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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这话,唐文庸眼睛一亮,当先往外就走,一边还招呼着秦义,笑道:“走,去看看你的徒弟们怎样!”
秦义却不动,而是看着秦铮,等着示下。
秦铮略略颌首,道:“让文庸跟着看看也好。”
秦义这才躬身领命,也不理会唐文庸的挤眉弄眼,径直出了里间。
邱晨正要跟着出去,却被秦铮开口叫住:“你且等一下!”
她愕然地转回头,秦铮已经坐直了身子,目光黑湛湛地看着她:“你既想让他们学习功夫,就要放手。”
邱晨张了张嘴,很想说她只是想让孩子们锻炼身体,并没想让孩子们练成武林高手……可,理智其实明白地知道,哪怕是强身健体,也要持之以恒,受苦受累,向她一直如老母鸡一样将孩子们护在身后是不行的。
秦铮之所以不让她跟着去看,想必也是怕她看到孩子们受苦受累,心疼吧!
慢慢地在炕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邱晨愣了好一会儿,才总算稳住心神。
抬起眼,看向炕上的人,邱晨又能够微笑道:“连生,你如今的伤口未愈,还是躺着吧。”
秦铮看着邱晨怔了怔,随即收回目光,缓慢地转身,想把大迎枕拿开,放下枕头……邱晨看他动作缓慢艰难,暗暗叹了口气。她刚刚一时觉得不能让他看自己笑话,反将一军,却忘了,他这会儿想躺下自己个儿也不方便,到头还不得不把自己搭进去。
起身上前,把大迎枕从秦铮手里接过来,放在另一边,又上去把枕头拿过来放好。
秦铮坐的端正挺直,身后女人细微的动作和隐隐的淡香,让他的身体有些僵直。他想克制自己不听不想不嗅,可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五感,女子每一个细微的动作,细微的几不可闻的呼吸,乃至女子身上极淡的几乎闻不到的暖暖香气,都仿佛自己长了脚长了翅膀,努力地钻进他的耳朵、鼻子……甚至他的身体感官--他能感到,她的衣袖不经意地蹭过他的脊背,她回首间,发丝轻抚过他的肩头……
因为邱晨用不惯这里圆滚滚的高枕头,林家的枕头都是按照现代的枕头缝制,里边填了秕谷子,都不太高。不是睡觉,一个枕头躺着,似乎有些矮……邱晨又从旁边拿了一只过来,拍软了,摞在一起,这才对秦铮道:“好了!”
秦铮如蒙大赦,扭着脸,看都不看一眼,更不敢回头,只尽量地让自己的动作看起来顺畅些自然些,慢慢地用完好的胳膊撑着躺下去。
他只有一条胳膊好用,想躺下去的同时扯过被子根本不可能。邱晨无奈上前,给他扯过一床被子盖在身上。
“好了,你且躺着,我先回去了。”邱晨笑着从炕沿上退下来,对侧着脸没有回头的秦铮笑道,“你放心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不会跑去乱说话,更不会去扯后腿了。”
说着话,邱晨很自然地给秦铮扯了扯被角,转身出了门。
走出里屋,唐文庸第一个看到她,竟一脸喜色地奔过来,道:“没想到你这里还真有个骨骼精奇的。”
邱晨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哎?……我就想让他们强身健体,这个跟骨骼精奇没关系吧!”
“你这人……真是!”唐文庸很受打击地白了邱晨一眼,“这么好的苗子不练功,岂不是暴殄天物!”
邱晨也毫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我能先知道是哪个吗?”
若是俊文兄弟几个,成子,几个小厮,甚至阿福,男孩子练一身功夫,还能参加武举,考个武举人武进士啥的,将来从军也不失为一条很好的出路。可是,她这一群孩子不仅仅是男孩子,还有阿满和玲儿梅子两个小丫头呐!
她可不想把漂漂亮亮的小姑娘练成暴力肌肉女!
再说了,女孩儿要娇养,她让阿满读书,让阿满来参加锻炼,想的就是女儿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成长,不要成为那种愚昧无知的女人。她还想着再给阿满请绘画老师、音乐老师,希望多方面培养孩子的兴趣。相对于刀枪剑戟,她还是觉得写字画画更适合女孩子。
“嘿嘿……”唐文庸有些戏谑地一笑,让邱晨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刻,唐文庸笑道,“就是你家的小丫头!”
“嗯,我家两个小丫头,你说哪个?”邱晨下意识地想要回避问题。
唐文庸却横了她一眼:“你家不就一个小丫头,哪来两个?”
