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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侄俩说着话儿,倒也不觉旅途寂寞,不多会儿就到了清水镇。穿清水镇而过,又过了大半个时辰,就到了程家店。程家窑就在程家店北,隔着路不远。一路上,每当经过村庄俊文总会给邱晨指点着介绍,程家窑也不例外。
程家窑并不高大,青灰色的圆堡形建筑,周围堆垛着一些烧好的青砖青瓦,邱晨抬头看过去,细细搜寻了一周也没看到现代砖窑那种挖土的大坑,不由疑惑:“他们烧砖不是用土吗?”
俊文笑:“当然用土,不过烧砖用的不是普通的土,而是红色的黏土,要去有黏土的地方取,而且不能在一个地方,不然就把地给毁了。”
邱晨愕然,慢慢地转回目光,心里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曾经的老百姓有他们对耕田淳朴的近乎虔诚的爱护和尊重,他们虽然不知道什么叫环境保护,却都自觉遵守着淳朴而有效的保护习俗,打猎会避开春天繁衍的季节,会避开幼崽和怀孕的母兽;砖窑烧砖,却没有为了一点点眼前的利润随地取土毁田,反而牢记着不可毁坏耕田的俗规……这些人如此做,并没有人监督,也没有什么法律法规约束。真该让现代那些为了追求利润,而近乎丧心病狂大肆破坏环境的人到这里来看看,让他们再来听听这些老百姓最淳朴的话语……只是,不知道那些被物质和利益完全腐化的心灵,还能不能被这里的淳朴和真挚所打动!
俊文偷偷看了姑姑一眼,不知道姑姑为什么突然不高兴了。他的嘴笨,也不知道怎么劝说,只能专心地把马车赶得快而稳。
到达程家店,太阳缓慢地跳出了地平线,暖暖的阳光,逼退了寒风,让人们身上也暖和起来。
清水镇以北多时山坡崎岖,过了程家店,山丘已经完全看不到了,放眼望去,都是一望无际的平原。这个时节,地里的麦苗儿已经返青了,一块块平整的麦地碧翠翠绿油油的,让人的心情也不知不觉地好起来。
“今年天儿好,这麦子长势真不错,若是能够再下两场雨,收成就能保住了。”俊文看着生机勃勃的麦田,禁不住欢喜起来。
邱晨回想,自从她醒过来,好像就下了一场小雨,这都将近一个月没下雨了,她这个没有多少天气意识的人都觉得要旱了,没想到俊文却说‘天儿好’。
斟酌了一下,邱晨开口道:“我看这天儿有些旱了,都一个月没见雨星儿了。”
俊文诧异地看了邱晨一眼,笑呵呵道:“姑姑,看来你是真的离家久了,咱们杨家祖传的看天气,昨儿晚上的月亮四围有雨晕呐,最多明天就有一场雨了。”
“哦,呵呵,我忙乎着没注意!”邱晨愕然了一下,干笑着把自己的窘迫掩饰了过去,“这场雨要是下下来,倒正是时候。”
心中暗暗告诫自己,别看俊文俊书年龄不大,她说话行事也要时刻注意着,一回两回也就罢了,再多几次不引人怀疑都难。
他们是约摸寅时末从刘家岙出发,到达安平县城的时候,已经是巳时中了,整整走了五个小时,这还是胭脂的脚力好,换一匹马,估计比这还慢。
隔得很远,邱晨就看到了安平县城青灰色的城墙,灰扑扑的颜色并不鲜亮,却厚重古朴,给人一种安全可靠的感觉。
邱晨早早的就跳下车,活动了活动酸麻的腿脚,然后跟在马车旁,慢慢地朝着城门走去。车上的四个小的也已经醒了,这会儿正满眼兴奋,却安静地看着越走越近的城门,透出第一次出门的兴奋欣喜和忐忑。看得邱晨也不禁莞尔,就想起自己第一次坐火车去北京时的情形来。
进出城的人络绎不绝,却绝对谈不上熙攘。城门两侧分别站着两名穿着号服的兵丁,却并没有盘查,也没有收取入城费什么的。甚至还不时地和往来的熟人笑着打声招呼,看起来挺和谐,也挺有鲜活。
邱晨也放松了心情,随着马车往里走,却没想到,一个兵丁却伸出长枪挡住了他们的路:“你们是哪里的?进城做什么?”
俊文虽然憨厚少言,这会儿却自觉责无旁贷应付官兵,连忙勒住马缰,笑着给那兵丁打拱道:“这位官爷,咱们是清水镇刘家岙的,进城采买点儿东西!这是我姑姑和几个弟弟!”
