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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如他知道的,至少知道元宵节曾陪同神秘人物同游赏灯,看似关系密切;还知道,这位林夫人聪颖慧黠,大方端庄,活泼自然--郭怀安掌柜语。
说了林旭在门下,说实话,林旭论才份,伦聪明,比韩静瑜差的多,但林旭那份质朴纯直,知恩懂礼,郭敬诠却看得出是本性自然,并非刻意伪装,实属难得,让他对林旭这个弟子,也在最初利益交换目的后,生出一种真心的喜欢和爱护来。自然,通过林旭,他也猜测,林家这位夫人只怕不仅仅是外界传的‘金母鸡’,在家风教导上也有自己的独到之处。
今日一见,郭敬诠自然暗中关注着,见这妇人一举一动自然大方,虽然行的是妇人的福礼,但那份洒脱大方,却没有半分扭捏态度,不由暗暗叫奇。
落座,郭敬诠含笑道:“旭哥儿底子薄了些,不过,这回院试,老夫还是很有希望的。”
邱晨点头致意,微笑道:“之前家里日子清苦,二弟的学业耽误了,能够得到大老爷悉心教导,二弟实在是幸运的很,也欢喜的很,每每回家,总会向我说起大老爷的谆谆教导,不嫌弃二弟资质愚笨,耐心有加,二弟对大老爷深感敬佩,我等也是深感在心。”
郭敬诠含笑听着邱晨说完,不由扬声笑道:“夫人太过客气了……旭哥儿既然被老夫收为弟子,老夫就托个大,就以伯父相称吧!”
邱晨微微露出一丝惊讶,旋即郑重起身,恭恭敬敬,郑郑重重地深深福身道:“长辈所命却之不恭,海棠领命。海棠可就把旭哥儿托付给伯父了,伯父定要严格要求才是!”
郭敬诠笑声更大,抬手虚扶着邱晨起身,笑着道:“你这丫头倒是不吃亏!”
说着,抬抬手,身后侍立的书童立刻上前一步,托上一个托盘来。
郭敬诠抬抬手,示意送到邱晨面前,笑着道:“既然叫了伯父,就不能让你空了手,这是做伯父的见面礼,你不用推却!”
邱晨抬眼看向托盘,就见托盘上放的不是一般给女子的首饰之类的见面礼,而是不算太厚的几本书,书面上清楚的写着几个字‘瘦山手稿’。瘦山散人是郭敬诠给自己起的别号。
邱晨讶异地看向郭敬诠,却见郭敬诠正含笑看着她,见她看过来,微笑着颌首。
邱晨敛了神色,双手接过‘瘦山手稿’,重新恭敬地行礼致了谢。
接下来,郭敬诠略略说了跟邱晨合作的制药生意之事,并交代,以后每季会让郭怀安上门给邱晨报账送分利。又道:“既然称老夫伯父,以后就是一家人,不用顾忌那些世俗琐礼,时时上门走动走动,也让你伯母带你多结识结识。有什么事,也可直接打发人来跟老夫送个信儿,别见外!”
邱晨恭敬道谢:“伯父教导,海棠记下了!”
话说到这里,邱晨知道该告辞了,郭敬诠也不挽留,笑呵呵地提醒邱晨再去宁夫人那边拜见一下伯母,这才起身看着她辞出去,目光追随着妇人清瘦却挺直的背影,眼中的笑意,渐渐被深思所代替。
从郭敬诠处出来,邱晨依言去了宁夫人处拜会,显然,宁夫人已经知道了郭敬诠在小花厅的作为,见了邱晨就多了一份亲近,同样给邱晨备了一份见面礼,是一对水头极好的花开富贵羊脂玉镯子,邱晨也恭敬地谢了,又陪着宁夫人唠了会子家常,这才告辞离开。
宁夫人笑着挽留:“咱们娘俩说话投契,才说了没几句话就快到午时了,不如你留下来用饭,再陪陪我这老婆子?”
“夫人看起来年轻得很,若是让不知道的人看到,就当是我姐姐呐,哪里说得上一个老字!”邱晨一边笑一边说,说的宁夫人也一脸喜色。
正说着话,一大一小两个孩子跑进门来。后边呼啦啦跟进来七八个婆子丫头。
一个个满脸担忧,不错眼睛地盯在两个孩子身上,这个喊着:“芮少爷,小心着些!”
那个伸手照应在小的身后,小声提醒:“芷少爷,慢着些!”
宁夫人立刻丢下邱晨爆出一脸喜色来,起身接着两个跑上来的孩子,一手一个搂着在榻上坐了,跟着两个孩子亲热了一阵子,这才抬起眼睛看向邱晨:“这两个小东西被老婆子惯坏了……唉,他们父亲离家在外,我就守着他们俩,这心啊,真真是比当初对他们父亲还放不下。还好,咱们郭家的孩子本性都好,最知道孝顺我这老婆子了。”
邱晨笑的道:“隔辈亲,隔辈亲,这奶奶心疼孙子可是血脉天性,也是两个哥儿聪慧可爱,别说伯母疼爱,谁见了也会喜欢!”
