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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是,你骗人,骗人……”谢玖大声骂道,然后倒在木榻上痛哭起来,这都不是真的,姨母是他的恩人,不是仇人!
“还有,你不是喜欢冉家那个小丫头,若你答应助我一臂之力,我会为你留下冉家的后嗣,到时候,你不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娶她为妻,好过便宜了王璨那小子。”
谢玖突然想到冉佳那张随着年龄增长越发美丽的脸庞,再想到她时常与王璨说话还多过与他,以前他自卑,所以不敢过于接近她,可是那颗渐长的少年心却是渐渐失落在她的身上。
半晌后,谢玖道:“你要我如何帮你?”
披着斗篷的人顿时就微笑起来,“阿玖,到时候我会通知你的。”
谢玖继续躺在木榻上愣神,也不管那披着斗篷的人什么时候离去,只知道他的心很疼很痛,为什么那么温柔的姨母偏偏是他的仇人?如果他向姨母讨冉佳,姨母会给吗?不,不会,因为他不过是舅舅的挂名儿子,舅舅自己就有儿子,又哪会让他成为继承人。闭了闭眼,握紧手上的拳头,他必须靠自己打出一条平坦大道来。
出了小酒馆,披着斗篷的人赶紧上了等在一旁的马车之上,低低地吩咐了一句,“起程。”
等马车帘子落了下来,他这才把斗篷拿下来,露出本来面目,接过侍人递上来的酪浆,轻抿了一口。
“陛下,接下来要到哪儿?”一旁的阿高道。
此人正是司马洵,只见他略微沉吟了一会儿,“摄政王的新政让人敢怒不敢言,很多宗室与士族对他反对意见也很大,走,去见见宗室之人,要想扳倒冉溥,就必须要靠别人的力量。”
“诺。”阿高道,不过很快就皱紧了眉头,“不过,陛下,那些江湖人要我们立即就把酬劳都付齐了,要不要一次性给完?”
“没关系,他们都是颇讲道义的人,岂会收钱不办事!”司马洵道:“我会想办法把这个亚父送到九幽之下的。”此时,他满脸的阴狠之色,“那个什么新政于朕有何好处,哼,朕要他与他的新政一道去死。”
“陛下,要不要派人去联络王家?”阿高道。
司马洵一想到王恺,顿时就摆了摆手,“先别惊动他们,据得到的消息,王家与冉溥的来往甚密,要提防他们在背后搞一手,等朕的大权在握,也就不怕他们在背后弄什么小动作了。”这些大士族迟早也要被收拾。
算算日子阿琪住在府里的日子也到期了,司马钰送她回摄政王府,母女俩坐在马车上倒也聊得尽兴,随着这些年时光的流逝,母女俩不再如当年那般隔阂,冉琪已经认祖归宗改名为王琪了,不过仍保留着一家住半个月的习惯。
“对了,你哥与你姐时常有来往?”司马钰笑眯眯地问。
十岁的王琪笑道:“阿姐每每来看我的时候,肯定是乘大哥的马车而来,洛阳的人谁不知道一身张扬红衣的摄政王府的千金,亲娘,你说我阿姐是不是喜欢大哥?”
“人小鬼大,小小年纪净瞎想这些事!”司马钰笑道。
“我才不管他们的事。”王琪皱着小鼻子道,不过一想到要见到谢芙,她的小脸上就露出兴奋的神色。
司马钰笑着把她拥在怀里,“若你阿姐真成了你大嫂,那也是好事,只是她性子野,你哥怕是招架不住。”
“哪有,倒是我阿姐时常被大哥拿噎住。”王琪忿忿不平地道,在他的心目中,自然是冉佳更亲,“我阿姐时常被惹得发毛。”
司马钰闻言愣了一下,这些她倒是没有留意,儿子的性子不是颇老实沉闷吗?还能惹毛冉佳?不过想来少年人相处自然是活泼点比较好。
马车一驶进摄政王府,王琪就不再与司马钰交谈,而是不等马车停稳,就急不可待地冲下去,朝那在廊下等着她的谢芙奔去,“娘。”
这让跟在她身后的司马钰不禁有几分吃味,少了那几年的时光就什么都少了。
谢芙张手接住王琪的身子,在她的小脸蛋上亲了亲,“阿琪,想死娘了,让娘看看,嗯,我们阿琪好像胖了不少。”
“娘坏,哪胡?长成胖子就不可爱了。”王琪驳道,目光看向一旁的冉儆,还往他身后瞄了瞄,“阿儆,怎么就你一个啊,阿姐与表兄呢?”
