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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晨没有理会丫头们如何,急匆匆跑过竹丛和叠石,已经跑到了人群的外围,就听到几个站在外围看热闹的婆子唧唧喳喳地说着什么,满脸都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今儿这事儿可有热闹看了,那个怎么说也是乡下来的,还是带孩子的寡妇,可也太眼中无人了!”
另一个紧跟道:“怎么不是,鼻孔儿朝天目中无人也就罢了,居然还放两个野崽子出来祸害人……好了,居然把二爷家的小小姐推到水里去了……”
听到‘乡下来的’‘小寡妇’几个字眼,邱晨已经知道这几个婆子说的是谁了。只不过,这会儿她不想搭理这几个碎嘴婆子。可一转眼,居然说阿福阿满是‘野崽子’,还说是阿福阿满将玉儿推下水的?!
怎么可能?
满儿那么小的孩子还惦记着打发梅子回去叫她来救人,怎么会是他们将玉儿推下水去的?
满儿是活泼调皮些,却绝对不是不知好歹的孩子。更别说一向懂事乖巧的阿福了,更不会将一个小小的两岁孩子推下水!
邱晨已经越过了两个婆子,听到这里,倏地转身,一把揪住刚刚说嘴的婆子,眯着眼睛盯着她道:“你说谁将玉儿推下去的?嗯?”
“啊?大奶奶……奴婢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说,奴婢也是刚来,啥也没看到!”那婆子一眼认出邱晨来,立时吓得白了脸。
这些深宅大院中的丫头婆子们,衣食无忧,活计又大都不累,闲着无聊,说人说事自然就成了她们最热衷最广泛的消遣方式。只不过,躲在背后说是一回事,正说着别人的坏话,却被人当面捉住就是另一回事了。更何况,这人还是主子,还是个传说很是有些手段的主子!
邱晨这会儿哪有功夫跟她们瞎耗,回首吩咐一声:“将这两个非议主子的恶奴看起来,等我处理完了这边儿的事儿再来处理她们!”
“哎哟,大奶奶饶命,我们可是六姨娘屋里的人……”一个婆子还想报出主子的名号以求脱身,含光却根本不给她反应的余地,冲上来一伸手,她的下颌就被拿了下来,晃晃荡荡的只能发出啊啊哦哦的声音,却说不出一个字来了。
三两下子,含光就把两个嚼舌头的婆子解了腰带捆成了粽子,下颌拿掉,只能发出哎哎啊啊的叫声,挤做一堆,被扔在道路一旁。
这边的动静自然吸引了外围人群的注意,这些人回头看过来,恰好看到含光一个人三两下子就将两个粗壮婆子摘了下颌捆成了粽子状,一个个不由地又是疑惑又是惊骇起来。
邱晨吩咐一声,根本没多停留,径直往人群里走进去。
刚刚只知道玉儿落水,她是赶着来救人的,可听了两个婆子的话,她却知道自家儿子女儿被人误解、甚至可能是栽赃了,她又怎么能不急?
一想到两个孩子好端端地被人诬蔑,甚至栽了赃,还指不定怎么委屈怎么害怕怎么无措……她就恨不能一下子飞到孩子们面前,将他们护进自己的怀里。
好在,经过含光的狠辣手段,那边好些人看到邱晨冲过来,下意识地就往两边避开去,倒是给她让出一条路来,不用她再去挤开人群了,寻找道路了。
外围看热闹居多的人群避开来,邱晨顺利地走过去,也终于看清了被人群围在中间一些人。
没看到阿福阿满,她却看到了两个嬷嬷和阿福阿满身边的几个大丫头,其中两个丫头浑身几乎湿透……而她们对面,田氏带着两个婆子跟阿福阿满这边对峙着。就在田氏身后,一个婆子用一个披风裹着一个小小的身躯紧紧抱在怀里,也有戒备的目光盯着阿福阿满这个方向。
“你们也太无法无天了,把我梁国公府的孙小姐推进水里,难道就想这么一走了之么?”一个婆子厉声指责道。
田氏也跟着怒声道:“你们想谋害玉儿性命,其心何其歹毒……”
邱晨微微眯了眯眼睛,冷声喝道:“二奶奶,你说谁要谋害你家玉儿的性命?可有证据?”
