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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
陈氏已经烧好了水,也备好了早饭。邱晨起来洗漱了,仍旧穿了一身靛蓝的棉布袍子,吃了简单的早餐,就笑着招呼:“赶紧收拾收拾,咱们回家!”
吩咐传下去,几十个人很快收拾好了简单的行李,邱晨带着陈氏,还有几名郎中上了车,兵士们则步行相随,缓缓地从搬开拒马鹿砦的封锁关卡处走了出来。
邱晨心情好,又穿着男装,也就没让人放车帘子,这会儿就跟陈氏笑道:“咱们估计是第一批从疫区出来的人了!”
陈氏也是面露欢快,笑着道:“想来清和那边的百姓也很快就能自由出入了。”
邱晨笑着应了。不由又想起了丕县的原县令魏炳成……不知那个人会落个什么下场!
不过,也只是一闪念,邱晨就把这些不相干的人甩开了,开始跟陈氏合计起来,这两个多月,跟坐了两个月牢也差不多,也算是经历了一番生死的,回到家中午一定要好好庆贺庆贺。说着,两人又商量起买什么食材,做什么菜式来……这两个多月在疫区基本上就是吃饱为目的,根本谈不上美食讲究。之前忙碌着心情也沉重,还没有觉得怎样,如今走出封锁线,又说起庆贺之事,邱晨才发现自己真的有些想念各种美食的美妙滋味儿了。
行了没多远,林旭和林娴娘乘着马车迎了上来。
双方相遇,对面的车辕上当先跳下一个人来,欢欢喜喜地扬声叫:“夫人!”原来是大兴赶了车,送林旭和林娴娘过来接着了。
邱晨一出来就看到家里人,自然也是欢喜不已,笑着说了话,问了问家里的一些情况。林旭不管内院,一些事还真没有大兴知道的清楚。
看邱晨跟大兴说的兴致勃勃的,秦礼干脆跳下车,跟大兴换了位置。大兴就过来替邱晨赶着车,一路跟邱晨说着家里的老小的事情,把邱晨说的满脸笑的,心里软软的也暖暖的。
一路说笑着走到安阳府外,迎面秦铮、唐文庸,还有云逸舟、呼延寻和安阳府的一众官员都出城来相迎。
单独跟云逸舟也罢,呼延寻也罢,更别说相熟的秦铮唐文庸了,邱晨都能平静一对。但这种众官员齐聚的场面,她却不好托大,隔着老远听到秦礼回禀了,就略作收拾,整理了一下衣服,待走到距离官员们四五步处,就下了马车,步行走过去。
这种情况下,秦铮品级最高,自然是以他为首迎了上来。
等邱晨和几名郎中走到近处,秦铮带头拱手行礼:“众位为挽救百姓不惜以身涉险,此举高义!”
邱晨还罢了,其他几名郎中惊喜无限的,却也很是受宠若惊,哪里敢这么大喇喇受了这礼,七嘴八舌地说着不敢,惶恐,呼啦啦跪倒在地,给大人们回礼。
邱晨慢了半拍,心里郁卒着,却也不好太另类,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跪下去。
她膝盖还未着地,一双大手已经伸过来扶住了她的胳膊:“邱先生此次先后进清和,转丕县,拯救百姓无数……受我等一拜也是应该的!”
邱晨轻轻松松地就被托了起来,抬眼看向扶她的人,就看到一双黑湛湛的眸子正关切地注视着她,心中不由一暖,微笑道:“侯爷过奖了!”
秦铮也不言语,扶着她的手臂片刻,方才松开手来,转身对几位郎中道:“此次诸位义举立下大功,秦某已经跟云大人一起写了折子上报朝廷,想来皇上得知有如此多为高义之士,也必定会龙颜大悦了!”
邱晨默默地看着那些郎中,因为秦铮这一番话一个个兴奋地脸庞通红简直都快成了西红柿了,不由一阵无语。
不过,转念,她就想起在十八里铺带回来的‘狼桃’种子,记得春天交给青江种植来着,后来青江去了南沼湖,她也将这事儿给忘了,不知那种子青江种了没有……若是种了,这个季节,那被称作‘狼桃’的西红柿是不是已经过了果期?唉,过了果期也就罢了,只希望果子没有被糟蹋了,给她留些种子。
她在这边走神,那边的寒暄客套种种也已经告一尾声。
邱晨跟着众人一阵拱手一阵作揖,然后就算这个高规格的迎接仪式结束,邱晨跟着几名郎中看着众位大人上马的上马,上轿的上轿,陆续启程,他们这才各自上了马车。秦礼站在车下,邱晨进了车厢又回过头来,笑道:“你也趁着这功夫去见见侯爷吧,那几个小旗也算尽责尽力,你也得给人家一个交待!”
