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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三满脸是血,浑身瘫软,全身多处骨折,内脏被断骨刺入,疼昏过去。我见他这副惨状,心中恻然,本想报复他,但现在毫无心情。
匡三经过这番折腾,竟然恢复一些神智,大概是死前回光返照,勉强睁开眼楮,看看面前的我,惨笑道:“你赢了。”我默然点头。
匡三突然冷笑道:“你杀了我们,红帮不会放过你。我们帮主会为我报仇,你会不得好死。”
我怜悯的看著现在还在嘴硬的他,一摊双手道:“如你所说,没人知道。”
匡三泄气道:“求你送我去医院吧!我保证红帮不会追究此事。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行吗?”他好象突然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向我哀求不已。
我冷笑道:“现在说这种话,为时太晚。我会相信吗?你刚才怎么对我的?我还想折磨你一番呢!让你这么死了,实在太便宜你。”
匡三哭道:“求你不要杀我。我把钱都给你,表也不要了。”
我摇头道:“这不可能。你看到我的左手,知道足以威胁我的秘密。这比伯爵表的情况还严重。我会放过你吗?你是红帮的人,我怎能纵虎归山?”
匡三微一思忖,自知必死,叹气道:“让我死得痛快些好吗?”
我点头道:“看你现在这副惨样,我不想报复你了。其实我不是不救你,但你全身骨折,伤到内脏,流血过多,即使送你去医院,你能活吗?你现在只剩一口气,苟延残喘而已。”
匡三明白自身状况,仰面轻叹道:“这是上天对我的报应啊!”
我不明其意。
匡三哂然道:“你到底是人,还是怪物?你的手怎会那样?”
我对垂死之人不需隐瞒,喟然道:“我当然是人,但身体因为药物发生一些变化。”
匡三道:“我知道这些就足够,死在你手里不冤。我不想知道具体情况。”
他似乎用足全身力气,忍著断骨剧痛,用仅能动的右手突然拉住我的变异左手,用一种希冀的眼神望著我,很艰难的喘气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看在我给你五十万美元的份上,答应我临死前的一个要求好吗?”
我不知他前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但后一句话听懂了,知道他有心愿未了。
我不想惹麻烦,但看了他的惨状,恻隐之心大发,竟有同情之感。忆往昔,人生无奈,不论贫贱富贵,恐怕都有难言苦衷。
我就帮他一次。就算他想杀我,但我毕竟从他那里得到五十万美金,而且他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了代价。今天死这么多人,一切恩怨都该了了。
我拥有强大力量,不该斤斤计较。高等生命不该一味的蔑视低等生命,冷血无情,而应该对他们有一种包容态度。
我的观念又发生一些改变,不由自主的点点头:“我答应你。”
匡三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他伤势很重,全身伤口都在流血,勉强喘几口气,强忍疼痛,用手捂著几处大的伤口,尽量减缓血液流出,延长片刻生命。
他断断续续的低声道:“我原先是本市兴华车辆厂的一名普通工人,原本以为是铁打的饭碗。后来国企改革,我不懂吹嘘拍马,便下岗了。我除了修车什么都不会,找不到工作。我父母早亡,苦孩子出身,没有亲人,但我福气不浅,娶个老婆,叫孟淑琴,还有一个十二岁的女儿,叫匡莹莹,长得很漂亮。”
“我们一家三口生活虽苦,却很愉快。后来我下岗,没有收入,日子便难熬了。我老婆厂子效益不好。她老实憨厚,没心眼,和我一样下岗,当真雪上加霜。我在外面摆摊修车,赚不到什么钱,实在没法过活。”
以我的见识,对他所言并不完全了解,但明白一些。他时间无多,我不想打断他的话。
匡三续道:“后来我灵机一动,觉得凭力气出去拉车也许能赚钱。虽然现在大家都坐出租车,但也许有人图新鲜。我出卖劳力,总会有人可怜我。于是我仿照以前人力车的样子,凭著手艺,将自行车改成人力车。”
“开始没人理我,我只能苦心坚持,后来渐渐有人捧场,我便能维持下去,并且将人力车改良,弄得很舒服。凭著拉车技术和力气,我渐渐在这行站稳脚跟,而且我口舌伶俐,生意越来越好,赚了一些钱。”
“我那时心眼灵活,觉得这一行大有可为,便想把事业做大,于是组织以前的哥们一起拉车。他们都是下岗工人,别的不会,力气倒有。我花血本做了几十辆豪华人力车,租给他们。他们便算为我工作。我不需要亲自拉车满大街跑。”
原来这事是他先做的,脑子挺活。但现在谁能看出他以前是人力车夫呢?
