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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晨点点头:“是啊,那天咱们用莲藕炖的大骨,还可以炒丝溜片儿,还可以凉拌,还可以炸藕合,做馅儿蒸包子包饺子……吃法儿多着呢!”
阿满和阿福听着邱晨说出一大串儿美味儿,两个小嘴巴都忍不住砸了砸,连着吞了好几口口水。阿满更是还不知掩饰馋意,手脚并用地爬进邱晨的怀里,扒着邱晨的肩膀嘟嘟道:“娘,满儿吃!”
邱晨亲亲阿满肉嘟嘟的脸蛋儿,笑道:“好,好,等咱们种出来之后,我给你挨个儿做一遍,管饱让满儿和哥哥吃个够!”
俩孩子一听,都高兴地笑眯了眼,阿福也蹭过来,依偎在邱晨的身上。看着母子三人温馨欢喜的样儿,杨树勇和周氏对视一眼,传递了一个放心的喜悦。林旭则更是深有体会,大嫂描述的前景太美,他却没有半点儿怀疑。如今不但衣食无忧,还要拉院墙盖房子,上去一个月,他连想都不敢想。
莲藕的话题暂告一个段落,一家人自然又商议起后日的工程。又说了一会儿,阿福阿满首先撑不住,靠在邱晨怀里打起了瞌睡,一家人也就散了,各去安歇睡觉。
第二日,吃过早饭,林旭和邱晨商议,准备告几天假,在家里帮忙。不等邱晨开口,杨树勇就直接给否定了:“旭哥儿就不要挂记家里,你如今最要紧的是把书读好。等你读出来,将来有的是时候给你大嫂长脸撑腰!”
邱晨也笑着道:“二弟就安心上学吧,拉院墙、盖房子有大哥和满囤叔操持,家里的事儿有大嫂和兰英姐她们布置,我都插不上手呢,你留在家里也帮不上多少……嗯,等最后起门楼的时候,二弟再请一天假在家招呼客人就好了!”
大嫂是真心替他着想,林旭心里虽然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却还是点头答应下来,拿了书本纸笔去上学。只心里暗暗给自己又加了把劲儿,一定努力读书,像杨家大嫂说的一样,读出来才能给大嫂长脸撑腰。
邱晨拿了一只猪耳一只猪蹄,让林旭给徐先生捎去。并嘱咐林旭:“你记得,到起门楼屋上梁那天请徐先生过来喝杯水酒。”
林家每每做什么好吃食,邱晨都不会忘了徐先生,都会让林旭给徐先生送一份过去,算是对徐先生悉心教导的回报。同样,邱晨如此做也不排除功力心,和徐先生处好关系,对林旭的学业也有好处不是。
杨树勇和二魁赶着车又去了砖窑,满囤则去村里寻了盖厢房要用的檩子。三奶奶则把自家存着盖屋的一架上好的红松屋梁让了出来,让林家先用。邱晨感动,告诉林旭和两个孩子,将这些都记在心里。
中午,杨树勇和二魁拉着两车砖回来,与他们一起回来的,还有两辆马车。是砖窑的老程头雇来的马车。
下午,那两辆马车返回砖窑拉砖,杨树勇和二魁则去王家庙子石场拉青石,因为离得近,一下午来回跑了三趟,基本就把所需的青石运了回来。
邱晨和周氏一天蒸馒头,准备各种明天要用的物件、食材,还要给十多个壮丁做饭……同样是忙碌不堪的一天,等晚上将帮忙的众人送出门,邱晨累得是腰酸腿疼,都恨不能就地坐下歇歇了。
可进了屋,她却又忙忙呼呼地开始煮黑豆加麦麸的精料,准备给马儿夜里加料。两匹马儿这两天运砖运石料出了大力,夜里就要加些精料。原本杨树勇要自己做这些活儿的,邱晨哪能看着近四十的大哥累了一天夜里还加班,周氏这些年操劳,也隐隐做了一身劳疾,夜里睡下翻个身都会小声地呻唤,邱晨同样也不下意,就半强迫地推了杨树勇周氏去歇息,她把这喂夜料的活儿揽了过来。
忙碌累人地准备了两天,这一天终于到了开工的日子。
一大早,满囤爹就吃罢早饭领着几个老把式二十多个青壮过来了,刘满银也带着自家三个儿子和西头的二十来个青壮随后到了。
满囤爹和几个老把式在一些特定的方位烧了纸香,拜过宅神,这才招呼一众四十多个壮劳力破土开工!
拉院墙、盖房子的活儿,村里的劳力们基本都干过,做起活来,并不需要老把式过多地管理协调,个人就能配合的默契非常。
满囤爹并不动手,而是背着手,慢慢地沿着工程踱过去,偶尔乐呵呵地吆喝上一嗓子:“大伙儿加把劲儿啊,主家炖肉管够吃呐!”
