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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晨的目光在大皇子和三皇子、四皇子名下的内容一扫而过,最后落在二皇子杨璟庸及其名下的内容上--
三子庸,景顺元年人,母昭容唐氏,景顺六年卒,善文词丹青……灭北戎之战,庸调度粮草,统度有方,至一战灭戎,绝北地数百年延绵之祸……南直隶灾,庸匿往,调度纵横,妥善安置,至大灾无大祸,万姓得济……故封雍王!
邱晨的目光扫过短短的几行字,也没找到一个字关于雍王杨璟庸的妻妾描述,随掩卷苦笑。她怎么就办这种傻事儿,别说邸抄上没有提及雍王杨璟庸的妻妾,就是提及,能上邸抄,也就是能够得到皇家认可的也不过正妃侧妃,至于那些妾室根本得不到承认,自然不会收录。更别提侍妾,那是完完全全的玩物儿,连奴婢都算不上,更不会被提到明面上来。
林娴娘的家世背景,又是齐王杨璟郁所赠,充其量也就能做个侍妾吧?连个通房大丫头都不如!
搁下邸抄,邱晨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秦铮送来的信件,从袖袋中取出,拿小刀剔开封口的火漆,然后从竹管中取出一张不大的纸条来。
纸条展开,清晰端正的蝇头小楷展现在她眼前,正是秦铮的笔迹。
秦铮的内容先是问候安好,继而话题一转就直接说到了满儿被穆老头儿带走一事。
秦铮说‘……师傅少年曾久居南夷族群,采撷药物,捕捉毒虫,十数年后方走出深山,一路北上进京,只为完成外祖一个托付,到京城寻到我……据师傅提及,南夷深山老林中宝藏丰富,许多都是他处勿得见的……此次,师傅能带孝婕南下,恰说明师傅看好阿满,真心真意地替安排……今师傅携孝婕已至淮,不日将乘船南下……且安心!’
又说‘林氏毋庸担心,一切安!’
邱晨看完这封简单的信,直觉喉头哽得一口气长长地吐出来,真真正正安心了不少。秦铮能够如此清楚穆老头儿和阿满的行程,必定是跟了人沿途保护,有了他的安排,总比穆老头儿一个不靠谱的强得多!
至于林娴娘,秦铮只是提了一句,邱晨也就不再多想。毕竟跟林娴娘没多少情分,知道她安好,已经足够了,至于以后会过什么日子,能不能成就一番荣华富贵,都是林娴娘自己选的路,她管不了,也不会再做理会。
拿着秦铮的信又细细地看了一遍,邱晨也不舍得烧,放进炕柜中一只小匣子里。小匣子里的纸条已经积累了十数张,无一例外的都是秦铮的纸条!
将小匣子放好,邱晨心情放松地又拿起邸抄随手翻起来。
“三子庸,母昭容唐氏……灭北戎之战,庸调度粮草,统度有方……南直隶灾,庸匿往,调度纵横,妥善安置……”刚刚只关注有没有这位雍王后院的消息了,没有认真看着些介绍。抛开那些纷杂思绪再看,邱晨突然发现,这位新晋的雍王,之前在北疆参与了灭北戎之战;之后又赈济安抚了南直隶灾民……安阳府就位于南直隶,而且,去年安阳也恰好洪灾瘟疫……这位雍王一路走过来,居然都是跟着靖北侯秦铮……哦,之前秦铮还跟她说过,元皇后魏氏一族和现皇后徐氏一族,都试图拉拢他,他为了避开这些,甚至不惜自伤……原来,她一直以为秦铮是要彻底避开夺嫡之争,却没想到,这人早已成了雍王一系……她可不信,那么个雍王一直混在秦铮身边,秦铮作为一军统帅也罢,作为钦差大臣也好,会不知道雍王的存在。既然知道,却一路走过来,那秦铮估计早就是雍王一系了吧?也难怪不肯再跟魏氏、徐氏勾连。
由这里,邱晨不由联系起这位新出炉的雍王爷来。相对于元后、现后两大家族,雍王生母不过是从二品昭容,隔着皇后可差着好几级呢!更何况,唐氏一族……低调的几乎没什么作为,在朝堂之上也极少发声,安静的像不存在一般,相比起元后的母系魏太师魏家,和现后定南侯徐家,都差得太多……这样的人若是如之前那样默不作声,不参与纷争还好说,若是参进夺嫡,就很可能召来魏、徐两家的集体攻击。
唐家……应该就是唐言璋出身的唐家……那么,据吴氏所说乃旁支的唐文庸在这其中又扮演了个什么角色?雍王,唐文庸,秦铮……唐文庸是雍王和秦铮双方的关联人物吧?也难怪,能凭借一个唐氏旁支的身份能够做到如今地步。曾经她问过唐文庸的品级,唐文庸说是从三品,经过这次赈济和牛痘之事,唐文庸也该真正升官进爵了,就是不知道皇帝老儿会给唐文庸什么官……二品?还是一品?