冉儆的小脸不似冉佳的精致,不过倒也是几分相似,小小年纪就有了沉稳的样貌,“阿姐喜欢到处跑,你又不是不知道?谁知道她现在在哪儿,至于表兄,现在跟着老爹学习呢。走,二姐,我可给你准备了好多好玩的。”拉着王琪的手就要往内院而去。
谢芙看着两个孩子相处亲密,笑了笑,然后才与司马钰并排走向正厅,“阿钰,阿琪这孩子倒是纯良得很。”
“怎么,这话我听来好像不太对劲?阿芙,怎么口气那么老成!”司马钰不禁疑道。
“没什么,最近要谈天了,人心也不安宁。”谢芙随口道,不过看到司马钰一副不信的样子,这才把前因后果说了出来,“你说是不是我这个当长辈的很失败?”
司马钰皱眉,“阿芙,不是你的错,只是有时候往往事与愿违,若你这母亲是失败的,那阿琪也不会那么粘你,你没看到,她对着你的笑容比对我还多,可见你这娘比亲娘重得多。”最后半是打趣的说了一句。
“那你可羡慕不来。”谢芙顿时黄婆卖瓜了一番。
两个女人顿时大笑出来。
司马钰的笑容一整,道:“阿芙,最近朝局不大稳,你可知?听闻新政准备再削一成利益,宗室与某些士族那儿怨言很大。”
“三郎是什么态度?”
“他还能是什么态度?对于新政他是支持的,这动摇不了王家的根基。不过宗氏不大赞同,摄政王在位已有五年光阴了,宗室内部是希望把政权逐步转向陛下。”司马钰道。
“阿钰是来当说客的吗?”
“阿芙,你把我司马钰当成什么人了?司马氏的江山我才不在乎,父皇与祖母已逝,那个一心想要夺权的小帝王更不在我眼内。”司马钰顿时怒道,“不说你们对阿琪的恩情,就凭我们的交情,我又岂会弃你而就他。”只是她听到风声才赶紧来找她商议。
谢芙突然笑了出来,眼里有着泪光,即使大家都是过了三十的女人,阿钰的表情仿若是西山道观的时候,伸手挽住司马钰的手,“阿钰,别误会,我不是疑心于你,溥郎也打算在这几年多看看陛下就会让权力移交,只是你也知道,新政是他的心血,若陛下不支持新政,我们所有的努力都将化为乌有。”
“阿芙,当年我就说过,立那个小不点将来总会有祸端,卫太后已逝,她现在是不碍事了,可当年她下的火种仍在燃烧。”司马钰轻叹一声,早年也以为冉溥是贪那权力,但是这么多年来倒也没见他过分的贪图个人享受,一心一意地守着谢芙,国事倒是蒸蒸日上。
“我也没想到她对陛下的影响是这么深远。”谢芙叹息道。
“有些事有些人只要一两句话就会让人永远牢记。”司马钰道:“不过,我倒可以对陛下旁敲侧击一番,希望他不要走入极端。”
谢芙拍拍她的手以示同意,“他终究是糊涂啊,现在的他哪来的本钱与我们硬碰硬?”王谢两家这样的大势力都拉拢不到,就一群游兵散将就可以扳倒他们?
“有些人总会自以为聪明。”司马钰笑道,“不过你也别掉以轻心,往往在一些小事上就会让自己丢了性命。”
“我晓得。”谢芙的目光顿时税利起来,事已至此,容不得她再后退。
夜里,冉溥回来的时候看到王琪回来了,脸上也带了抹笑容,接住那奔向他的小女儿,关心了一下她的日常生活,然后才放开她坐在一旁,转身入内室找妻子。
“阿芙。”
“回来了。”谢芙笑着回头看他,停下笔,上前给他换下衣物。
冉溥赶紧抱着她在屏风后吻了良久,然后才放开她,“过两天,我要去巡视羽林军,毕竟都是一群士族子弟,杨雄老抱怨这群人都不适合当兵,若有战争,肯定跑得比马还快。”
谢芙闻言笑了出来,自从关翊与阿寿夫妇俩回北地郡驻防,而杨雄等人却留在了洛阳,“那还去巡视什么?”
“总得去看看。”冉溥道。
谢芙怔了一下,深思了一会儿,“陛下去吗?”
“他说会去的。”
这话是什么意思,谢芙微眯了下眼。
冉溥见状,伸手揽她在怀里,“小丫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终究要有那么一天。”为了他的新政得以实施,还有什么放不下呢?
谢芙点点头,目光却是深邃了许多,把手抱住丈夫的腰,“溥郎,再大的风雨还有我与你同舟。”
冉溥也紧了紧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