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改变预定的行军路线,从终南山中穿行而过。
异梦
“秀侯,能不能……傢给我?”
赵瑟说出这句私下演练了很多遍的台词的时候,还是没能按照原定计划抬头直视秀侯李六尘大海一样的眼眸。对于这一重大失误,赵瑟觉得自己特别有理——她哪敢看李六尘的脸哪?那种近乎于神迹的东西,仅仅只是扫一眼,就可以让人心神荡漾,久久不能平息。对于直视秀侯说出“请你傢给我”之后自己会不会一时糊涂假戏真做,赵瑟实在是一点把握的都有。所以。临上场,她临时把这句本应该情深意重的“求婚”改成了垂头低语。
当时,秀侯李六尘正在烹茶,一些梅花的花瓣正落在他的手背。在羊脂美玉一般肌肤的衬托下,梅花鲜艳得愈加夺目。听闻赵瑟语调刻板的求婚词,秀侯的手不由一抖,几乎将长柄的茶盏掉进锅里。他停了一下,微微抖动着又长又密的睫毛看着花瓣从自己的手背滑落。之后,他便又不动声色地煮起茶来。
赵瑟等了半天,不见秀侯有动静,以为是自己声音太小了人家没听着。于是,她又提高声音说了一遍:“秀侯,你傢给我吧!”当然,这一次,她还是没敢抬头看李六尘的脸。
“嗑哒”一声轻响,是茶盏轻轻放到案子上的声音。赵瑟的心不知怎的一阵发紧。
“为什么呢?”秀侯问,语调就像天上飘忽的云彩。
“啊?!”赵瑟愕然抬头,吃惊地瞪大眼睛。
她在心里暗暗叫苦:不是你死乞白赖非要傢给我的吗?我说我取你,你不是应该欢呼雀跃吗?为啥还问我为什么呢?我怎么知道为什么!我又不是真要取你!你问这干嘛!
秀侯的脸上带着温和与圆润的光泽,嘴角含着一些若有若无的笑容,就像那种礼节性质的,眼眸里流转着一些疑问,眉毛微微向上挑起。
赵瑟发誓,她真的不是想这么仔细地去看秀侯。可是,可是,秀侯这个人,只要看一眼,目光就再也无法再移走。赵瑟心如鹿跳,几乎无法思考。
“为什么呢?”秀侯又问了一遍。
赵瑟愈加紧张起来,结结巴巴地说道:“你很美……很美啊!一看见你,我就恨不得……恨不得……恨不得和你一起去死。我不是拒绝你……那时候,你向我求婚的时候。我是想我答应了别人……是……是家中希望我能把正夫的位置留给傅铁衣……就是那个范阳节度使……”
说到后面,连赵瑟都佩服起自己胡言乱语的本事。她索性闭上眼睛,信口胡诌起来:“我想我总不能委屈你吧。你这样神仙一般的人物,是应该被所有的人都捧在手心的。何况,我怎么敢答应你?我这样一个女人如何能配得上你!你就是皓月之光,我却连萤火虫都不是。我真是自惭形秽。以后你来找我,我都不怎么敢见你,实在是怕再见到你,我就没有勇气去拒绝第二次。后来,你要杀我二哥,我不得不去求你。那一次见到你,我就再也没办法把你抛到脑后了。我真的离不开你……”
赵瑟估摸着差不多了,便停了下来。眼中含着些泪水等着秀侯答复。她这一套话,大有来历。乃是由那天她二哥赵箫去调戏秀侯时听到的当初的柳氏公子、如今的公主侧君柳桓拉着秀侯的衣摆诉说衷肠之时所说的话改头换面而来。赵瑟和赵箫商议时以为,这等话必定是秀侯听惯了的,决计不会起疑。
秀侯笑了笑,笑声虽然好听,入得赵瑟耳中却引来她一阵心虚。
“不是的……”秀侯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完全没有先兆的,他抬手托起赵瑟的下颌,强迫她看着自己,缓缓绽开一个笑容。于是,完全没有准备的赵瑟像是被抛进蛛网的蝴蝶,连翅膀来没来得及呼扇便彻底沦陷了。红晕缓慢地从她的脖颈爬上面颊,如同昙花绽放一样一瞬间将她点染得风情万种。她的眼角眉梢渐渐灵动起来,有一种叫做“眉飞色舞”神采在她的容颜上愈见清晰,有一种被形容为“沉醉”与“痴迷”的波光荡漾在她的眼眸中流转。
“傢给我吧……”赵瑟梦呓一般地低吟。
秀侯点头说:“这样才对啊。”
他牵上赵瑟的手,拉她起身。赵瑟跌跌撞撞向前走了几步,好不容易才站稳。秀侯顺势挽住她的手臂,指点着天地万物告诉她。
“你看,赵小姐,天空大地,红梅白鹤,还有终南山上的雪都在我们作证。我们将要缔结婚姻,成为夫妻,你和我。”
像是应和秀侯一般,一阵山风吹过,树上的积雪簌簌而落。赵瑟打了个寒颤,猛然清醒过来,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她心头一闪而过。她勉强笑道:“确实是上天都在为我们作证……”一时之间,两人竟是相对无语。
赵瑟想起正事还没开口,便说:“新年这些日子宴会格外多,你陪我一起去吧?”
