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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溥已是起身朝谢芙与荆楚而去,伸手点住了荆楚身上的几个穴道,让那血不再流出来,然后低声道:“小丫头不用着急,他死不了。”
“冉将军,他真的不要紧?我还答应过要帮他升官的,如果他就这样死了,我岂不是有负于他的期望?”谢芙的眼睛里噙着一抹泪,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虽然粗鲁,可是在回程途中对她还是颇为恭敬,想到她赐酪浆给他时他一脸感激的样子,她的心里就是一酸。
“小丫头放心吧。”冉溥看着她那欲哭的泪眼淡淡地道。从来不知道她还这么多愁善感,他实在不想看到她难过的样子,伸手在荆楚的背心处暗中输送内力给他,让他能忙清醒过来。
司马哀跳着到谢芙的身边,纡尊降贵的蹲在谢芙的旁边,伸手戳了戳荆楚的背脊,“阿芙,看样子全死不了。”尤其是眼前之人开始哼叫起来,“御医还没到吗?再不来小心朕砍了他的头。”
御医满头大汗地急忙跑进来,司马哀拉着谢芙给御医让了一个道,由着御医给荆楚疗伤,冉溥也收回内力退回到座位上。
谢芙朝那小宦官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小宦官缩了缩脑袋,看了看贾皇后如黑锅的脸,半天不敢吭声。
司马哀一脚踢到那小宦官的身上,“阿芙问你话,为什么不回答?朕问你,这荆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本跌坐在地的小宦官急忙爬起来,这回不敢隐瞒,一五一十把事情的原委道出来。
谢芙听了半天,原来还是贾俦做的好事,就因为他带违禁物品要进宫被荆楚拦下,这厮因此就找荆楚的麻烦,先是让他丢官,再而把他下狱,还亲手把他打成这样,思及此,她朝贾皇后看去,“舅母,原来是你那个’好‘侄子做的事啊。”
“把贾俦给朕找来,朕要问他的罪。”司马哀大声喝道,“岂有此理,这……这荆楚是朕罩着的人,敢动朕的人,贾俦真的是找死。”
贾皇后看到这对甥舅两人怒发冲冠的样子,牵连到自家的侄子,她也坐不住,急忙起身朝两人走去,跪下道:“陛下息怒,况且此事仅仅是宦官的一面之词,陛下何不听听阿俦是如何解释的?”
“常言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贾俦是舅母的侄子就可以脱罪了?舅母难道不知道贾俦在洛阳城横行霸道惯了,他有何事做不出来的?”谢芙冷声质问道。
“阿芙,陛下宠爱你,不代表你可以信口雌黄地诬蔑我贾家的声誉。”贾皇后的小眼睛里闪着警告之色,她忍这谢芙已经够久了,他日大事得成,第一要祭话茬的就一定是这个可恶的谢芙。
“舅母尽可以护短,”谢芙道:“贾俦连舅舅的人都不放在眼里,还能指望他把何人看在眼里。”
两人皆看对方不顺眼,暗中眼神交锋了一会儿,就各自转身往一边而去。
在御医生的疗伤及冉溥刚刚输了内力的情况下,荆楚慢慢地睁开眼睛,包扎了伤口,他很快就坐了起来,两眼一看,这才发现自己在帝王的寝宫里,这里他来过有印象,这才一骨碌地爬起来朝一旁首座的帝王跪着。
贾俦那肥胖的身躯如球般滚进来,他一双如皇后的小眼睛看了看荆楚,然后才朝帝王行礼:“不知陛下宣臣有何事?”
“贾俦,你好大的胆子,连朕的人都敢打吗?没朕的旨意,你居然敢把朕亲封的官员都撤职了?贾俦,你现在是不是比朕还要大啊……”一连串的话向贾俦砸去。
贾俦的小眼睛眨啊眨,原来还是为了那个低下的荆楚,没想到一个不起眼的小副将的靠山居然是当今帝王,真的小觑他了,深思片刻,他忙大喊道:“陛下,冤枉啊,是这姓荆的先对臣无礼的,陛下,臣是士族他是庶族,他居然要拦臣的路,臣一时感觉到尊严受损,才会找他晦气的。”
“没错,陛下,臣妾的侄儿难道就不比那低下的贱民高贵吗?”贾皇后望着司马哀道。
荆楚听闻着这些以出身来评论的话,手中的拳头紧握,这些所谓高高在上的士族其实有什么了不起的,有些甚至懦弱无能,就因会投胎,所以才摆出那高高在上的姿势。“陛下,冤枉,臣都是依律而行,怎么就冒犯了贾大人了?”
