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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元勉强顺过一口气,之后淡淡笑道:“那又有什么关系?真有那一日,咱们化干戈为玉帛,元元就靠你赵二公子留在上都也是蛮不错的。”
赵箫吓得往后一跳,连声道:“可千万别!我赵箫不爱红妆爱青衫,天下尽知。求您了,元大姐,您可千万别坏我名声!”
元元嫣然而笑,正待说话,却听旁边一个少年的声音传来——“元元小姐,您在上都乐不思蜀,却不知何时返乡看望父母亲族?在下听闻您祖籍燕地,家兄忝位范阳节度使,倘使道路不通,云或者可以帮忙。”回头一看,正是傅铁云更衣归来,笑得清澈如水。
元元想起河北众家兄弟虽然依照陆子周之计勉强从太行山破围而出,却仍是在傅铁衣的铁骑追逐之下朝不保夕,顿时有些黯然。她点点头,轻声说道:“是该回去了……”
傅铁云浅浅施了一礼,冲赵箫叫一声“二哥”,便靠着侍奴找他的宝贝女儿去了。元元的目光越过傅铁云的头顶,落到陆子周温润如玉的侧脸。
“那件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为了我自己的心也好,为了众家弟兄我好,我必须……”元元在心中默默念叨着。
赵箫以为元元在对着傅铁云的后脑勺发呆,拍过去一掌,与她勾肩搭背地向外走去。嘴唇凑到元元耳边轻声道:“你放心,我给你帮忙。你可是我的大主顾呢。”
元元白了赵箫一眼道:“你以为这是勾引男人,有你赵二公子便能反败为胜?”
……
洗三这一天的酒宴与许多宫廷之中的狂欢颇为类似——并没有固定的座位,贺客们往往擎着酒盏随意走动,按照自已的喜欢频繁加入或者离开一个谈话或者饮酒的圈子。主人则穿梭于各个交际圈之间,像蝴蝶一样弥合宴会的气氛。在喝酒和闲聊,或者说推动阴谋之余,宾客们会依照自己的身份,具体说来就是门第和官爵,次第去祝福新生的宠儿并与孩子的母亲闲聊几句。
傅铁云过去的时候,在屏风一侧与赵瑟闲聊的恰是宋国夫人周庄和她的国公——那位在尚书省数一数二的实权人物聂云聂右丞。周夫人优雅地坐在赵瑟对面,随便聊一点儿有关孩子的话题。聂云则微笑着站在她身后,一手撑着屏风,一手拿着酒。巧合的是,聂云的对面,站立的不是赵瑟的其他宠侍,偏偏就是霍西楼。霍西楼配着剑,没有穿世家宠侍常用的华服锦衣,而是一袭淡青色的武士服。自从上个月他给赵瑟舞剑之后,赵瑟就爱上了佩剑的模样,时常叫他打扮成少年武士的模样陪自己出入,今天也不例外。霍西楼左边是陆子周的座位,陆子周左边是赵瑟,赵瑟再左边就是她其他的宠侍。
周夫人还带着他们的女儿一起。当然,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那女孩儿不是他们的亲生骨肉,而是不久之前刚刚从周氏旁支过继而来的。这女孩儿,也就是周氏下一代的族长,取名叫周瑾,上个月才满十二岁,从年龄上看,和卢家十岁的墨国夫人倒是极好的玩伴。事实上,周夫人的女孩儿的确童心未泯。
那女孩儿,就是周瑾兴致勃勃地和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的猗猗聊了老大一会儿功夫的天,抬头看见佩着剑的翩翩美少年霍西楼,立即欢呼一声丢开猗猗,跑过去牵住霍西楼的衣摆,冲周夫人娇滴滴地呼唤:“真漂亮!母亲大人我也要!”
“瑾儿过来……”聂云招手呼唤女孩。
女孩儿被伺候的侍奴半强迫地抱到自己父亲那儿。周庄上下打量了霍西楼一番,缓缓地点头道:“确实是个美少年,让人看了喜欢。不知道却是赵小姐从何处所得,唤作什么名字。”
这一下,赵瑟倒是不好作答了。倘若如实说这是自己的侧侍,恐怕宋国夫人接下来就会要人。宋国夫人周庄这样的身份,一旦因为西楼这么一个区区宠侍开了口,赵瑟便很难拒绝。然而,要编个瞎话,一时片刻却又难以圆上。
正在踌躇间,陆子周抬头说道:“这孩子姓霍,名西楼,是我的学生。”
于是赵瑟立即接道:“是啊,去年我从淮南来上都的路上遇见的。因为西楼家境贫寒,我和子周爱惜他才华,所以就带来上都。”
聂云微微皱了皱眉,低吟道:“西楼……这名字倒是不错,看来也像是出自诗书之家,不像贫寒的家境。或者是陆公子后来给改的名字吧?”
