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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去,直到晚饭前小丫头才满头汗的跑回来。邱晨看着心疼不已,却也没话可说,只张罗着给小丫头洗了澡,换了干爽衣服。
不多时,成子也换了一身天青灰的茧绸丝绵直缀过来,头上戴了同色的方巾,略略有些深的皮肤加上不错的五官和已经抽了条的身形,真是个举止沉稳利落的少年郎了。
上下看了看,邱晨笑着点头:“这衣裳看来改过了,倒是合身了!”
成子含笑长揖见了礼,“是,多亏了顺子婶子和陈嬷嬷,趁我午睡的功夫赶着给我改了一身出来,不大不小正正好!”
“嗯,她们俩的针线活儿都好!一个精致,一个细致!”邱晨点着头,招呼着成子在炕下的椅子上坐了,细细地问起了离家后的事情。
成子又问必答,将如何自告奋勇跟上去,到一路发生的主要事情,再到去了何处一一跟邱晨交待的细致详尽。满儿歪着头在旁边安静地听着,不时地插上一句,补充或者提醒,成子被打断也不着恼,就含笑宠溺地看过来,等着小丫头巴拉完了,再接着往下叙述。
邱晨在旁边冷眼旁观,只觉得满儿和成子之间既不像主仆,又不像朋友,倒很像兄妹的样子。成子看着满儿那样包容宠爱的,可不就像是一个疼爱妹妹的哥哥么!
毕竟有满儿提前说了一回,有些事情就可以略过去不谈,说了两盏茶功夫,也就差不多说完了。天色也渐渐暗下来。
脚步匆匆,林旭从外头快步走进来,一挑门帘,什么也顾不上,就眉眼弯弯地看着炕上的小丫头叫:“满儿!”
“嗳,二叔!”满儿小丫头小时候一大半都是二叔看着照顾的,叔侄之情自然浓厚,一看到二叔,那反应丝毫不比见到自家娘亲差,跳起来就直冲进林旭的怀里,搂着林旭的脖子就不撒手了。
“二叔,满儿想你啦!天天想!”满儿小丫头的嘴巴跟抹了蜜似的,小脸儿蹭着林旭,糯糯地撒着娇。
这么甜,也不嫌腻!邱晨有些吃味儿地暗诽,却忍不住地也是满脸笑,连声吩咐丫头们上菜上饭,布置上晚餐来。
虽然一家人并不全,可这一顿饭却算是一年中最愉快欢喜的团圆饭。一家人欢喜愉快的,满儿又将下午跟邱晨说的话跟林旭絮叨了一遍,只是邱晨怎么看怎么觉得,小丫头那满脸飞扬的神采和亮亮的眼睛透着一股子得意和显摆!
这顿饭说话多,自然吃得慢,直吃了一个时辰,才算吃饱,让丫头婆子将残羹剩饭撤下去,一家四口又喝了杯茶说了会儿话,夜已经深了,林旭这才带着成子有些不舍地亲亲满儿,跟邱晨告辞回去二进。
第二天,成子跟满儿就恢复了在家时的作息。早起锻炼,上午和下午,成子跟满儿一起读书写字。晚饭前晚锻炼。晚饭后,则由林旭给两个人讲解不懂的文章语句。
吃过早饭,邱晨打发满儿和成子一起去西次间里读书,吩咐月桂带着梅子和玲儿过去伺候着炭火、茶水、笔墨。
梅子去西耳房里伺候烧水沏茶,月桂带着玲儿研好墨,洗了笔洗。玲儿端着水丞出门倒水,月桂上前替她把厚重的棉门帘打起来。门帘子打起来,一眼正看到二魁家一手抱着十月,一手拎着只篮子从后院里绕了过来。
月桂连忙往屋里通报:“太太,二魁婶子带着十月过来了!”
一边,忙跑过去接了小十月抱在手里,挑着门帘子,迎着二魁家的进了屋。
二魁一家虽然签了契书,但林家人都知道,邱晨并不把他们当成下人看待。二魁两口子也憨厚善良,又都勤快,所以在林家的人缘很不错。
邱晨闻言从东屋里迎出来,笑着先把十月接过去,亲了亲小丫头的脸蛋儿,一边笑道:“这么冷的天,怎么抱着她过来了……”
二魁家的笑道:“昨儿晚上天落黑儿了,他爹才回去跟我说满儿回来了,那么晚了,寻思着满儿赶了一路也累了定会早歇着,也就没过来。这不,就拖拉到了这会儿。这个小丫头这几天矫情的很,天天拘着我不撒手,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搁下就哭着找……只好将她也抱来了。”
两人说着进了里屋,邱晨逗着十月叫姨姨,一边拿了只黄澄澄的橘子递到十月手里,笑道:“这还是你满儿姐姐带回来的呢,待会儿也给山子和石头带上几个尝尝。”
“哎哟,那么大点儿的小人儿,居然还知道往家里捎东西……”二魁家的夸张地赞叹着。
邱晨失笑着摇摇头,也没辩白什么。哪里是满儿想着家里,还不都是那个老不休的穆老头儿,为了开脱罪责,一路上搜罗了不少好东西。不过,东西邱晨照收,穆老头儿她也绝对不会放过!
