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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文清已经不趴在桌子上了,已经蜷缩着躺在了炕上,身上搭着件绛红色的狐皮斗篷,头朝里看不请样子,只听到哼哼唧唧地嘟哝:“再来……三杯……如何……”
邱晨恨不能一巴掌把他拍醒,再按着他灌下一坛子高度酒去。这都喝成这样了,还再来三杯?
咬着牙,邱晨转回头,就看到秦铮端坐如仪,两颊也微微染了一抹酡红,却眼神清明,没有丝毫醉意。唐文庸更是没有连脸都没红,笑嘻嘻地坐在那里,好像还颇为得意……邱晨一口气闷在喉咙里,恨不能点着这两人骂一顿。
可这两人是骂不得的,邱晨郁闷的不行,只能埋怨二哥杨树勇:“你怎么不看着他些……”
这话一开口,邱晨就说不下去了,不论是秦铮还是唐文庸,只要开口灌廖文清酒,杨树猛还真没办法阻拦!
没办法,邱晨只好招呼*没药,再加上秦义秦礼将廖文清抬去西厢,看着*没药端了热水和醒酒汤进去,这才吁出一口气来。转回头,到底是愤愤地瞪了唐文庸一眼,才悻悻地回了后院。
还好,有*没药两个小厮看着……
忙乎了半天,再回到后院,鱼也冷了,邱晨也没了胃口。直接冲了一壶茶上来,热热的喝了一杯,才将胸口那口闷气散了去。
再回头,就看到阿福阿满把两只小獒犬给抱炕上去了……邱晨只觉得牙齿又隐隐疼起来,压着火气,哄着阿福阿满,寻了一只长椭圆形的柳条筐子来,铺了些干草,又取了两只棉垫子放进去,就算是个两只小獒犬临时做好了窝。
阿福阿满倒是很积极,又是抱干草又是找垫子,完了又一人一只将獒犬从炕上抱下来,放进窝里。
“娘,狗狗为啥一直哼哼?”阿满很奇怪地询问。
邱晨揉揉脑门儿,看着在阿满手心里直拱的狗狗,暗呼一声惭愧,她忘了狗狗是活物,而且还小的很,还不会寻找吃的……这会儿还需要人喂食呐!
“狗狗可能是饿了……”邱晨先回答阿满的询问。
阿满一听,立时站起来就往炕上爬。邱晨抱住她一问,小丫头居然是去拿炕橱里的点心来喂狗!
哭笑不得的,邱晨把阿满抱下来,耐心地道:“狗狗不吃点心,这么小的狗狗,该是肉糜,嗯,就是肉粥!”
“哦哦,我去找大兴婶子,让她帮狗狗做一碗肉粥来!”阿福在旁边听着,立刻自告奋勇就往外走。
邱晨连忙伸手拦住他,给他和阿满都穿了皮袄子,戴好帽子,一边细心地叮嘱:“你们大兴婶子给咱们做饭就够累了,你们别给她添活儿。你们去了厨房,就要早上炖汤的碎肉,然后要两块干馒头、或者一碗米饭什么的来,拿回来,咱们自己拌到一起就行了!”
两个小人儿仿佛得了无比重要的任务,极力压着满身的兴奋,用力地点着小脑袋,两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邱晨,两张形状相似的小嘴儿同样紧紧抿着……邱晨说着说着,自己的心先忍不住软的一塌糊涂,搂着两个孩子用力亲了亲,这才放了手,最后鼓励道:“去吧!”
兄妹俩手牵着手,很有模有样地躬躬身,这才转身稳稳地踏着小步子往外走。这稳重劲儿也就到了门口,一出屋门,两个孩子就啪嗒啪嗒飞跑起来。
邱晨听得眉梢随着心高高提起来,玉凤和青杏正好收拾了碗筷转回来,见状连忙折回去,紧跟着阿福阿满后边又回了前院大厨房。
也只有片刻,玉凤和青杏小心翼翼地跟着阿福阿满转了回来,阿福阿满一人捧着只小铜盆,一只里边放着些碎馒头、饼子饹馇,一只盆子里放的则是些碎碎的肉。
接过两只盆子,邱晨教着两个孩子拿勺子将肉和碎干粮拌到一起,青杏在旁边笑着道:“大厨房里知道咱家得了两只獒犬,刚刚做饭的时候,就留心把这些东西留下了……”
玉凤也笑着补充:“刚刚大兴婶子还说,这回每天熬汤的肉总算有了用处了!”