这句话虽然放大了声音,语气却很平静,打断了田氏的指责诬蔑,同时也吸引了在场的诸人目光。
邱晨神色平静,但脸上一贯挂着的淡然温和的微笑却敛了去。她静静地看着田氏,然后转开目光,透过闪开的人群缝隙,看到了两个站在丫头婆子们前头的阿福阿满兄妹俩。
“娘亲!”阿满叫了一声,朝着邱晨跑过来,一把扑进邱晨的怀里,搂着邱晨的脖子就不撒手了。
邱晨抱紧阿满,轻轻地拍着她的脊背安抚着,一边直起身慢慢走过去,走到阿福的身边,伸手也搂了搂他的肩膀,轻轻地拍了拍。
刚刚那一刹那,透过人群看到两个孩子,虽然都挺直着腰板儿,没有哭没有退缩,可那抿紧的唇角和微微涨红的脸,却说明了两个孩子的委屈和忿怒。
阿满窝在邱晨的颈窝里,一声不吭,不过片刻,邱晨就察觉到了颈窝里一片湿热,还有怀里小身子微微地颤抖……孩子无声的哭泣,让邱晨的心仿佛被揪扯着一般,生生地疼起来,但是她却还要压制着自己的忿怒,努力保持着理智和冷静。
面对邱晨的质问和目光,田氏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什么来。她身旁的一个三十多岁的婆子,却尖牙利嘴道:“这还用什么证据?我们小小姐就在这里玩耍,是你那两个孩子不让下人跟上,单独带着玉儿到了水边儿……之后婆子丫头们再看到就是小小姐落水了,不是他们还能是谁?”
邱晨瞪了那个婆子一眼,冷声对田氏道:“二奶奶,玉儿刚刚落水,这会儿浑身精湿着呢,你不赶紧给孩子请郎中看诊,却在这里撕扯这些,不觉得本末倒置么?或者,你根本不在乎孩子怎么样?”
田氏虽然不太喜欢玉儿小丫头,但毕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又是她唯一的孩子,哪里会不心疼的,刚刚也不过是因为一时气急这才在这里争执起来。
此时听邱晨一提醒,连忙返身查看奶娘怀里的女儿,见女儿虽然浑身湿了,精神却还好,一掀开裹着的披风就睁着两只大眼睛,有些害怕地看着她。
见她如此,邱晨又道:“你先给孩子请郎中看诊……我们母子就在梧桐苑,随时恭候!”
说完,扫了那两个婆子一眼,抱着阿满,领着阿福,带着梧桐苑的丫头婆子们转身就走。
也不知是邱晨脸上的冷肃,还是她身后跟着的十多人的队伍足够庞大,形成了足够的威慑力,那两个刚才还咄咄逼人的婆子居然也没出声阻拦,只是目光盯着邱晨母子,恨恨然露出一股颇为不甘心的表情来。
默然地走出人群,一路也没人再做阻拦,邱晨一行人不疾不徐地回了梧桐苑。陈氏刚刚回来,听到消息就觉不对,转身往外就走,恰好迎上邱晨带着一群人转了回来。
将邱晨母子和一群人迎进梧桐苑,邱晨脚步不停地一直往里屋走去。
那些跟着阿福阿满出去的丫头婆子们却不敢自专,一进正屋门,就跪在了外间当地。邱晨停住脚步,回身扫了她们一眼,只淡淡地扫了两个穿着湿衣服的丫头一眼,吩咐道:“去换身衣服去!”
两个丫头有些不敢置信地互相看看,陈氏见邱晨眉头微微蹙了起来,连忙上前拉起两个丫头,道:“夫人既然让你们去换衣裳了,还不快去?换了衣裳再回来回禀也不迟啊!”
两个丫头又是欢喜又是忐忑地俯身磕了个头,这才起身退了出去。其他丫头婆子跪在那里,邱晨也没再理会,带着孩子进了里屋。
将阿福阿满放在榻上,青杏玉凤紧跟着打了洗脸水过来,邱晨伸手试了试水温,温温的刚刚好,于是也不用丫头婆子,亲自洗了布巾子,给两个孩子擦了手脸,给两个孩子脱了身上沾脏褶皱了的衣裳。一边做着,一边低声和语地跟两个孩子说着话。
“擦干净了,满儿又变成漂亮的小姑娘了!咱们再来给哥哥擦擦……唔,我的福儿擦干净了也很俊哦……”
又跟两个孩子商量着挑选衣裳:“满儿要哪件衣服?这一条绣桃花的粉色裙子好不好?还是这一条绣蝴蝶的?来,再来帮娘亲给哥哥挑一件……这件绣竹子的好不好?要不这一件绣葵花纹的?……哥哥,妹妹说这件葵花纹的好看,可不可以?”
等两个孩子换了干爽舒适的衣裳,情绪也明显的好了许多。
玉凤和青杏捧上蜂蜜茶和两碟点心来,邱晨跟两个孩子配着点心喝了茶,邱晨这才开口问道:“你们两个谁能跟娘亲说说,刚才是怎么回事?”
阿福下意识地看了阿满一眼,开口道:“我跟娘说吧!”
阿满的小脸儿却一下子涨红了起来,将手中的茶杯往几上一放,挺了挺小身子,大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