众人立刻欢声应和着,手下的动作不由地加快了几分。
有的小年轻看到满囤爹,嘿嘿笑着问上一句:“七爷,主家管肉吃,管酒喝不啊?”
满囤爹刘大川,在同辈中排行老七,又被村里人称呼为七叔、七爷爷、七爷。七爷就是七老爷爷,从这个称呼也能看出,那个小年轻辈分儿够小。当然了,也正因为辈分儿小,有时候说话才更恣意,满眼的爷爷、老爷爷,还能和他个小辈儿计较不是。
满囤爹老脸一板,瞪眼吼上一嗓子:“臭小子,还没娶媳妇呢,就恋杯可不好,这名声传开了,你小子还想娶个媳妇不!”
那小年轻被吼了也不在意,仍旧嘿嘿地笑着。倒是旁边的小年轻趁机嚷嚷着回应:“大壮那小子才不怕嘞,谁不知道,西头的玉凤和他好啊,连鞋都穿上嘞,就等着大壮家请媒人上门呐!”
旁边也有那促狭的,挤眉弄眼地撺掇着大壮交待:“大壮啊,说说呗,你小子得手了没?摸过手了吧?”
另一个不屑地撇嘴:“摸手算啥,人家大壮抱都抱过了呐……”
这种话题,总是能够引起青年人的兴趣,你一句我一句的,调笑哄闹,谁也没注意,满囤爹背着手慢慢踱远了。谁也没注意到,老爷子微微眯着眼睛,眼神微微地有些迷离有些怀念。
见惯了现代机械化作业的建筑工地,第一次看到全人工的工程,邱晨在忙乱中难免多加了些注意。一看之下,邱晨也不由要感叹一声:劳动人民的智慧不可小觑啊!
几个老把式有两个起屋盖房的泥水工,还有几个则是木匠。这个时候盖房子一小半是木工的活儿,做屋架子,屋梁、檩条、椽子、门窗等等,都要赶着打起来。几个木匠师傅各自带了工具来,锯子、刨子、斧子凿子……一大堆,在屋后的空地上放两条专用的条凳,锯子刨子一端就开了工。
四十几个劳力,拿着各种工具,却并不杂乱。大伙儿都自动分成三四人一伙,每一伙人又自动地进行了分工,其中一个拿了镐头刨动坚实的土层,其他人就紧随其后拿着铁锹沿着打好的地基线开挖。大家配合默契,通力协作,活儿自然干的又快又好,不多时就能挖出一大截。邱晨暗暗估计了一下,照这个速度,只用一天就能把全部的地基挖完!
这让习惯了机械化作业的邱晨,不得不重新审视人工劳作的能力!
村里有谁家盖屋打墙都是大事情,加之,自从邱晨开门收购罗布麻以来,也有不少人家借了光挣了钱,还有些之前不相信罗布麻卖钱,如今邱晨将钱一个子儿不少地支付了,也眼红起来,也都加入了采摘罗布麻的行列。既然要依靠林家赚钱,自然林家有什么事儿,就格外热情上心,是以除了青山媳妇、庆和嫂子外,村子里好多媳妇子婆子,连平素不太出门的许多大姑娘也上门帮忙,还大都随手带了礼物,虽然不过是一串干蘑菇,或者两斤白面,或者一掐干菜,济不了大用,邱晨却没表现出丝毫的轻视来,欢欢喜喜接了,并郑重记在纸上,又招呼大家进屋,端上准备好的点心茶水。
不多时,林家的就挤了一屋子媳妇婆子,唧唧咯咯地说着话,吃着难得一尝的点心,喝着香喷喷的茶水,漫无边际的扯起了闲篇儿。就这样,邱晨注意了一下,还只是一家来了一口,其他人仍旧上山采摘罗布麻了。
当然,也有些人表面上对邱晨一家大小没口子地夸赞着,心里却酸溜溜的。没了男人的女人,虽不一定被所有人鄙视,但一定要受所有人可怜才正常,偏偏林家这娘子原来男人活着的时候不爱说话,也不喜欢抛头露面,只在家里做绣活儿,做家务,不显山不露水的,没想到男人一死,竟好像换了一个人,不但没有把日子过哗啦了,反而学会了采药制药,还雇了人,每天大把地往家里挣钱,如今更是红红火火地拉院墙起屋子……要知道,全村除了刘地主和三奶奶家,其他人家都是篱笆障子,即使儿子在镇上做掌柜的三奶奶家,也不过是垒了个泥巴院墙啊,凭啥林家娘子寡妇失业的,就拉起了结实气派的青砖院墙呢?
这些人中,又以一个叫收成家的酸的最厉害。
当初,村里还有人给她说过林升,她却嫌林升是外来户,孤门独户的连个依靠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