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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绿灯,梁国公府那位继室李夫人御下的手段也太烂了吧?!
肃着脸任由汪氏和玉凤几个给她盘了头绾了发,今儿这发式比纳徵下聘时更加繁复。一头长而黑的头发被分成无数绺儿,发油发胶地涂上去,一点点绾起来,堆成一个高髻。
身后的喜娘满脸堆笑地奉承:“新人的头发好,不用假发髻,就这么好看!”
邱晨勾勾唇角,露出一丝若有还无的笑意。心里却道,还假发髻,这又不是唐朝尚高髻……再说了,她也看到那日聘礼送来的发冠,粟金累丝镶宝嵌珠的,沉甸甸足有十几斤,那样的东西戴在头上,恐怕头发多少都看不到了吧!
正思量着,邱晨就觉得头颈一沉,一顶赤金累丝发冠已经戴在了她的头上。发冠上累丝点翠,攒宝镶珠,明晃晃宝光耀目。
另一名喜娘笑着在旁边奉承:“新人今日戴的是三品冠,规制稍小些,是衔珠赤金珠翠孔雀六,正髻赤金珠翠孔雀一,后脑赤金珠翠孔雀二,鬓边珠翠花2,小珠翠梳1双,金云头连三钗1,金压鬓双头钗2,金脑梳1,金簪2,金脚珠翠佛面环1双。镯钏都用赤金。褙子……戴拜堂成亲当日就能戴侯夫人的超品头冠了,那就是珠翠翟3,金翟1,口衔珠结。鬓边珠翠花2,小珠翠梳1双,金云头连三钗1,金压鬓双头钗2,金脑梳1,金簪2,金脚珠翠佛面环1双。镯钏都用金。衣服为长袄、长裙,质料各色纻丝、绫、罗、纱随用。长袄镶紫或绿边,上施蹙金绣云霞翟鸟纹,看带用红、绿、紫,上施蹙金绣云霞翟鸟纹。长裙横竖金绣缠枝花纹……新人日后必定步步荣华,富贵无边!”
邱晨被她一大长串的描述说的头晕,眨了眨眼睛,想扯出一丝微笑都不能够了。心里也在暗暗惊叹,还换个大的戴?这个就要将她的脖子压折了,再换个大的,还不把头颅直接给压到胸腔里去!
旁边的林氏笑着接话道:“承姐姐吉言!时辰不早了,咱们还是赶紧为新人装扮吧!”
说着,又取了四五支赤金长步摇来将发冠固定住,步摇上长长地垂珠几乎达到肩膀上,邱晨没觉得头动呢,四面八方的垂珠就动弹起来,晃得她头晕晕目眩眩。
好不容易装扮好了,邱晨抬眼看向镜中,就见一个粉面红唇的女子顶着一头珠翠,金晃晃宝光湛湛,明灿灿珠翠华华,简直就是一个毫无特色、五官不辨的华服玩偶,陌生的几乎从未见过,就连看了这张脸三年的邱晨几乎都认不出来了。
就这样,身周还吵嚷嘈杂地都是谀美赞叹之词,什么‘神仙妃子’什么‘天女下凡’都不在话下了,更别说‘芳华绝代’‘绝色无双’这个级别的了,说出来的人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这装扮好了,接下来就是嫁衣。
因为有品级,邱晨的嫁衣自然也按品级装束。大红的长袄长裙,外穿大红的褙子,前胸后背和双肩处都有金丝孔雀花纹,前后皆戴赤金坠脚儿,用珍珠串饰……
邱晨对于这些也懒得细细去看了,只是站在堂中,任由一群丫鬟婆子拿了衣裳裙子往她身上披着、穿着、裹着,一层层不知裹了多少,直到她怀疑自己要被裹成粽子了,这才又听到一阵赞美夸奖,她就知道,终于算是穿好了。
这边正闹哄哄一片赞叹谀美之声,就听得门首吹打奏乐的声音由远而近,然后在门前停下,一下子高亢嘹亮起来。
“哎呀,迎亲的队伍到啦!”喜娘高叫一声,几个人上前张罗着,和丫头婆子们一起,将邱晨扶到榻上。这边刚刚盘膝端正坐好,就听得门首哄然叫闹喧哗起来,叫好声附和声中夹杂着乐手们卖力的吹吹打打,喜庆庆、闹哄哄响彻云霄!
云济琛跟廖文清带着林旭和郭四公子郭铭恂等一大群年轻人守着紧闭的大门内,郭铭恂也不知从哪里寻了一架梯子来踩着,趴在墙头朝外笑道:“让新郎倌儿做首诗!”
大门外众多迎亲的汉子哄然笑道:“让侯爷射箭刷刀吧,做什么湿啊干的!”
“嘿嘿,此话差矣,俗话说得好,佳人爱才,这不做首诗,怎么好让新娘子知道新郎倌儿有才情啊!”郭铭恂不急不慢笑嘻嘻地说着。
院墙外迎娶的汉子们不干了,吵吵嚷嚷地吆喝起来。这要是上阵打仗,他们都能帮上忙,这会儿让写诗,他们识字的都不多,根本是白搭,有力使不上啊!