那官兵上上下下把邱晨和几个孩子打量了一番,见确是一个妇人和几个毛孩子,也就没了兴趣询问,挥挥手让他们进了城。
赶车马车过了城门洞,一个步行的青年笑着道:“你们是第一次进城吧?”
俊文憨厚实在,笑着答道:“这位大哥看得明白,姑姑和我们兄弟确实是第一次进城,之前都是家父来的。”
邱晨看那青年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个子高大魁梧,一张微黑的脸膛,浓眉大眼,五官端正,笑容灿烂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来,看起来很淳朴很阳光的样子。
俊文见对方穿着一身黑色棉布衣裳,黑色千层底布鞋,都是半旧的,却没有补丁,肩膀上还搭着一个褡裢,于是问道:“看样子,这位大哥是城里人吧?”
那青年笑道:“小兄弟好眼力,我就在城门里槐树巷儿住着。”
说着,青年的目光在胭脂身上扫过,眼角几不可察地抽了抽,话语也是一顿,继而咧嘴一笑,道,“守城的这些官爷眼睛好使着呐,谁是常来常往的,谁是生面孔,他们都能一眼看出来。若是平日也就罢了,这几日,听说北边儿又有鞑靼扣边,县城里进出就查的严一些,就怕又细作混进来。”
邱晨对于这个世界的地理形势还没搞清楚,印象中除了两年前林升被征夫去了边关外,似乎老百姓平时都是安安稳稳过日子,很少有人提及边关之事,下意识里就以为边关离得远着呐,除非大规模战争,不会影响到小小的刘家岙。今儿听这位一说,蒙人的细作都有可能到了安平县,那岂不是说边关离得很近?
心中诧异,邱晨不由道:“边关那么远,也能到这边劫掠?”
那青年嘿然一笑,道:“大军对战自然离得远,但蒙人扣边往往只是小队人马,他们劫掠了钱财粮米就走,来去如风,每每让边军莫叹奈何。又因为边关有大军驻守,反而不易得手,他们又有马匹,二三百里路也不看在眼里,有时候就会扮成马贼进境劫掠。不过,安平毕竟隔得远,眼下这样也不过是有备无患罢了。”
二三百里路?原来,边境只隔着自己二三百里路,这么近!
这个念头一闪,邱晨的目光不由再次关注到少年身上。这个少年的衣着打扮,就如一般人家的子弟,可听他所言,却对行军之事极为熟稔……这似乎不正常吧?
虽说县城的信息接受面比较广,但邱晨也不认为一个普通人家的少年会知道这些!
于是,邱晨话题一转,笑着问道:“我们进城是想找制铜铺子的,请问这位小哥儿,该往哪边走哇?”
黑衣青年咧嘴笑笑,抬手指着前面的大街道:“你们沿着这条大街一直走,走到一家客来居酒楼一转,就能看到了。哦,制铜铺子门前放着一只大铜壶,老远就能看到,好找着呢!”说着,抬手摸了摸胭脂的鬃毛,笑道:“这马儿不错!”
邱晨心头一跳,目光扫过那青年的手。一双大手骨节分明,看起来就很孔武有力,只不过,这双手与满囤等农人的明显不同,虽然有力,手背上的皮肤却肌肤润泽,而且掌侧的纹路和指甲缝隙里都干净整洁,没有常年劳作积累下来的粗糙和泥垢,更重要的是,这人的右手虎口处明显有一层厚茧……什么人才会在虎口处摸出老茧来?
“那就谢谢了!”邱晨赶紧道了谢,招呼着俊文赶着马车顺着大街走下去。
黑衣青年站在原地看着几个人的背景,微眯着眼睛,露出一丝兴味的笑容来。
一名十多岁的小童从后边赶上来,凑到黑衣青年身边,疑惑道:“洪将军,您怎么……”
若是邱晨没有急着走掉,她一定能够认出来,这个小童正是几次喊她‘泼妇’的那个!
“你小子,少在我面前弄鬼,我可不是你们公子那般好脾气,惹恼了我,小心马鞭子!”洪展鹏抬手在小童脑门上敲了个爆栗,笑嗔着。
司墨抬手摸摸被敲疼的脑门儿,嘿嘿地陪着笑,却还在等待洪展鹏的答案。
洪展鹏抬眼看看那已掩入人流的一家人,狡黠一笑,却没有给小童解惑的意思,只暗道,他们家那位什么性子?说那人偶发善心他是根本不信的,更不是那种行事没有规矩的。那么,是什么让那人破例将一匹大宛火焰驹贱卖掉……这其中的缘由,可就很值得推敲了。而不管是何原因能让那人破例,这一家一定有什么特别之处,那么他透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