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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摸出一小锭纹银丢得给赵瑟,且看她如何行事。果不其然,赵瑟将银锭放进花篮,回身招呼十一走人。十一本来不想再打击赵瑟,见状也忍不住叹气道:“又错了吧!所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劫了也就劫了,本来没什么了不起。可你既然非要装模作样充好人,也不能害人家不是?这等背街小巷,常有奸邪恶徒出没。这样一个毫无抵抗之力的小姑娘晕倒在地,身边还有不菲的银钱,大约醒来之时已然人才两空。”
他说罢举目四顾,发现不远处一棵数丈之高的槐树,枝叶及时繁茂。于是便拎起卖花女纵身一跃,将她横搭在树杈上。下来时,手上抱着一大捧鲜花,乃是从卖花女的篮中顺手牵羊而来。十一将花一股脑推给赵瑟,说道:“送给你的。”
赵瑟生平第一次得男子送花,虽然是抢来的,也欢喜得眉开眼笑。一面跟在十一身畔转出小巷,一面将手中横七竖八的花枝理成一束。满心欢心地问十一是否好看,总之再也想不起来质疑十一将卖花女藏上大树,卖花女醒来之后该如何脱身。
未几两人手牵手行上闹市,四周尽是繁华热闹。不管外间如何烽火连天,民生凋敝,上都总归还是过自己的太平日子。十一这等品貌的大好郎君,绰约若仙人之姿,挺拔如芝兰玉树,一走上人潮密集的集市,自是路人为之侧目,山呼海啸一般的目光争先恐后的扫过来。
那些目光既钦且羡,既息且惊,还带着几分奇怪,看得赵瑟欢喜非常,不由在心中得意道:早就说我家十一最是光彩无比,决不能遮头盖脸的与我走在一处。如今总算都叫大家羡慕我们是一双璧人了吧!
赵瑟自与十一相爱便总盼着能有一天心无旁骛地牵手走在一处,奈何两人相识以来,不是十一易容,便是遭流寇追杀,总没有能见天日的时候。今日总算得偿所愿,只觉足以快慰平生,余者皆可一笑置之。是以,路边有一个花信年华的女子冲将上来,递了一贯钱给赵瑟说是买花,眼眸却一瞬不瞬地盯着十一,半晌才失魂落魄地攥着一只茉莉,跌跌撞撞地离去之时,赵瑟一点都不生气。
后来赵瑟于地摊之中随意拿起一块铜镜,顾影怜惜之际总算省悟过来,不由跳着脚大怒道:“十一你这坏蛋,怎么把我打扮成这般鬼样子!”
原来十一虽不曾如嘴里所说的将赵瑟搞成一副又丑又笨的模样,确实是将他打扮成了个土里土气的柴火妞,难怪要抢卖花女的衣衫穿,难怪众人的眼光带着可惜和奇怪,原来竟是在叹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赵瑟这一气非同小可,几乎要在街面上和十一大打出手。好在十一很肯在情人面前光挨打不还手,任凭赵瑟上下其手,自己只管辖制着他的腰肢,快步走出闹市,闪进一条僻静的小街。
十一搂住赵瑟的头深吻下去,在换气的间隙喃喃言道:“我只是为了告诉你,我从不管你长什么模样,是何家世,我只爱慕你这个人。”
赵瑟闻之不仅回嗔作喜,甚至深感悔恨,自觉辜负十一的一番情意,眼中不由泛起一层湿气。她笑道:“真是呢,若说美貌,天下谁能比得上你。我还是长得丑一点合算。”说罢一口咬住十一的嘴唇。
十一轻抚着嘴角道:“原来还要盖章以为表记?”
赵瑟遂厚起脸皮道:“就是的!现在盖了我赵瑟的私印,你可是想不傢给我也不成的!”
两人玩笑一阵,十一看看天色道:“将近正午了,不是要去我那儿炫耀吗?那就快走吧。不然等到下午,那班人的情人各自寻来,可就进不去屋子了!”
于是,赵瑟挽着十一的手臂出了瓦当坊,跟着十一往城西走去。她平时金尊玉贵,不曾走过长路,这时即使是换上平底的绣花鞋,走了这一阵也实在举步维艰,连呼脚疼。十一无法,大道之上既不能公然背也不好大方抱,只得故技重施,二次打劫,只不过这次劫的是马匹而已。
大约十一也是专门觑着弱小欺负,但捡一个二十来岁,身畔只有一个马童的女子下手。他揽着赵瑟躲在暗处,弹出一颗石子。石子正中马耳,马匹嘶鸣一声,抬起前蹄立起,继而打起转来。马上女子似乎体弱无力,根本拉不住马儿。稍一挣扎便顺着马屁股滑下去。马童接在怀里。十一便于此时腾空跃起,正好跨上马背,将赵瑟安置在身前,拉缰圈住马头。回首之间,正和马的主人四目相对。
那女子本来满脸的晦气,面色苍白得带着些病态。一看十一,她苍白的脸上竟然次第染上浅浅的红晕,似嗔还休地低语道:“多谢公子援手。敢问尊姓大名,父母家乡,小女也好拜谢。”
赵瑟在心中连连呸道:这么老的女人了,还好意思装小姑娘勾引我家十一,看我回家不找人把你的舌头勾出来!