周庄也附和自己的国公道:“难怪看着就非同一般,原来竟是陆郎的学生。如此方才确是有些冒昧了。”说罢微微向霍西楼点头致意。因为霍西楼穿着武士服,便只好郑重抱剑还礼。
傅铁云瞥了陆子周一眼,心道你倒是真肯给赵瑟那家伙帮忙。于是上前一些,笑笑说:“似乎西楼这个名字确实是他母亲取得。或者做了子周哥哥的学生之后才变得风度翩翩?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如我这般从小在军营里厮混长大的人,便怎样都不行……”
聂云转头向傅铁云致意,寒暄道:“傅小公子,恭喜喜得贵女。傅侯近来可好?”
傅铁云一笑道:“已然好些日子没收到兄长的信啦。该是我问右丞大人才是,您执掌尚书台,诸将的生死祸福最是清楚不过。”
聂云客气几句。周庄转而对赵瑟和陆子周道:“说到此处,一直倒想给我家瑾儿找个先生,以前也曾想麻烦陆公子,始终也没好意思开口。既然陆公子也收学生,不如我这做母亲的郑重相求,请陆公子也收了我家瑾儿做弟子?”
陆子周进来忙得天昏地暗,哪里有什么时间教学生。然而既然宋国夫人开了金口,万没有拒绝的道理,赵瑟只好点头。于是说定了等赵瑟坐蓐期满,便送周瑾跟陆子周读书。却也不必每天都来,只一个月中有十天便很合适。
周庄饶有兴致地望着霍西楼道:“看起来这位霍公子和我家瑾儿年纪相差不大,一起读书做个伴倒也不错。”
女孩高兴地拍手道:“太好了!”
赵瑟心道:你知道什么呀就太好了!嘴上却说:“西楼今年十九,确实相差不大。”
洗三礼之后照例仍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宴会。这一场大热闹,一直要持续到猗猗满月酒那一天才算暂时告一段落。好在后面的宴会,除了满月之外,赵瑟都可以不露面。于是,她便索性老老实实地躲在屋里坐月子。接近满月的时候,赵瑟的身体已是好转了大半,只是心里却越来越急。
眼看满月的日子就要到了,猗猗的名字却还完全没有着落。礼部掌管勋位的官吏隔三五日便要来催一次,烦得赵瑟头疼。可这也怨不得人家礼官,士家的子女降生,除了要在满月那日写如族谱,皇帝还有另有一番封赏以为恩典。倘使没有名字,你让人家圣旨怎样去下?
礼部催赵瑟,赵瑟便只有去催傅铁云。傅铁云有没有催傅铁衣不得而知,反正总是没取出来。有时问得急了,他还要不耐烦的答上一句:“急什么,不是满月吗?满月还没取出来你给取就是了!”
这一切只能证明傅铁衣心中是如何的踌躇不定。从上都到河北,快马飞骑最多半十来天就能往返一趟。拖了这许多时日,傅铁衣究竟是怎样想的呢?赵瑟的心同样踌躇不定。
及至猗猗满月前的两日,傅铁衣终于以伯父的身份给猗猗送来满月的礼物。是春夏秋冬各九十九套的衣物配饰。严格说起来,外家送这样的礼也算合乎风俗,却总让人觉得有点奇怪。在同一天,傅铁云也给猗猗起好了名字。
“赵谖。”傅铁云如是宣布。
这和礼物一样,又是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名字。谖者,忘也。可按照“猗猗”二字所出的淇奥中相应和的句子——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却又是不能遗忘的意思。如果是忘,那么忘得什么呢?是忘了她赵瑟呢,还是忘了她对他的背叛呢?反之对不能相忘也是一样。
总而言之,一切都那样暧昧不清。赵瑟本着宽于律己,严于待人的精神苦苦思索了半日,终于愤愤不平的宣称:原来傅铁衣这个人,竟是这么的不厚道!
猗猗的满月宴上,皇帝下旨赐授门阀赵氏新一代的嫡长女赵谖宣德郎,正七品下。这是惯例,如无意外,猗猗将在周岁那年晋封为从六品上的奉议郎,及笄之年晋为正五品下朝散大夫。日后或者以举荐直接进入中书省,或者像普通人一样通过科举进入仕途,便都以这正五品为基点。
就这样,宣华二十五年在一片暧昧不清中结束。事实上,对于新的一年的来临,赵瑟心中一点儿都不期盼。
中场
新年伊始,西北边疆捷报频传,算是为宣华二十六年开了个好头。
去年五月初,绕过玉门关和阳关,旬日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