觉得就因为这些我就得跟你私奔吗?”
“当然不是!”元元转过头说,“因为我爱你,并且你爱我。”
这样直白而血淋淋地表达方式,即便陆子周也有了几分动容。光泽在他的眼眸中飞快地一轮,呼吸也为之一滞。
元元一口气往下说道:“子周你明白的,如果放过了我,你就再也找不到一个不需言语就可以和你交流的女人了!如果放过了我,你就再也找不到一个能和你并辔而驰,可以一起去任何你想去地方的女人了!而我,也是一样!”
“你清楚的!即便是我不说你也清楚的,子周!你没有必要再自欺欺人下去。赵瑟这个女孩子,即便你们相伴到天昏地老,有的也只是那个女孩子的爱情,而不是你的爱情。因为你们的呼吸,你们的心跳,根本就没有办法在同一个频率。”
“我已经完全理解了,元元,你不需要再说下去。”陆子周有些有些艰难的开口:“你说得事情,我不是说你说的不对,而是,你说的事情和你要我做的事情并没有关系。我和赵瑟是上天注定的婚姻,所以现在再来说这些,真的没有意义。”
“真可笑!”元元以不可思议的语气说。“陆子周竟然是个宿命论者”之后她放轻松语气说:“你指的,大约是总要有个先来后到的意思吧。那么,这样说起来,似乎上天注定的更应该是你和我才对。”
陆子周愕然。
元元歪着头冲陆子周笑了一下,从头上拆下金簪,在玉石台阶上击打几下,合着节拍轻唱道:“少年负胆气,好勇复知机。仗剑出门去,孤城逢合围。杀人辽水上,走马渔阳归……”
“你是……”猛然间,陆子周指着元元道:“白眉郎!”
“子周你总算想起来了。”元元微笑着说,“我们第一见面,不是在宣华二十四年上都的宴会,而是在十年前的辽东。那个时候,我化名白眉郎在辽东造反,和子周有过一醉呢。”她摸了摸额角的伤疤,颇为遗憾地说:“子周一定是以为我死在官军的围剿中了吧。当年突围的时候受了点儿伤,你认不出来也正常。”
陆子周歉然道:“若非我当年写了这首诗……”
元元摆摆手说:“子周你还记得当年你喝醉了写完这首诗之后我说的话吗?”
路子周默然不语,半响才说道:“你实在是太喜欢扮作男子了,白眉郎是这样,瞎道士也是这样。”
“对不住啦!”元元毫无诚意的道歉,接着说道:“我记得当时我说:‘子周,我要是女人一定取你。’之后你就说:‘只要你敢取,我一定敢傢。’从那一天开始,我就爱上你了。到今天,我更加坚信这一点。你看,子周,我们用了十年,再一次证明了只有我们才是合适的……”
陆子周深呼了一口气,扶着柱子慢慢站起来。“不要勾引我,元元”他说。
元元仰望着陆子周,向他伸出手。
陆子周苦笑着摇头。像是为了让自己下定决心似的,他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就到这里吧,元元。”他说,“一切都太晚了。这正是天意所在。”
“子周,不要对自己这样残忍!”元元站起来在后面说道:“和我一起走吧,我们一起去开创一个未来。唯有如此,你才能满足你自己。”
陆子周停下脚步,转过头。这时候,他的神情已经恢复了常态,并在其中透露出少见的坚毅。他这样答复元元:“除了携手而行之外,以后的人生中,元元,我们总能在逐鹿天下的道路上狭路相逢。满足的话,作为对手全力以赴勉强也可以做到。而赵瑟是没有办法作对手的,所以,我只能选择和她携手同行。
“真是不公平!”元元闭上眼睛,就差那么一点儿眼泪就淌了下来,“我会输给那个女孩子,竟然不是因为她太强大,而是因为她太弱小,输给你对弱者天然的责任感。”之后,她像是彻底死心了,睁开眼睛说:“那么,最后再送一首诗给我吧。让我们以此开始,以此终结。”
“回去吧!”陆子周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元元独自在雪中站了片刻,终于用披风裹住全身离开了。陆子周不在了,她的哀伤也就不需要再掩饰,只要任泪水冲刷脸上的香粉就好了。而赵瑟,她的哀伤绝不比元元少上一丝半毫。
这不是一个谁抢到陆子周的问题。元元固然是输得倾家荡产,赵瑟却也未必比她多剩一件衣服。在此之前,陆子周爱不爱自己从来没有作为一个问题出现在赵瑟的意识里。她天然地以为,只要她爱陆子周就够了。现在,这个全新的问题猛然间摆在赵瑟面前,让她因为醉酒不听使唤的脑袋更加糊涂了。
这算不算是一种背叛呢?
当陆子周回避掉元元关于“你爱的是谁?是我还是赵瑟?”这个犀利的问题时,赵瑟就开始恐惧并为其究竟算不算一种背叛烦恼起来。
一个男人爱上了妻子之外的女人算不算背叛呢?只是身体上不贞就算是背叛,身体上忠贞了就算道德高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