匡三续道:“我还善于宣传,渐渐把人力车宣传成了一种流行趋势,赚钱越来越多。我们这几十人便组成一个人力帮,名气渐起,但祸事随之而来。本市青帮看上我们的生意,硬要抽保护费,否则便打人砸车。我们卖力气的辛苦钱怎么舍得给?”
“那时大家不懂事,没理人家,结果第二天被打伤五六个,被砸了几辆车。我顿时懵了,不知所措。我们斗不过人家。当时我想起以前拉车时,某天夜里救了一个浑身是血的壮汉。他身后有人拿刀追著砍他,他跑不动了。我莫名其妙的拉他上车,撒腿狂奔,加上路熟,竟把那些人甩下了。”
“后来我才知道我竟然救了红帮老大葛红天。他当时为了报答我,给我很多钱。我的事业就此起步。后来那些杀手并未找我麻烦,肯定是他摆平了。他曾力邀我加入红帮,给我堂主之位。我当时怕事,不想入黑道,便拒绝了。”
“若是别人拒绝,恐怕早被废了,但我是他的救命恩人。他讲道义,没有强求,后来对我颇加照顾,红帮从不找我麻烦。这次我无计可施,又咽不下这口气,便去找葛红天,希望他看在昔日情份上帮我一把。”
“但他很为难,对我说虽然很想帮我,但青帮是本市大帮,与红帮不相上下,虽然时有摩擦,甚至大打出手,但那是利益之争。如今他若让帮中兄弟为我拼命,恐怕别人不服,实难相助。我当时心凉半截,但不能强求。人家给过钱,算是报答我了。现在帮忙是人情,不帮忙是本份。”
“不过葛红天又说,如果我是自己人,他就师出有名。我顿时明白,红帮同样对我的生意垂涎三尺,只是顾及以往颜面,不好动手。我若不答应,便会被青帮灭,索性带领手下弟兄加入红帮,总比便宜青帮好,于是人力帮成了红帮分支。此事有葛红天出面,青帮老大蔡青阳不得不给面子,只能算了。”
“我加入红帮后,葛红天顾念昔日恩情,对我极好,让我做虎堂堂主,送我这辆豪华美洲虎。平时我有小弟进贡,大把花钱,出门有人伺候。我欠葛红天太多,他让我做事,我无法推辞,于是渐入歧途,杀人放火、抢劫贩毒、嫖妓赌博,什么都做。”
“后来老婆发觉此事,劝我改邪归正,但我泥足深陷,渐渐贪恋权势。她成天和我吵闹,我更烦,觉得老婆不如妓女好,不但玩得舒服,还温柔,于是我夜不归宿,根本不理她,平时给她钱用。老婆一气之下,带著女儿回娘家了。”
“我去找她们,她们不肯回来,说不和黑社会在一起。我一怒离开,后来很后悔,又回去找她们,想好好解释苦衷,她们应能理解。黑帮哪能轻易脱离?但她们却搬到邻近Q市姨妈家去了,听说要到那边找工作。她们没给我留地址,真想和我断绝关系。”
“当时邻居好心,帮我问一下,不过没问清楚,只知在Q市。我去找过几次,但没找到,宛如大海捞针。后来我厌倦了,就算了,独自过到现在,大概三年,还是音信皆无。不知她是否有别的男人。从那以后,我越来越堕落,坏事越干越多,更没脸见她们,索性不见。”
“其实我是为她们好。这些年我结仇不少。我不怕他们找我,但怕找上她们,所以我不找她们。今天我快没命了,看来坏事做尽,报应临头,真该被天打雷劈,这么死已经便宜我了。”
他回想往事,心情十分激动,兼之回光返照,临死前竟说了这么多,但这是强弩之末。若非有他对家人深深的爱作为支持,恐怕他早已崩溃。再坏的人也有好的一面。
不过他刚才有保镖保护便嚣张跋扈,保镖一死就胆小懦弱,甚至被吓得屁滚尿流,实在看不出他当初艰苦创业的豪情壮志。人一旦堕落腐化,便没了骨气。
我不知他想求我什么,有些怜悯的道:“你以前苦过,但你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