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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姐,你慢着些!”
邱晨回头,撩起满儿额头汗湿的碎发,笑着道:“你爹爹要上朝,等你们吃完早饭,你爹爹也就回来了。”
“哦,吃完早饭就来接了……那快摆饭吧!”满儿兴奋地催促着。
邱晨拉过来,给她擦擦额头的汗水,拧了拧她的小鼻子道:“你这么一身汗水的可不行,赶紧去洗澡换衣服。不然容易感冒不说,一身汗臭的,到那里也没人愿意跟你玩儿,人家就会说,唔,这小姑娘好臭啊!真是个臭丫头啊!”
说着,邱晨捂着鼻子往后躲着,阿满跺着脚不依:“满儿不臭,满儿才不臭!”
不等话音落地,小丫头拔脚已经跑了出去,远远地邱晨就听得满儿招呼婆子丫头们:“嬷嬷,赶紧给我洗澡吧,我不臭!我不是臭丫头!”
听着女儿活力十足咋咋呼呼的声音,邱晨笑着摇摇头。转回目光,就对仍旧没有离开的阿福道:“福儿快去洗澡吧,吃了早饭,你爹爹就要来接你们了!”
阿福却没有立刻回应,而是扯着邱晨的衣袖问道:“娘,你不去么?”
邱晨抬手摸摸阿福的头顶,将阿福细瘦的身体揽进怀里,笑着道:“娘病了,这会儿还没大好呢,不能去了。你爹爹带你们去,还有你们文庸舅舅在一起。”
阿福仰着小脸,看着邱晨道:“娘,我和妹妹都走了,你一个人在家肯定无趣,要不,让妹妹去,我在家陪你吧!”
邱晨又惊又喜,捧住阿福的脸,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的,欣喜地亲亲亲……
“儿子真乖,知道心疼娘亲了……不过,今儿重午节庆也是难得之事,你和妹妹还没见过呢,跟着爹爹去看看也长长见识。娘亲病还没好不能去,你去了回来跟娘亲说说也是一样。再说了,娘亲在家里时间很短,睡一觉你们也就回来了,你还是带着妹妹去看射柳和击鞠吧!你妹妹还小,那里人太多,你要看护着妹妹我才放心。”
一听娘亲如此托付,阿福很是欢喜,也很有一种受了重视的骄傲和自豪,两眼晶晶亮地连连点头应下,邱晨又亲了一口,这才让他回自己房间洗澡换衣服。
哄着满脸兴奋的阿满和暗掩兴奋的阿福吃了早饭,满儿换了石榴红绣五福的袄裤,头上攒了艾虎、石榴花,手腕脚腕系了长寿五彩缕,腰上还系了避毒驱邪的香囊,打扮的粉妆玉琢,可爱非常。阿福则是竹叶青的锦绣袍子,前胸后背同样绣了五福团花,头顶发髻一侧同样攒了艾虎,手腕上系了长寿五彩缕,腰上系了香囊荷包,与阿满粉嫩嫩的玉雪可爱不同,七岁将近八岁的阿福身形单薄却挺拔,个子比一般孩子都要高一些,眉眼间又遗传了海棠的清秀俊美,竟是颇有了些小小少年郎的翩翩之姿。加之早早地启蒙读书,胸腹中颇是存了些书墨,小小年纪,温文尔雅,文质彬彬,书卷气中透出一种同龄人少见的沉稳静雅来。
邱晨看看儿子看看女儿,只觉得天底下再没有比自家儿女再好的孩子了,整颗心就被骄傲和满足占满了。
孩子们收拾好了没多大会儿,刚过了巳时,秦礼和秦勇就奉命赶回来接阿福阿满兄妹俩了。
邱晨送了孩子们出了门,转回来难免又有些疲倦,就想着再去小憩一会儿。
从院门口回来,丫头们奉上一杯茶还没等喝,就有小丫头前来通报:“回夫人,门上有唐府二太太打发来的两个婆子求见,说是唐家二奶奶打发来见夫人的。”
唐家二奶奶?
安阳知府唐言璋在家行二,唐家二奶奶,岂不就是唐言璋的妻子吴氏?
她才听说端午之后宫中采选,吴氏就打发了人进京……或者,是兰芷已经进了京,准备着参加候选了?
心里疑惑着,邱晨连忙吩咐人将婆子唤进来。
不多时,两名婆子跟着进来,恭恭敬敬地给邱晨行礼,其中一个面生,另一个却是邱晨在吴氏身边见过的,姓史。
“原来是史妈妈,别这么多礼,快扶起来!”邱晨笑着招呼。让人扶起两个婆子,又笑着问,“你怎么来了京城?是你们太太回了京?”
史氏曲曲膝笑着道:“回夫人话,奴婢正是跟我们太太小姐回来的。我们太太是昨儿晚间到的京里,一时匆忙,今儿又进宫参加重午朝会,不能过来见夫人,又想念的不行,只能打发了奴婢过来给夫人请个安。等过了重午,我们太太再带小姐过来拜望夫人!”