这会儿,郭家两位孙少爷郭绍芮和郭绍芷已经从祖母怀里起了身,郭绍芮拉着郭绍芷,手牵着手来到邱晨跟前,很是有模有样地拱手行礼。
邱晨连忙笑着俯身扶了两个孩子,从自己怀里摸出两个上等的老蜜蜡吊牌来,放在两个孩子小手里。抱着两个孩子端详着,对宁夫人道:“伯母,别说你这当奶奶的,我这第一次见两个哥儿,粉雕玉琢,又气度非凡的,我都恨不能搂在怀里不撒手了。”
郭绍芮和郭绍芷有些害羞地瞅着邱晨,除了刚刚进门的活泼外,这会儿真是规矩乖巧的让人心疼……就说宁夫人这般溺爱,郭家几个少爷都能年少成名出仕,看来定是郭大老爷教育有方了。
自己的孩子得了夸奖,宁夫人的喜色毫不掩饰地铺展开来,一脸荣光地笑着客套:“你再夸,就把这俩小猴子夸的飘起来了……说起来,你那两个孩子我还没见过,大的也开蒙了吧?在那家塾学里就读啊?”
邱晨笑着摸摸绍芮和绍芷,两个孩子笑嘻嘻地跑回奶奶身边儿。
邱晨看护着两个孩子扑进宁夫人怀里,这才笑着回道:“我那两个都开蒙了,就在村塾里上学,我没带他们过来。”
“都开蒙了?”宁夫人惊讶道,“我记得你那个小的才三岁吧?”
“伯母记得清楚,正是三岁。”邱晨笑着道,“去年她哥哥要入学开蒙,那丫头眼热的不行,吵着闹着也要上学,我被吵得受不了,就索性让她跟着去了。”
“去年就开蒙了?那岂不是才两岁?那孩子定是个别样聪慧的!”宁夫人说的有些言不由衷的。
邱晨笑着道:“哪有夫人说的什么别样聪慧。读书写字的我没看出学会多少,倒是知礼懂矩了些。”
说着,邱晨再次告辞,宁夫人也没了之前的热情挽留,略略客套一句,就打发了婆子将邱晨送到二门内,上了马车离开郭府。
登上回家的马车,邱晨只嘱咐玉凤将宁夫人给的镯子收好,她自己则拿起郭敬诠给的书看起来。
‘瘦山笔记’,看书名似乎就是个随记,可打开来才知道,这上下两册的‘瘦山笔记’中,记录的竟然是郭敬诠多年来研读医药古卷古籍的种种心得笔记,许多古籍古卷,是邱晨只闻其名,在现代早已遗失了的;还有些来源的古籍古卷,竟是邱晨闻所未闻的,显见都是极其珍贵之物。
看了个开头,邱晨就实实被惊住了。这两册看起来不起眼的笔记,说是郭家的医药秘传所在也不为过。郭敬诠能够将它作为见面礼送给邱晨,那句‘自家人’就不再是一句虚言。可以说,这两本书的分量之重,几乎是无法用金银钱财衡量!惊讶之后,邱晨又难免感慨唏嘘,对郭敬诠这份大手笔深感佩服。果然不愧是能为家族长远发展,自动放弃了自己前程的人。这份谋算,这份心胸,真真是非常人所比!
惊讶,感慨之余,邱晨是真真为这个礼物欢喜的。
不知不觉地看进去,有些忘乎所以,直到玉凤提醒她到了,她才恍然醒过神来,有些不舍地收了书,下车回家。
进了四月中旬,大兴传来消息,已经在省城买了一个双二进小院,院落不大,周边却多为省属衙门的官吏,就在隔着省府衙门只有两条街的官帽儿胡同里。
得到这个消息,邱晨赶紧收拾了些必用的物件,交待给顺子家的和玉凤,打发沈琥护送二人去省里打前站,把屋子收拾出来。
她在府城,则时时盯着林旭的饮食、休息。到了这种时候,她一点儿也不催促林旭苦读,反而每天早上、晚饭后,都叫上林旭跟她一起在院子里看看盛开的海棠花,散散步,听林旭说说在郭府上课的心得体会,不知不觉地,在放松的聊天中,却帮着林旭把每天学习的重点梳理一遍。
林娴娘自从进了府城,看好铺子之后,就每天钻在大厨房里跟贾氏琢磨点心,没做出一样点心,就会拿给邱晨和家里人品尝,得了意见后,就再去修改,反反复复,有时候一个点心能做十多遍,才能摸准各种材料的最佳比例和最佳制作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