秀侯摇了摇头刚待答话,一个眉清目秀的宦者远远禀告道:“侯爷,温泉已经备好了。”
秀侯便转而点头道:“带路吧!”
赵瑟还在发愣间,秀侯牵上她的手随着那清秀宦者的引领往侧后方山坳里去了。
赵瑟忐忑不安地问道:“这是去做什么?”
秀侯将手握紧了些,答道:“终南山上的温泉素来名气极大,有生肌去疾,延年益寿之效。每到冬天上都的达官贵人便都要上山来泡温泉,尘听闻小姐近日身体多有不适,故而借机请小姐一试。另外……”秀侯顿了一下,放低了些声音道:“既是蒙小姐许婚,尘也想就此将一切都献给小姐,留下啮齿之盟以为情表。”
赵瑟吓了一跳,万万料想不到秀侯竟然主动求欢。这可是她计划之外的事。今天她来见秀侯本意不过是做做准备,请秀侯以未婚夫的身份和自己一起出席新年前后的各个宴会,真没打算将计就计,占人家美男的便宜。天地良心,她没这么缺德!
赵瑟小心地去看秀侯的脸色,见他情意殷殷,毫无玩笑之意。于是只好在心中感慨一句:这下想不将计就计也不成了!如此一来更要对不住秀侯了,不光算计人家,还外带顺手牵羊!唉,反正秀侯肯定是要得罪了,再多占一回便宜想来他也不会在意,就这么着吧!总不能告诉他我不是真想取你吧!
秀侯这个要求其实一点都不过分。在大郑,民风开化,已婚男子虽然不能再有二心,未傢男子却是可以随性而为。或许是因为世俗礼法对于男子婚后守贞要求甚严,种种贞环、贞锁、贞印大行其道,甚至连正夫亦不可免俗,于是便索性像是补偿一样,把一生的风流率性统统分给了未傢之前。只要情投意合,未婚男子求欢乃是理所当然之事,没听说女人还有能拒绝的。
秀侯与赵瑟相携来到一处山坳,其中郁郁葱葱,温暖如春,正是一眼温泉汩汩汇入莲花状的池子。热气蒸腾而上,弥乱了视线。池子的四周和底部以山石砌成,石上青苔依稀可见。池旁一角,由浅碧色幕布围住,半边池子和一大块空地便被围进了这小小的私密空间。。十几个宦者环池四处侍立,隐隐约约地仿佛可以望见有带刀的侍从散在远处守护。
秀侯淡淡解释道:“这眼温泉乃是尘的祖父襄慧王冠礼之时先皇陛下赏赐的。因不忍坏了这里的天地灵气,故而没有修建房舍。”
有两个宦者施礼来请,赵瑟随着他们进了浅碧色的帐子。帐中被布置得竟如同内室卧房一般。红烛高挑,熏香牙床,合欢锦被,香笼花瓶,妆镜牙床,竟是一样也不缺。只除了帐中围进了一泓温泉,帷帐未加顶棚而已。帷帐顶部正是一棵百年的老松,枝杈繁盛,一根侧枝伸过来正好将帐顶遮得严严实实。
赵瑟心中好笑,秀侯这准备倒是齐全!倘若自己今日不向他许婚,这一番功夫岂不是就白费了?这看起来倒像是自己一头撞进人家预备好的陷阱里。
一只松鼠从树上跳下来,吱吱地围着赵瑟的裙摆挠抓。赵瑟便收敛了心思,伸手去逗松鼠。松鼠一点儿都不怕人,眼睛圆溜溜地瞪着赵瑟,还微微歪着头。一会儿,便乖乖地跳到赵瑟手心,蜷起来身体,尾巴翻过来盖住头。一动不动地呆着,极为乖巧爱人。
管他呢!赵瑟想,反正我又没什么好吃亏的地方。
宦者过来给赵瑟脱鞋更衣。赵瑟将松鼠递给他们,嘱咐好生看顾,一会儿自己好带回家。除去外袍之后,宦者的手一搭上赵瑟的里衣,赵瑟心中便是一阵别扭。看了看帐中除了宦者便是李六尘,实在没有旁人好使唤。隐约记得李六尘身边仿佛也真的没有平常的侍奴和小厮,她只好委屈自己给自己宽衣解带。没办法,总不能骗了人家李六尘的婚,捎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