“我跟你说,你那丫头骨骼精奇,经脉也不同于常人,天生任督二脉具通……啧啧啧,简直是天生练武的好苗子!而且,年龄也小,虽然不如胎里开始调理,但如今这个年龄开始,也算差强人意……若得拜名师,将来必有所成!”
说着,唐文庸也不再跟邱晨多说,摆摆手往屋里就走:“不行,我得跟人说一声,把那个老头儿寻来……这么好的苗子不寻名师教导,实在是可惜了……”
邱晨愕然中,唐文庸已经嘟嘟哝哝进了里屋。她的脚动了动,却没有追上去阻拦。
大脑中隐隐地有个声音告诉她,或许,女孩子练一身武艺也不差,至少遇上事情不至于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再说了,孩子是她的,若是她不同意,别人还能强迫她的女儿练武不成!
摇了摇头,将纷乱矛盾的心绪挥开,邱晨走出次间,来到客厅。
客厅里,孩子们一人坐着一张椅垫儿,盘膝而坐,秦义则站在孩子们中间,一个个规范着孩子们的动作。看样子,并非她想象的那样,蹲马步、站木桩……
邱晨稍稍驻足,随即出了前院正屋,回了后院。
大约半个时辰,孩子们转了回来。邱晨连忙接着阿满阿福,打发送他们兄妹回来的俊文回前院休息。
一边给孩子们洗漱,邱晨一边询问,两个孩子也很高兴,唧唧喳喳地向她说着‘练功’的感受。阿福还告诉邱晨,教头叮嘱了,明日卯时,穿薄棉裤去前院集合。
卯时,早上五点钟,冬天的早晨五点,天还黑着呢!
邱晨难免有些心疼,可也知道,自己这心疼的情绪不能流露出来,撑着一张笑脸,安抚孩子们赶紧上炕睡了。
第二天,邱晨睡得正香,门外有人呼唤,她猛地醒过来,看看仍旧暗沉沉的窗户,答应了叫起的杨树勇,连忙把两个孩子叫起来,穿了备好的薄棉衣,最后还是给裹了皮袄子,匆匆梳洗了,送到二门处。
前院的灯笼已经点了起来,秦义带着俊文兄弟和几个小厮小丫头都已经到了,阿福阿满一看,也赶紧跟邱晨告了辞,啪嗒啪嗒跑过去,跟在了队伍末尾。
秦义朝邱晨略一点头,带着孩子们出了大门。
邱晨转回来,想要再补眠也睡不着了,想做点儿啥,总觉得集中不了精力,无数次出门往二门处看……
终于,辰初,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回来了。一个个小脸通红,汗水淋漓的,皮衣不知什么时候脱了下来,都抱在怀里。
邱晨赶紧带着玉凤迎出去,把孩子们接进屋里,备了温水给孩子们洗漱了,又把身上汗湿的衣裳换下来,这才放心地开始吃早饭。
她很想问问孩子们累不累,可看着孩子们个个精神焕发的样子,还是没有问出口。
吃过早饭,邱晨重新洗漱了,去了前院。
今天术后第三天了,应该换药了。换药就能看到伤口愈合的情况怎样了。
进了前院正屋西间,秦铮和唐文庸刚刚用完早餐,秦铮正端着杯子喝着糖盐水,唐文庸则惬意地喝着茶。
邱晨进了屋,秦义秦礼很快送进来冷到不烫手的开水,邱晨跟唐文庸都用肥皂洗了手,又用酒精浸泡了,这才开始给秦铮换药。
因为伤在肩胛处,坐着反而比较好包扎,是以,秦铮也没用躺下,仍旧端坐着。只是,邱晨跟唐文庸清洁的时候,秦义秦礼已经帮着他把外衣脱了下来,披在身上。
此次换药,仍旧是唐文庸为主,邱晨打下手。洗干净了手,邱晨指使着秦义秦礼把秦铮的外衣、中衣都脱了,露出受伤的肩膀来。
白色的细棉布绷带上没有渗出液,邱晨先暗暗松了口气。然后,她拿了剪刀,小心翼翼地把绷带一层层剪开,在剩下只有两三层的地方,终于看到了暗红色的渗出液印迹,这是正常的手术后少量出血,没有感染引发的黄色渗出液。
终于,伤口上包扎的所有绷带都被剪掉,邱晨细细地观察了一下,伤口缝合处针脚整齐,皮肤对合缝隙平整紧密,没有发现伤口挣开撕裂的现象……而且,最重要的是,伤口处的皮肤除了沾染了疗伤药外,没有发红、红肿等现象。
她抬眼,对上秦铮的黑湛湛的目光,口罩外的两只眼睛笑得弯成了月牙儿:“伤口恢复很好!”
收拾了脏污的绷带,邱晨转回身朝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