有喊:“问问弟妹,俺给耍趟刀行不?”
也有人喊:“问问新娘子,我们比试箭法才好!”
乱纷纷喊了一回,院子里的人不为所动,大门外的汉子们喊的上火,笑着叫嚷:“多少城池咱都攻下了,还攻不破这小小的院子?新娘子再不出来,咱们攻进去啦!”
这一声喊振奋人心,立刻就有人附和:“来人啊,上撞木啊!”
立时就有那热血汉子,回身就要寻找趁手的撞木,旁边随同的一些年纪稍长的人连忙上前劝阻住。这上门迎亲乃是结秦晋之好,又不是敌方城池,哪能用硬的啊!
一些军中莽汉焦躁起来,跳着脚地嚷嚷,“这么半天了还不开门,怎么不让撞?新娘子怎么不能抢?抢到手就是,管他什么规矩……”
又有人喊:“做什么劳什子诗词,咱们扛枪打仗的,又不是那酸文假醋的书生,哪里写得来那玩意儿啊……”
云逸舟作为媒人,自然要随同前来,本来还远远站在人群后边看热闹,这会儿看着闹的有些不像话了,忍不住上前几步道:“娶亲娶亲,这一成亲,彼此就是亲戚一家人,难道你回家也动不动就舞刀弄枪的?再说了,人家说的清楚,新娘子要看新郎倌儿的才情,新郎倌儿还没急呢,你们急啥?!”
众大汉被云逸舟一番说的齐齐哑然,也有一两个愣怔的,不认识云逸舟,脖子一横就要说话,却被旁边的人扯住,低声提醒:“那是南直隶布政使云逸舟云大人,莫要胡闹!”
布政使?那可是三品大员!
原本要横脖子的汉子一下子哑了火,泄气地垂下了脑袋去,蔫不唧地跟着众人不再吵嚷。
这边,云逸舟刚刚平复了莽汉们的焦躁,就听人群后头叫了声:“侯爷来啦!”
随即有人笑道:“新婚之日无大小,今儿不叫侯爷叫新郎倌儿!”
此话一出,众人皆相符合,齐声喊起来:“新郎倌儿到!”
又有人笑道:“看新郎倌儿出手啦,新郎倌儿必定是来献诗的!”
有些不太熟的都又笑又叫地起哄着,那些追随着秦铮的军中汉子们却有些傻眼。他们同样用期待和信任地目光看着他们心目中的战神,大明历史上最年轻的侯爷慢慢走过来,但却没有一个人再乱叫乱嚷。这其中的原因固然有军中养成的肃穆习惯,但也不得不说,这些人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担心的。
他们中好多人从秦铮十几岁就认识了,见过秦铮上阵杀敌勇者无匹,冷面杀神;也见过秦铮在军中庄严肃穆,不苟言笑的冷硬肃正;更见过秦铮挥手间灭北戎十几万大军的气势如虹的大将之风,但就是没见过靖北侯秦侯爷做过诗写过赋啊!
秦铮今日难得的褪去了惯常穿着的靛青牙黑等肃正衣袍,换上了真红色的贮丝长袍,前胸后背以及两间的五爪金蟒气势高贵,头戴赤金冠宝珠翟翠,腰缠碧玉带温润生辉。一张俊脸虽然仍旧神色端正,却没了平常的肃穆冷厉,多了一些并不明显的和煦之意,越发显得容貌俊美,气度清华,从人群中自动让开的通道中一步步缓缓走过来,直惹得远远围着的众多妇人女子脸红心跳,不敢正视,却又忍不住偷偷地看一眼再看一眼。
在众人的瞩目中,秦铮大大方方来到门首,对着门前站立相迎的杨树勇杨树猛二人拱手长揖,叫到:“大哥、二哥!”
杨树勇杨树猛连忙还礼:“贤弟!”
秦铮站直身正要说话,从他身后一下子窜出一个俊美风流的男子来,笑嘻嘻地对杨家兄弟二人拱手道:“杨家大哥二哥好,你们看,我们这大老远儿的来了,怎么能把门关了呢……大哥二哥是不是让他们把门打开,请我们进去行了礼,也好准时出门子啊!”
杨树勇杨树猛都认得此人,正是跟秦铮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唐家公子唐文庸。
听唐文庸如此说,杨家兄弟同时苦笑起来,杨树勇摇摇头道:“唐公子所言甚是,可你也看到了,今儿这事儿不是我们兄弟说了算的,你们写不出催妆诗,院子里的几个小子哪里肯给你们开门!”
“哎,这要是耽搁了良辰吉时……”唐文庸还要说什么,却被秦铮抬手挡住,很有些不高兴地道,“你挡我作甚,你还真要写催妆诗啊?!”
秦铮勾勾唇角,斜了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