邱晨挑着眉毛听着两个丫头的回话,渐渐地也笑起来。
自从秦铮来家里疗伤,每日家里都要炖一大罐清汤。这汤虽然清澈如水,看不到一点儿油星,可却实实在在都是用上好材料熬成的。每天一只母鸡、一只猪肘子、一份瑶柱……这些东西置于一只大陶罐中,大火煮沸后,小火慢炖上三四个时辰,各种食料中的精华营养物质基本就都化入了汤中。这些食材几乎烂成泥,被捞出来之后就弃之不用了。最初,大兴家的看着可惜,还会端到他们三家人吃的饭桌上,最初孩子们还挺爱吃,可连续一个月吃下来,这种酥烂的腻人的汤底就没人吃了。可这些东西也不好放进泔水,把个大兴家的愁得不行,每天强迫着派任务……
是以,才有了玉凤传过来的那句感慨,也难怪邱晨笑了。
被邱晨这一笑,玉凤和青杏对视一眼,也笑起来。
这要是在他们到林家之前,有人说鸡肉、猪肉没人吃,她们打死了也不会相信的。不过,她们也知道,这些也只是暂时的,自家夫人虽不苛责吝啬,却也不是那种铺张浪费的人,等那位走了之后,这样浪费的吃法,估计也就被弃之不用了。
几人说着话的功夫,阿福阿满已经喂完了两只獒犬,邱晨又拿了晾好的温水让阿福阿满喂给獒犬喝了,两只小獒犬也是心大的,吃饱喝足哼哼唧唧地蜷缩进窝里,挤在一只垫子上,片刻就呼呼地睡沉了。
阿福阿满瞪着挤在一起的两只獒犬,阿满小声地问道:“它们怎么挤在一起,它还压着肚子,不会疼么?”
邱晨牵着两个孩子进了东耳房洗干净手,一边慢慢地给他们解释:“小狗狗太小,它们又离开了娘亲,这样挤在一起才会觉得温暖和安全……就像你们小时候,也会跟着娘亲睡,是不是?”
阿福阿满互相看看,都想起了自己偷偷钻娘亲被窝的事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嘿嘿地笑起来。
☆、第一百七十九章 表白?
第一百七十九章表白?
到申时末,邱晨去前院看廖文清,那位仍旧睡得像黑梦香甜的。
邱晨叫了两声,廖文清从面朝里翻了个身,邱晨还以为他就要醒了,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就看到廖文清猛地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似的,闭着眼睛急声道:“……你别担心,以后有我,我只守着你一个……我会对你好,对孩子好……”
邱晨只觉得心脏猛地一跳,刹那间就有一种窃听了别人*的心虚之感,下意识地就想退出去,避免这种尴尬。
随后,却看到廖文清的手放了下去,捂着自己的胸口,喃喃道:“海棠,信我……信我……”
如遭雷击!这是邱晨第一时间的感觉。
整个人,整个身体,整个大脑都瞬间空白了。
这……算是表白么?或者只是酒后的胡言乱语?
若是表白,为什么是这么一种醉酒后……睡梦中……
若不是表白……若是胡言乱语……
邱晨僵硬着身体,僵硬着表情,好一会儿,方才找回自己对身体和思想的控制权!
她木着脸,僵硬着身体,慢慢转过身,目光所及,整个屋子里空荡荡,不知什么时候,竟只剩了她和炕上睡得半死的廖文清两个!
邱晨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地挑了帘子走出屋门,这才看到,*没药两个小厮控着头逼着手,规规矩矩地站在门口,她看不清他们的表情,更看不到他们的眼神,但从他们如此淡定的表现,她直觉地判断,廖文清的‘梦话’,他们两个都听到了。但显然,这两个小厮对廖文清的‘梦话’并不意外,似乎他们早就知道,早就清楚!
邱晨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神经线乱成了一团麻,还打了无数个结子,根本没办法顺畅地思考!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邱晨对*没药道:“看好你们公子,有什么事去后院寻我!”
*没药连忙恭敬答应着,视线中,女子牙白色的裙裾下,青色素缎鞋极快却平稳地移动着,从他们面前移过去,又移出了他们的视线,然后脚步声渐行渐远,渐渐听不到了。
提着一口气,邱晨回到后院,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回到自己的炕上,坐了下来,浑身一松,几乎撑不住,随手扯过一只大迎枕倚着歪倒在炕上。
廖文清,廖文清居然是这么个心思?
在她眼中心中,廖文清只是一个合作伙伴,若硬要加一个标签的话,那就是个还算不错的合作伙伴!
她出方子,他负责营销,彼此合作的很顺利很愉快。廖文清也罢回春堂也罢,从开始就做的比较到位,让她从那种衣食无计的窘况下,渐渐宽裕起来,舒适起来。虽说,邱晨对自己手里的方子有信心,再找个合作伙伴不难,但换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