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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德裕斋的时候,折戟发力,把我拉住,我奇怪,而前面的灵貂还不知道,独自走进去。
“哎?干什么?”我站稳。
折戟很严肃,或者是凝重,又或者是没表情,一根手指头指了指上面,“你看那。”
这还是折戟头一次主动说事儿呢,我这么想,便依他所言,抬头向上望去。
德裕斋二楼临街的一间房,窗户打开,里面对坐着的两个人,一白衣,一黑袖。白衣那人面对我们这边,面容清俊温和,隐隐有疲倦的意思在里头,要不然还可以再耀眼一点的,背对的那人我自然是看不见什么了,刚抬头时瞥见的那一节袖子这会儿也收了回去,这么巧,令人觉得神神秘秘的。
“怎么?”我收回目光,拉着折戟进门。
“……”
跟上灵貂之后,我得空去看折戟,他也正盯着我,眼神直接,眉头皱着,等我看见了才松开。
“那是我们之前坐的屋子。”
“啊?”折戟没头没脑蹦出这一句,令我莫名其妙,然后才反应过来,是我们刚才那间,可是,那又怎么样?
一边灵貂坐定,点几个点心,打发走小侍,便招呼我们过去。
我应一声,便要拉折戟,他却反手拉住我,我不解,回头看他一眼,他又松开,扶着我向灵貂走去,头顶上飘下来一句,“你想不起来,便算了……”
诶?说的什么啊?烦死了,我最不喜欢这样了,搞什么!
——等一下,我偏头,刚才,诶,想不出来,是什么……
晃了晃脑袋,到底是什么呢?
折戟不再推我,停下来等着,这样安静,弄得我莫名紧张起来,还好灵貂问了一句,“哎……阿香,怎么不过来——”
……眨眨眼,我看了看自己激动的发抖的手,抓住折戟来抗它,顺便支撑自己的身体,全身都在抖,好像也用不着紧张成这样吧……
一,二,三,好,呼吸调节结束。
他们在上面,嗯。
蹬蹬蹬蹬,拐弯,咚咚咚,第三间房要再拐个弯,没关系,我就不信你们能躲过去。
嗯,看见那间房了,一个小侍退出来,再把门关上。
我冲过去,钻进人家怀里,踢开门。
杯盘狼藉吗?
倒也不是,斯文人吃东西,挑挑拣拣,倒还剩了大半,不注意还看不出动过的迹象,只是我对人迹向来敏感一点,所以才看得出来。
走近一点,我端详着桌子上的盘子,唔……
“这位小姐,你是要在这里用餐吗?这个,这里刚走两位客人,还未收拾妥当,您看,要不要稍微歇一下,小的很快就能准备好的……”
……唔,碧油卷应该是四个一盘的,所以是吃掉两个喽;鸭肉卷一片没动,是摆着看的吗,浪费;一锅鱼片粥刚刚好淹没内侧标线,所以也是没有动的,太浪费了;鲜虾饺子动了三个。电子书,比碧油卷还好吃吗;百花滑鸡脯拨了一下,也没有吃呢;豌豆黄也没吃,难道没食欲,那还叫这么多……
“小姐……”
“他们走了。”
啊,是呀,自然是走了。
我抬头,舒气,却觉得胸口更闷了。
转身,折戟站在后面一点的地方,漠然的脸上,那个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表情,令我觉得气闷,兼眼涨鼻酸。
他慢慢走过来,慢慢变高,咦,是为什么?
他跪下来,摸摸我的头,哦,是我坐到地上去了啊……
我平静地想这些有的没有的东西,后脑被折戟抱住,额头抵到他胸口,觉出温热来。
“折戟呀……”
“什么事?”