哎,邸报上怎么没有提及唐文庸?照说不应该啊……哪怕赈济之事有秦铮这个主官在,轮不到唐文庸露脸,那牛痘的事儿也该有所表示吧?……不过,她看了也有大半年的邸抄了,就从来没看到过唐文庸相关的事情……算了,这其中的官场倾轧,权利争夺不是她一个理科生一个搞研究的能搞明白的。她只要确定朝堂的大风向,让自己能够顺利规避开某些利害也就行了。
想到这里,邱晨又忍不住叹口气。
如今,杨璟庸封为雍王,一改之前的低调,也算是冲进夺嫡之争了吧?秦铮也算一个……只希望,他们之间的皇权争夺、倾轧,不会牵连到她们一家身上。唉,果然,背靠大山不是那么简单的!
看过秦铮的信件,多少去了些对满儿的牵挂,邱晨心里却又多了些对朝局对帝位争夺的忧虑……
叹口气,将邸抄和信件都放好了,邱晨摇摇头,仿佛把满脑子的烦扰甩开一般,起身穿了斗篷径直往东跨院去了。
既然答应了三奶奶给她的大孙子立传安排份工作,她还要过去跟杨树猛说一声,还要知会一下统管着制皂作坊的林子……制皂分原料加工、浓缩、塑形、分装和包装几个主要工序。邱晨下意识地不想让刘立传接触前两个更接近制作工艺的流程,一边走一边琢磨着,进了东跨院,邱晨已经基本确定了,让刘立传去分装工序吧。这个工序不涉及制造工艺,又需要搬搬抬抬一些力气活儿,让刘立传现在这里干上一段时间,细细地观察过,确定真的踏踏实实干活儿了,再说其他吧!
因为新增了沐浴露和洗发水,制造作坊里正好缺人,原本就打算添人的,只是因为刚过元宵,招工计划还没有实施,如今邱晨跟林子说立传的事儿,立传虽说比林子小上两岁,却是一般伙儿长大的,又都在刘家私塾里读过书,两人感情还算不错,加之林子也了解立传的脾性,淳朴却多少有些犟倔,之前是立传自己想岔了错过了林家最初招工的机会,如今能醒悟回头,林子也只有为立传高兴的份儿,自然满口应承下来。
邱晨交待了这件事,又看了看作坊里各个车间的工作情况,就从东跨院里转了回来。
第二日一早,还不到辰时,三奶奶就领着立传到了林家。邱晨亲自出去接了三奶奶,将立传交给来上工的林子,陪着三奶奶说了会儿话,送出去。再转回来,邱晨也不想回屋,就去了后院窑房。
“太太,您看,这是昨日烧得玻璃,那啥,小的对着光验看过,几乎没了变形,而且脱色也好了许多……”一进窑房,家良就举着一块巴掌大小的玻璃向邱晨报喜。那一脸的喜色和得意邱晨很熟悉,曾经她们在实验室中,研究有所突破时,众人脸上就会浮现出这种由衷而纯粹的喜悦来。
邱晨受了家良的感染,也带了抹惊喜,一边应和着一边接过玻璃,来到屋门口光亮处,细细地察看起来。
果然,玻璃的通透度已经很好,脱色工艺也有了很大的改进,原本发绿的玻璃已经几乎看不到绿色,成了无色透明状。透视后,折光率也均匀的多了,正如家良所言,周边还有些微变形现象,玻璃中间却几乎没了变形现象。
这就意味着,脱色光学玻璃问世了。当然了,这还是玻璃的基础工艺,真要做光学玻璃,还要考证计算玻璃的折射率等诸多条件,从而得到准确的镜片,才能用来制作显微镜、望远镜之类的光学仪器。
连连点着头,邱晨赞道:“真是不错,照这个做下去,咱们很快就能做出完美的玻璃了。”
说完,邱晨看看脸色苍白,两眼发红的家良,看模样就知道,昨晚为了制作这块玻璃几乎没睡,心中暗暗嘉许,笑道:“你昨晚没怎么睡吧?既然已经做到这样了,接下来再略略改善一下工艺就行了,你也可以放心地去休息休息了……嗯,你休上两天,补足精神,接下来争取一举成功。”
家良只有十七岁,平日里沉默稳重,吃苦坚韧,都不像个少年,这会儿听到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