“舅舅,荆副将上回保护阿芙时也是尽心尽力,依律例而行,阿芙以为他绝不是那种无缘无故就拿贾俦开刀的人。”谢芙道,然后又看着贾俦那张猪头脸道:“再说贾俦不是那高高在上的士族吧吗?给荆楚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招惹贾俦,事情其实很直白,是贾俦公报私仇。”
“阿芙……”贾皇后睁圆着一双小眼睛道。
司马哀却举手示意贾皇后闭嘴,道:“皇后,贾俦打了朕的人就是不对,朕的人岂容人欺负的。不行,朕也要打回来,把贾俦拉下去打三十大板,那么此事就此了了。”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瞪向皇后及贾俦,他这已经是给皇后面子了。
“姑姑!”贾俦一听到这白痴帝王要打他,心里一急,朝贾皇后喊去。
谢芙看到那些宦官不动,然后也泠笑道:“陛下的话你们听到了还不赶紧行动,莫不是你们也想挨板子。”她也知道打贾俦板子已经是处罚了,毕竟这个贾俦也不蠢,咬着士族与庶族之间的天然鸿沟不放,若再闹下去,很容易就会引起所有士族的诽议,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她也不想节外生枝。
她那威胁的话一出,那群宦官都打了个激灵,急忙拉着大喊大叫的贾俦出去打板子。
贾皇后想要再为侄子求情,但也知道她那个白痴夫主这回终于没有白痴,这处置确实已经是给她面子了,于是两耳不闻贾俦的哀号声,又坐回案前,但是她的眼睛还是朝谢芙恨恨地瞪去。
荆楚看了看谢芙,清醒过来之后,他即明白这次脱险,全赖谢芙的帮助,他家中还有老娘,他是不能死的。这一段时间他以为谢芙已经遗忘了她曾经说过的话,而他又被人找碴硬是被踢来任宫廷的守门将领,现在才知道小郡主还记得他。因此,他感激涕零地磕着头道:“谢陛下与临川郡主的救命之恩。”
“起来,你是朕的人,谁欺负你就是欺负朕。”司马哀又颠三倒四地说话。
“荆副将还是快快起身吧。”谢芙笑道,她的美眸在荆楚的身上游移了一会儿,这人既然与贾俦有仇,那么倒是一个可用的人,低头考虑了一下,她方才抬头道:“舅舅,不如让荆楚担任你的贴身侍卫如何?”
所有人闻言都朝谢芙看去,贴身侍卫虽然不是多大的官,但却是天子近臣,所有人看在天子的份上都会给几分薄面。
冉溥的嘴角不禁勾起来,这小丫头为了她的舅舅真的是动了不少脑筋,荆楚是不可能倒向贾家那一派的,她把他安在司马哀的身边,自然就会尽心尽力地保护他的安全,从来没有觉得一个女人不能有这谋略。
贾皇后很快从震惊中回神,若让谢芙把这人放在司马哀的身边,到了动手那一天必定有诸多的掣肘,她直觉的就要反对,但一时又寻不到理由来反对,惟有干着急。
司马哀却拍手道:“阿芙此计甚妙,就依阿芙之意吧。那个谁,啊,荆楚,你以后就是朕的贴身侍卫,往后谁敢打你,你记得要报上朕的名号,看谁还敢欺负你。”
荆楚跪下朗声道:“臣谨遵陛下的旨意。”
“荆侍卫身上有伤,还是让御医先行替你疗伤吧。”谢芙吩咐了一声。
荆楚行了一个大礼,这才随御医出去了。
不知不觉,此时已经是天黑之时,司马哀心情好,又让人赶紧上菜,于是一众人又吃了晚餐后方才起身告辞。
惟有谢芙被司马哀留了下来,贾皇后压抑着怒气离去。贤王与冉溥都同时告辞,离去前,冉溥还是朝谢芙看了一眼,只看到她笑眯眯地听司马哀说话,他心中的添满无缘无故的加深了几许,虽说那个人是她嫡亲的舅舅,但是这个小丫头有必要靠得那么近吗?
谢芙抬头看向冉溥之际,只来得及看到他的一个背影,他就这样的离去了?她还想私下问问他那个龌龊的小人身上受的伤是不是他打的?看来惟有再找机会了,顿时,她的眼里心里也有几分惆怅之情。
“阿芙越来越像你娘了。”司马哀异常感慨地道。“我还记得你娘活着时的样子,她是我惟一的同胞妹妹,只是你娘怎么那么短命呢。”
谢芙看着司马哀那一脸的哀伤与难过,与他平日里孩童般的笑容不符,她的心里就难过,一直以来她都知道他对她的宠爱,其实是把对母亲的情谊转到她的身上,于是她伸手抱住司马哀的手,“舅舅,别难过,娘也不希望舅舅难过,现在不是有阿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