这话说的极是客气,多处用了敬辞……邱晨暗暗叹息着,脸上笑容欢快道:“你们太太小姐几年回来一趟,又有宫里的朝会,难免要忙上几日,你回去跟你们太太小姐回话,就说我念着她们,可也不用着急,我们两家的情分不比别人,没必要那么生疏,让她们尽管先忙完别处,再抽出功夫来,过来好好地玩上一日,我们叙叙体己话儿才好!”
史氏满脸笑地连连点头道:“正是这话儿,我们太太也是如此说呢。”
邱晨又跟另一位姓木的婆子寒暄,知道这位是吴氏留在京里的心腹婆子,也应酬寒暄了几句,给两个婆子一人一个银丝荷包打赏,又拿上两份端午节礼,还给两个婆子一人一提粽子,这才将二人打发了。
之前她还仅仅是猜测,见过两个婆子之后,邱晨已经基本可以确定了,
坐在花厅里默然了半晌,邱晨才转回了自己屋里。让两个婆子这一闹,倒是没了倦意,邱晨干脆带了陈氏和玉凤、含光去了后园子。
天天在屋里睡得腻歪,陈氏倒是赞成邱晨去园子里散散心,只是怕走路多了不利胎儿,用了小亮轿,抬着邱晨一路去了后园。
之前邱晨提议修建的观景走廊还没来得及动工,邱晨这一怀孕,就有了忌讳,不宜动土了。只是园子里几处景色好的院落都已经重新整理布置过了。邱晨没去那些院落,径直上了东墙根儿的观景阁。
这处楼阁贴着院墙而建,登高而望,向里是靖北侯府后花园的流水叠石,雕梁画栋,另一侧看出去,就是波光潋滟的十刹海,杨柳依依,画舫来往,虽置身在靖北侯府内,却能够同时看到墙内墙外截然不同,又一水相连的不同风景。
登上阁楼,邱晨就命人将四处的窗户全部打开,只落下淡青色的纱帘,随着微风轻轻拂动,隔绝了墙外游人的视线,却不妨碍坐在楼阁中的人赏景观光。
陈氏带着小丫头已经在外侧临窗处放了一张凉榻,榻上置了榻几,放了大小几个靠枕,可以坐着、歪着,随意随兴。
邱晨站在窗前看了一会子景致,靖北侯府外的十刹海,水面宽阔,两侧都是高墙大院,隐约露出飞檐一角,气势傲然。
或许是受了这些深宅大院气势的影响,这片湖面上虽有大小游船来往,却没有过多的嘈杂喧闹,也没有行商小贩、歌伎舞姬的丝竹靡靡之音,一眼望过去,湖水如碧,垂柳依依,衬着湖面上的舟舫、岸边的庭园,相应相谐,如在画中。
看了一会子,邱晨也有些倦怠了,就脱鞋上榻,靠着大迎枕,遥遥地看着窗外景色。一边心里感叹,若是在现代,有这么一处如诗如画的去所,邀三两好友,置几碟精致小菜,把盏对饮,恣意畅谈,该是何等快事!
只可惜,现在这种地方不说没有,有也不是她们这个层次消费的起的。
如今,她就在自己家里,可以随性而为,想怎样就怎样,还有一大群人伺候左右,她却没了把酒对饮、恣意畅谈的自由,更可惜是,她没了可以那般随性恣意对待的朋友!
端起茶盏,茶都淡的几乎没有颜色。邱晨喝了一口,随手撂下,招呼陈氏道:“你们也别站着了,坐下陪我说说话儿!”
陈氏笑笑,也不推辞,就在邱晨对面斜欠着身子坐了,玉凤和含光则搬了鼓凳坐在榻下。
“这个时候,若是在家里,去后园子里摘一筐柿子,摸俩西瓜,大家伙儿围拢着一起,边吃边说话……”邱晨笑着开口。
玉凤虽然沉稳,但毕竟只有十五六岁,第一次离开父母,难免想念,也想念刘家岙那个让她欢欣喜乐的大宅子,不由地就跟着附和道:“不仅如此,地里的麦子熟了,树上的杏子也黄了,刚摘下来酸的咬不住,放在草囤子里捂上一夜,就变得又软又甜,好吃的不得了!”
含光在刘家岙住的时间最短,并没有经历过这些,倒是陈氏,上京之前也跟了邱晨近两年的时间,听她们主仆说的热闹,不由也跟着笑:“新麦下来了,磨出来的面粉都带着一股清甜味儿。”
这话一出,邱晨首先笑了起来,玉凤和陈氏也察觉到主仆三人说的都是吃食,而且一个个都是一脸馋相儿,不由都失笑起来。
笑了一回,邱晨招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