十月抱着橘子上下看着,却不着急着吃……邱晨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连忙抬手摸了摸十月的额头,触手微凉,并不发烧。又四下里检查了一遍,也没看出什么来……她暗笑自己疑心重了,就剥开一只橘子,给二魁家的半个,自己拿了半个,掰下一瓣儿剔去橘络,撕开一点点软皮,凑到十月的小嘴儿上,让她吸里边的橘汁。
橘子浓烈的香甜气息吸引了十月,小小的嘟嘟嘴儿张开含住了橘子瓣儿用力地吸起来……邱晨一口气松下来,只是她这口气还没吐完,十月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嘴里的橘子瓣儿也落在了炕上……
邱晨愣了愣,把孩子递给二魁家的,却没有撒手不管,而是趁着十月大哭,转着光线看向十月的小嘴巴里。
这一看不要紧,邱晨简直给吓了一跳,孩子的嘴巴里溃疡的非常严重,口腔黏膜、舌头上一片片红肿的溃疡面,有些地方已经起了白头,有些地方已经溃破……这样严重的溃疡,孩子吃点儿东西喝点儿水都会疼的厉害,是怎么忍受了的?而让她无比郁闷的是,二魁家这个当母亲的居然一无所知……昨儿赶工
“孩子嘴里溃疡的……”邱晨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只是吼到一般,看着满脸焦急不知所措的二魁家的,却说不下去了。
二魁家的情形她知道的很清楚,有个卧病在床的公公要伺候,还有两个小子要应对,还要伺候了二魁和一家人的吃饭穿衣,还要喂鸡喂鸭、拾掇家务,如今又添了暖棚里的蔬菜要种……另外,不时的还会拿些针线活过去让她做……这种种件件,都要二魁家的来做,一个人有再多的精力也不够哇!
唉……!
暗叹一声,邱晨缓了语气,努力平和着声音道:“孩子长了一嘴的口疮,难怪你说她缠你!孩子不舒坦,又不会说……”
往下,邱晨也不说了,顿了一下道:“赶紧的,这个耽误不得。咱们看到的是口疮,保不住或许还有哪里看不到的……这就套车,赶紧带着孩子去医馆找郎中给看看,该拿药拿药,该怎么怎么……可不能再耽误了!”
二魁家的这会儿也看到了大哭着的十月满嘴的口疮,一阵心疼心焦,让她瞬间模糊了双眼,也让她几乎完全失了应对的能力,只是满心信赖地听着邱晨安排,连连点着头。
“赶紧去前头叫二魁套车……叫顺子进来陪着去!”邱晨一叠声地吩咐着。
成子和满儿听到哭声从西屋里跑过来,正好看到这么一副孩子哭大人急的场景。只是片刻,成子就开口道:“婶子,让我陪二魁婶子去吧!”
邱晨转脸看了成子一眼,略一沉吟就点头应了下来。这边拿了一条包被帮着二魁家的包裹了十月,送出门,邱晨塞给落后一步的成子一只荷包:“这里头有十两银子,到了医馆别疼钱,先给孩子看好了病再说!就去回春堂,找吴郎中,他是从安平过来的,最擅长儿科!”
成子接了荷包,连连答应着,拱拱手,匆匆追着二魁家母女出去了。
邱晨也跟着去了前院,将二魁家母女送上马车,她又细心地嘱咐:“你尽管放心家里,我打发人过去看着大叔,山子和石头也会让人好好照应着,你不必着急回来,眼下给孩子看好了病最要紧!”
二魁家的抱着十月,哭的眼睛都红肿了,只知道邱晨说一句她就点一下头,其他的什么也顾不上了。
这一去倒是顺利,不过个把时辰,二魁家的就带着十月返了回来。孩子除了口疮,倒没有其他什么病症,吴郎中给吹服了药粉子,又拿了一包给二魁家的,嘱咐她回来,每隔一个时辰给孩子吹服一次,连着两天也就差不多了。只是嘱咐,这两天孩子不能吃大热大火的东西,尽量多吃些清淡的米粥之类。
邱晨却知道,口疮最好喝一些清凉的果汁,就专程拿了一篮子梨给二魁家送过去,让她压出梨汁儿来给满儿喝,还送了十几斤上好的碧粳米过去,给十月熬粥。又打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