秦礼笑笑:“也不急在此时!”
邱晨挥挥手,赶着他去了:“别耽误,免得生出什么事来!”
没走多远,安阳城门外,又遇上了郎中们的家人,又是一番劫后余生的哭泣欢喜,邱晨也不多做停留,继续前行。
进了城门,邱晨仍旧没有落下车帘,就靠在车厢门处,关注着安阳城里的街景。
她们经过的街道上,大部分商铺已经重新营业。街上也有行人车辆,虽然没了邱晨进疫区前的慌乱,但明显的清冷寥落,远没有疫病前的熙来攘往的繁荣热闹。好在,来往的人脸上神色还算平静,已经没有疫情初来的惊恐慌乱,想来,随着疫情消除,逃难人群的回归,安阳城很快就会恢复过来的。
走了一条街,邱晨就坐到了车厢里,把车帘子放了下来。外边的街景还是过于凄凉了。
小半个时辰后,邱晨终于回到了官帽儿胡同的家里。
刚一下车,顺子家的、二魁家的,还有王氏就急急地迎了出来。
“海棠,你说你怎么去了那里呢……”二魁家的一开口,泪水也跟着涌了出来,把着邱晨的手泣不成声。
邱晨笑着宽慰着,道:“你们先别哭,先让我们进门,洗洗换换衣裳,咱们再说话!”
二魁家的挂着泪,赧然地笑着应下,跟着顺子家的几个簇拥着邱晨进了门,又飞快地送了热水进来,邱晨沐浴了,换了一身烟紫色绣了紫藤花的薄棉袄裤出来,由着顺子家的绞干了头发,在脑后松松的绾了头发,只攒了一支紫玉簪子,这才上了炕,舒舒服服地靠在大迎枕上,招呼二魁家的道:“行了,过来说说话儿。”
又问:“小十月呢?怎么没带过来?”邱晨说着,给二魁家的倒了杯茶,推到她面前。
二魁家的看着邱晨消瘦的面颊,忍不住又红了眼:“我跟二魁不放心这边,听说疫病没有传进安阳城,就跟着旭哥儿回来了。可一听说你进了那种地方……你,你不知道,我简直让你吓死了……那里怎么能去……”
邱晨放下手里的茶杯,抬手拍拍二魁家笑道:“我也是有办法不受传染才去的……若是大家都不去,我实在怕疫病传过来,那咱们的家,咱们的作坊,还有南沼湖就都毁了……我是有办法让自己不受传染,可却不敢保证能把你们都护过来,万一你们有一个……我都没办法接受!”
微微一哽,邱晨展颜笑道:“好了,这回清和县和丕县的疫病都控制住了,剩下的病人也就养着,过些日子,他们就能康复,咱们也能再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了。……要不然啊,这觉都睡不着的!”
二魁家的红着眼哽咽着,连连点着头,好一会儿才道:“就是苦了你自个儿……看看瘦的,都脱了形了!”
邱晨缩回手,端了茶杯喝了一口,又捻了块蛋糕放进嘴里,笑着道:“这回来就好了,多吃点儿好的,没几日也就补回来了。我身子好着,不碍的,不碍的!”
二魁家的抹抹眼,笑着下炕:“说起来,我养的鸡也下蛋了,我去拿些过来!”
邱晨也不推辞,只笑道:“把十月抱过来我稀罕稀罕,两个多月不见,那丫头能挪步了吧?”
“可不是,一个丫头皮的……比俩小子都淘。”提起孩子来,二魁家的脸上洋溢出浓浓的满足和欢喜,满脸笑意地抱怨着,笑道,“这丫头得亏了你,从肚子里你就拿好东西供着,长的特别壮实,十个月上就开始挪步,这会儿都能扶着走几步了……”
邱晨弯着眼睛一脸兴奋地挥着手:“快去,快去,让你这一说,我心里都痒痒了,快抱来我稀罕稀罕!”
出城迎接的官员们在进城后,靖北侯带着所辖的官吏就辞过了安阳府的官员,回了临时的行署。
当初秦铮奉旨而来,云逸舟立刻将云家宅院和南湖边的一所别院整理出来,一个给靖北侯做行署,一个做行府。只不过,秦铮带的人手不多,只选了南湖边的别院,行署和行府都在这一处。
那些官吏们自然去忙着调集粮米、药材等物资,汇集各处传回来的讯息等等工作去了。秦铮和唐文庸则进了后园的暖阁。
八月底,湖水仿佛也沉静下来,镜子般的水面清冷而深沉。暖阁外临着湖水,有一个探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