十一朗声笑道:“拜谢倒是不必,借马一用罢了!”说话间打马驰去,只余下一缕烟尘在女子的鼻尖荡漾。
女子一怔,皱眉不语。那马童却跳起来高声骂道:“好一个强盗,竟打劫到我家头上来!你就等着凌迟碎剐,诛你的九……”
女子摆手打断马童的叫骂,叹息一声道:“罢了,时候不多,赶紧去余庆坊吧。一会儿人多起来,叫人认出来少不得啰嗦……今日之事,且莫声张,我自有计较。”
马童凛然称是,扶着女子慢慢走开。转过两条街,便是余庆坊。坊口有两个青衣小帽的家人候着,一见女子便上前施礼一阵耳语,之后引着她绕进一座雅阁的后门。这雅阁,名为“五花”,乃是鼎鼎大名的才女欧阳怜光高中状元前与上都名门才俊品茶论道的所在。此时,阁前车马已然阻塞了道路。仔细分辨,车马上的表记不乏高门大姓。其代表的门楣之高,纵然不到四家七氏这样的地步,也足以令人惊呼……
赵瑟靠在十一的怀里,心中总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为什么,那面色苍白的女子的影子总在她心头挥之不去,总觉得这人似乎有些面善。然而仔细去推敲之时,那女子偏又面目模糊,和自己的任何一个熟人仿佛都对不上。这让她烦恼不已,只好自己安慰自己道:必是她勾引十一,自己才会疑神疑鬼。
“到了!”
十一的声音唤醒沉思中的赵瑟。她扶着十一的手跳下马,顺着十一手指的方向望去:从外表看,这只不过是西城根下一处不起眼的大车店。店中进出往来人等极是鱼龙混杂,大多是贩货来上都做小买卖的行商,还有算命先生,落魄书生,投亲的败落官宦之家的小姐,江湖亡命之徒等等不一而足。
赵瑟怫然变色,怒道:“张襄怎么能让你耽搁在这么龌龊的所在!当真岂有此理,我非要找他和薛玉京算账不可!”
十一笑笑道:“比这更龌龊十倍的地方我都住过,有什么当紧的。张襄确实也邀我去他家同住,可我还有一般生死弟兄要照拂,另外张氏人口众多,为免不必要的纠缠,我也懒得去住。张襄自然也不好强人所难。”
赵瑟了然点头,掂脚在十一的耳际间轻啄了一口。
依照朝廷典制,边军不得入都城。张襄有皇帝诏旨回府养伤,总要想办法多带些武士以备不时只需。但在册的军兵不好公然带入府宅,便不知使了什么障眼法将人安置在此处。如此说来,这处大车店也该是张氏的一处重要所在。至于十一所说的不必要的纠缠,只想想当日薛玉京所说的,张媛在床上被他卸了四肢便可知一二。如同十一这样的天人之姿,进了吃人不吐骨头的张氏府宅,岂非无人觊觎才是咄咄怪事。这样算起来,十一住在这种地方,对赵瑟来说是天大的好事才对。
两人相携进店,老板娘许是见到美男就热情似火,拦住十一说了好一阵闲话才放他进了后面的一个跨院。老板就只在柜台上吹胡子瞪眼,却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院中确实有六七个光着膀子的精壮汉子坐着喝酒,大呼大喝地极是热闹。一个长着宽额头的青年第一个看着十一,立即扔了酒碗跑过来欢呼道:“十一哥,你回来了。大家等你好久了呢!”众人边都围上来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聒噪得赵瑟头疼也没挺清楚说的是什么。
另一个剑眉薄唇的男子上下打量了赵瑟一番,挑眉笑道:“这是谁啊?”说话间便要伸手去摸赵瑟手上的花。
赵瑟心中恼怒,本欲翻掌向那人脸上打去,然而虑及十一先前曾说住在一起的都是生死弟兄,一时之间倒不好翻脸,只顺势将花束推给那男子,脆生生地道:“卖花的!”
男子一怔,十一却已经抱住赵瑟的腰肢说:“这是我的爱人,大家千万客气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