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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芙这话是什么意思?”王恺又突然漫不经心地笑道。
谢芙嘴角的笑容一收,“三郎是聪明人,哪需要阿芙挑明啊?”顿了顿后,她又道:“况且物极必反近而妖。”然后放下纱帘子不再理会王恺,命令外头的车夫赶紧启程往谢府而去。
王恺的面容突然就严肃起来,以前真的是小瞧了这谢芙,一段时间没见,她突然就变得聪慧了许多。贾俦这人的专横跋扈也不是一朝一夕的,那么轻易就向谢芙屈服,这说不过去,所以她才会一语双关的说物极必反近而妖,想明白了这丫头话中话之后,他突然又笑了出来,在侍从不解地抬头看着他之时,他才笑容一收,道:“把马车赶回主家,今天不到别院了。”
而谢氏姐妹坐的马车内,谢菱不解地追问着谢芙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难道这长姐察觉到什么了?
谢芙却笑得开怀地道:“我诈王三郎而已,谁叫他总是嘴角挂着一抹笑,从容不迫的样子,难得见到他的面容有所改变。阿菱不觉得有趣吗?再说这话哪有什么深意?”
谢菱这才没有再追问,想想也是,贾皇后与桓家这回的计划很隐秘,又岂会是谢芙能察觉到的?
谢芙看着这妹妹暗松了一口气,嘴角不禁带了抹嘲笑。王恺是个聪明人,又岂会听不出话中之意?她倒要看看王家希不希望这洛阳那么快就变天?贾家做大对王家而言绝非好事,王家能与司马氏并称,却不会希望与那下贱的贾家并称。
华丽的马车“嗒嗒嗒”地朝谢府逼近,只是离开了这么一段时间,谢芙却觉得好像已经很长久了,原来心境变了,一切都变了。
到了谢府门口,阿秋正要下马车让府里的侍从把大门打开,却看到一个花白着头发的老妪与门房正起争执,那个背影十分的面熟,眼看她就要被那傲慢的门房推落地。
“住手。”已经看到这一幕的谢芙轻喝了一声。
那个花白头发的老妇转头看向谢芙,顿时,老脸带了分笑意与期盼,喊了声:“郡主。”
正文 第十五章 心是红的还是黑的?
汤妪?
众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周妪的目光在汤妪的脸上扫了扫,很快就变得平稳下来,虽然早就知道谢府要变天,但没有想到这汤妪会来得这么快?她斜瞄了郡主一眼,只见她一脸的平静,并没有情绪外露,这小郡主真的是越发内敛了。
门房上前苦着一张脸道:“郡主,夫人吩咐不许她进府里去,小的也是依夫人的吩咐行事。”
“阿姐,这人行事不干净,所以当日才会被遣走,现在又回来闹?看来上回的教训还没有领悟到。”谢菱道。
汤妪没有出声,心里却略微沉了沉,郡主的耳根子很软,听别人说了几句后就会信以为真,看来是她奢望了,还以为郡主这回是想通了才会派人把她找回来,没想到只是想羞辱她一顿。公主啊,老奴受辱不要紧,怎么对得起您临终的嘱咐?她突然觉得悲从中来,忍不住抬袖抹了抹泪水。
谢芙却道:“阿菱,汤妪是我派人叫她回来的。”然后看向门房,施压道:“还不快点打开大门?”
门房不敢怠慢,赶紧把大门打开,马车驶进了朱红色的大门,谢芙的声音又响起来,“汤妪,你还不快点进来?”
“阿姐?”谢菱仍想拦住,娘不许的事情谢芙偏偏要唱对台戏,这样置娘的颜面何存?
“这?”门房又想拦住这个从错愕中回过神来,急忙抬脚跨进府里的老妇,夫人说的话他不得不遵。
谢芙突然步下马车,冷声怒道:“阿秋,派人把这门房遣出谢府去,居然把本郡主的话当耳边风,这种人还留着有何用?若二娘问起,就说是本郡主的主意。”
门房这次不敢怠慢,赶紧放开拦着汤妪的手,跪在地上道:“郡主,是小的做错了,还望郡主开恩。”
谢芙冷哼一声,这座府里的人可以说都是二娘的人,但是她谢芙要处置一个下人的权利还是有的,她的目光在周围转了一圈,沉声道:“拉下去。”况且她就是要挫挫二娘的威风。
周围的仆人听到这声娇喝,面面相觑愣是不敢动。
谢芙正要再度发作,突然就见到一个上身穿着绿色宽袖襦,下着墨绿色的杂裾,梳着垂鬓髻,头上插着镶蓝宝石的金步摇,脸上敷了层粉遮掩住蜡黄的肤色,满脸笑容,带着侍女急速地从里面迎上前去,双手握着谢芙的手,一脸和蔼地道:“阿芙一路辛苦了,总算到家了。”然后看她脸色有些不霁,“阿芙这是在生哪门子的气?”