“还好今天是带你出来。”
“嗯……”
“要是沉沙的话……”
“……”
“她一定烦死我的。”
“是吗?她那也是为了你。”
“可我不想那样,也不想看见别人那样。”
“……嗯。”
我想我找到你们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没有评,有没有评……沈奈良上来的时候,十分没有眼色的,像往常一样凑过来,告诉我他被我们丢下之后的可怜遭遇,被一群怀春少女的目光逼得慌不择路,撞到乞丐堆,被讹了十几个人的饭,又留了几两银子给他们那个瞎眼女儿看病,这也是讹啊……
我漫不经心,又不好表现的太明显叫大家担心,便揪了只言片语,问到,“他们的女儿?好别扭的说法啊……”
“啊,阿香不知道啊,那是乞丐们在河里捡的,大伙儿一起养着,便叫大家的女儿了。”
“哦。”
“很可怜的女孩子呢,”灵貂出声道,看着我,“我也听说了,生着令人避之不及的怪病,又瞎了眼睛,看上去痴痴呆呆的,很像家族横祸遗留的孩子,太可怜了。”
“是吗?哪有那么多祸事害人?灵貂你自己想的吧。”我笑。
“哪是我呀,是街上的人,平日见过了,那细皮嫩肉的模样,比阿香还要娇贵呢。”
“拿我比什么?我又不娇贵。”
“是呀,阿香可不娇贵……”
灵貂狡黠一笑,我看着她,愣了一下,慢慢垂下眼睛。
沈奈良叹气,坐在我旁边,抓过我的手包起来,暖暖的,偶尔捏一下,慢慢捂热我冰凉的手。
我太差劲了。
那个女孩子,虽然灵貂只寥寥数语,但也能够勾勒出一个悲惨少女的形象,人家那才叫惨,我算什么,还没有世界末日呢,做这样子给谁看。
不过,我虽然那么容易就被惑心神,但是现在既已经转醒,是不是也不算太差劲呢。
在我为人那些年,不是沉迷于山林,便是埋首在书堆里,几乎不曾接触过稍复杂一点的社会,所以说挫折那种事,我是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伤心也好,懊悔也好,痛苦也好,在我而言,那是新鲜情绪。而令我产生这些情绪的前奏——与达叔和阿昭,那时的同住时光,亦是新鲜感受,赐予我人事温情,并埋下伏笔,直等今晚给我触动。
一击即中。
而我,并不是单纯的小孩子,虽然自己没有经历,但好歹也看过十几年书,历史里流转的故事,平淡隽永,激烈强撼,在我还不懂得的时候就已经记下来,积年陈酿,锻造我一双锐利金睛。
教我无视乱缠的麻线,最直接的路径过去,探得我所需。
一旦清醒,再不会迷惘。
我会变得更好一点的,请给我时间。
被包起来的手收成拳头,然后再放开,视线在房间里浏一圈,锁定门边正在晃神的小侍,开口之前先抓住沈奈良一根手指头,“嗯……喂,那个谁……”
灵貂先笑了一声,很快停住,替我叫了他,“小二。”
“哎——小姐有什么吩咐?”立刻上前三步,躬身垂首。
我敛神,不去注意他那个令我不舒服的奴样,清晰地问到,“刚才这间的客人,是你伺候的吗?”
“是小的伺候的。”
“你还记得白袍那人衣服上的花纹吗?”
“这……小的不太清楚,只看见像是水纹的样子。”
“那黑袍的呢?”
“好像是云纹。”
“好了,你下去吧。”
“是。”
我想我记得,刚才和灵貂在那个制衣店里看到,白色布面绣水纹的,和黑色布面绣云纹的,是独放在一边的好料子,我并没有上前看过,只是坐在那里瞟了一圈,远看的效果和刚才那两个家伙穿在身上的,是一样的。而且,能够在德裕斋包间吃东西,而又浪费成这样,这种举动,也只有那个百两的布匹能够穿在他们身上。
想完了,我跳下榻,顺势放开沈奈良的手,“灵貂,刚才那个布店怎么走?”
灵貂笑了一下,缓缓道,“阿香说错了呢,那可不是布店这么简单的,它可是京城里最好的制衣店,只给达官贵人做生意呢,规矩多死了。”
说着她走过来,牵起我的手,眼睛眨了一下,“我们走吧。”
“嗯。”达官贵人,衣制百两。
折戟沉默跟上。
“灵貂!”身后沈奈良喝道,却没有多少生气的意思,要说的话,无奈更多一点。
灵貂停步,转头笑道,“哟,奈良,不要逛衣店吗?要不你在这儿等着,我们等下再来找你。”
我也转身,看看他的神色,道,“你不用担心,我没直接问你,是我自己想的,不——哎……”
沈奈良猛然色变,大步一跨就凑到我面前来,顿时令我生出压迫来,后面那句便折在肚子里。
他僵着脸瞪着我,半晌涩声道,“阿香,你不信我。”
诶?
我还要奇怪,他又转身坐到椅子上,望着外面,一字一句慢慢道,“你们去吧。”
语气十分疲惫。
我有点担心,想上前去看。灵貂握紧我的手,待我抬头看她,便摇了摇头。
我作罢,跟着她出去。
“灵貂,怎么了?”
“没事,阿香不要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