“二娘。”谢芙这才展颜笑道,二娘就是这样一副温良贤淑的样子才会把她骗倒,很多不明就里的人都不会知道这张笑脸下掩藏的腌脏的心思。“那些个仆人不听话,阿芙借机教训一下。”
温娇看着眼前这个继女,不着痕迹的审视着她的容颜,倒是看不出什么,只是那眼底的傲气还在,她微微放了放心,“仆人不听话,自是要教训一番,二娘自是站在阿芙这边。”可是当她的目光转到那个花白着头发的老妪身上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已逝,板着脸严肃地道:“真是反了天了,谁让这老妇进来的?”
谢芙笑着看了眼汤妪不卑不亢地看着二娘,现在她才会区分谁好谁坏?
汤妪略抬起脸,直视着温娇,道:“夫人,是郡主让老奴回来侍候的。”
温娇闻言,正要呵斥这汤妪信口开河,谁知一向非常听话的谢芙却笑道:“没错,二娘,确实是我派人叫她回来的。”然后又笑容一收地道:“二娘,那个门房居然把我的话当成了耳边风,还说奉了二娘的旨意,阿芙正要让人驱逐他出府,二娘可有异意?”
温娇脸上的表情丝毫没变,慈爱地把谢芙落在鬓边的头发拨到耳后,“都是些不经事的仆人,阿芙要遣走谁,让他走就好了。”不顾那个门房喊叫着被人拖了下去,看了眼汤妪,然后又道:“阿芙,你可别被这下人给骗了?她呀是想到府里还有好处,才会求着你让她回来的?”
汤妪听着这温娇诋毁她的话,不去辩解,两眼却看向谢芙,郡主是变了,可是变好还是变坏她可还不太确定?
谢芙却握紧温娇的手,解释道:“二娘不知,阿芙做了个梦,梦里母亲嘱阿芙要把那些曾侍候过她的人找到。”
“阿芙怎么会做了这种梦呢?”温娇状似关怀地问道。“对了,公主在梦中可还有别的嘱咐?”
谢芙叹息一声,“说来就话长了,二娘,我们还是别站在这儿说话?进屋去说吧。”
“你看我都糊涂了,让你们姐妹俩站在廊下说话。”温娇的脸上又浮起了那种慈祥和蔼的笑容。
变脸变得真快?谢芙现在觉得温娇与谢菱不愧是母女俩,同样的阴险,同样的不露声色,只是谢菱没有温娇的老辣与不露痕迹。
就在几个心思各异的人踏上回廊时,荆楚押着那被缚着的温健上来,拱手道:“郡主,下官要回宫去复旨了,这个人如何发落?”
谢芙笑道:“荆副将一路辛苦了,本郡主会记得将军的功劳。”然后偷瞄了眼二娘,看到她的神色连变也没有变,倒是谢菱的脸色有几分苍白,然后才又道:“至于这个人,就由我们自家发落吧。”
荆楚恭敬地给谢芙拱手行了行礼,然后才带着人骑上马往谢府外而去。
温娇看着那被缚的温健,心里早已是怒火万丈,真是没用的东西,八成是侵犯谢芙的时候被人发现了,要不然怎么会被人缚在马车后回洛阳?现在温家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温健抬头看了眼姑姑,然后低头不说话,这个姑姑的城府极深,若他随意说错了话,再回到温家也不会有他站的地方。
“阿芙,这畜生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情?”温娇这时却是满脸的怒容与羞愧之色,然后又急道:“阿芙可有受什么损害?阿芙莫怕,二娘自会为你出头。”
谢芙听着温娇这话,心里顿时就冒火了,居然还想借机毁她的名节,斜眼看了看苍白着脸的谢菱,正要说些什么话之际,外头又有人来通传,说是桓郎君来访。
谢菱一听到这心上人来了,忙拉着亲娘的衣袖不让她再审问这温健,若被桓衡知道她被这表哥摸了个遍,差点就破身的事情,先别说以后桓衡还会不会娶她,今后指不定还要用什么眼光看她呢?
温娇看到女儿一脸的急色,而谢芙却是脸色都没有变,心里也转了几个弯,看来这事情蹊跷了,要审问温健也得私下里来,于是脸上又怒着朝温健道:“来人,把这畜生拉下去等待发落。”
“且慢。”谢芙伸手拦住,二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