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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介绍着,杨树勇一边在心里嘀咕。
这些菜就是村里人也只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才会拿来果腹。人家这两个富家公子怎么肯吃这些?偏偏妹妹就是不听,硬是做了出来,端上了桌,他这会儿也只得硬着头皮介绍。
云济琛和廖文清对视一眼,都犹犹豫豫地伸了筷子去夹了盘中的菜送进嘴里。
还真没想到,这些名不见经传的野菜,吃在嘴里居然没有丝毫苦涩之气,反而清香鲜嫩,开胃的很!两个人夹了一筷子品尝之后,立刻连连又品尝了另外三种,虽说,有绵软,有清脆,味道却都不错。
两人吃了一回,禁不住连连点头:“没想到山野菜也能做出这种味道来!”
邱晨正好端着一只大铜盘子走了进来,闻言笑着道:“两位公子日日吃得是山珍海味,偶尔换一种口味,吃着新鲜罢了。不过,这几种菜论起来,还都入药方子的,经常吃吃,对身体也是有好处的。”
“哦,这些个还入药?”廖文清瞅着几盘野菜疑惑道。
云济琛指着廖文清笑道:“廖三,亏你还是出身在杏林世家,居然连入不入药都不知道,哈哈……”
邱晨瞥一眼窘的脸色通红的廖文清一眼,笑着道:“这些虽然都能入药,可都是干品入药,又经过切段炒制等等诸多炮制手段……少东家没见过这新鲜的嫩苗儿,不认识自然也是正常的。呵呵,尝过清淡的山野菜,二位公子且再尝尝这农家的大锅烀肉!”
说着,邱晨把手里的大铜盘放在了桌子中间,俊言俊章立刻送上来六个小蘸碟儿,里边分别盛放着一些蒜泥、酱油、麻汁酱、香醋、熟芝麻和细盐末儿。
邱晨指着一大盘子切得菲薄的肉片儿,道:“这就是我们村里人过年,或者适逢婚嫁盖屋才会做的大锅烀肉。不过,怕两位公子吃不惯这大油大腻的东西,我又给二位准备了这些个蘸碟儿。二位依据自己口味调和了,用来作味儿。”
俊言麻利地摆好了一溜儿碟子,笑嘻嘻地接话道:“有这个蘸碟儿,这肉吃着一点儿不腻人,保管你越吃越爱吃。我最爱吃的就是蒜泥和麻汁酱!”
杨树勇开口呵斥:“别在这胡闹,这儿也有你说话的地儿!”
邱晨笑着摸摸俊言的头,又把俊章也招呼过来,道:“这是云二公子和廖三公子,你们两个都该叫叔叔!来,见个礼吧!”
俊言俊章听话地跪下给云二廖三磕了个头,邱晨又对云、廖二人笑道:“这是我的两个娘家侄儿,刚刚进了学堂。我今儿就厚颜拜托二位,若是日后有什么事儿需要二位照拂的,二位做叔叔的,可不能推脱呀!”
云济琛抬手道:“林娘子这话就言重了。有什么事儿,只要我云二能使上力的,尽管说就是了!”
廖文清直接起身过来,一手一个把俊言俊章拉起来,道:“你有什么事儿尽管说就是,你我……咱们是什么关系?说是唇齿相依也不为过,你家里有什么事儿还不和我回春堂一样?”
说到这里,廖文清转而看向俊言俊章,笑呵呵道:“行了,你们俩小子既然上了学堂,可要好好念书,将来考出个功名来,也不枉你们姑姑为你们操这一番心思!”
俊言俊章自然连忙恭声应了。
廖文清笑着看了云济琛,“别藏着掖着了,你不也备了一份儿?”
说着,对自己的小厮没药招招手,没药立刻转身出了门,片刻,与云济琛的小厮一起返了回来,一人手里抱着个二尺余的木箱子。
廖文清笑着对邱晨道:“听说几个丫头小子都上了学堂,这是云二公子和我给孩子们的一点纸笔之物。另外……”
廖文清从怀里摸出一个圆鼓鼓的荷包来,递给邱晨:“这是我特别给满儿小丫头的。冬天上学,写字的时候难免手冷,有这个香薰暖球儿,小丫头也能暖暖手!”
邱晨当面就把荷包打开了,拿出里边的赤金镂空雕花的一个球儿来,拿在手里看了看,也不客气,随手装进荷包里,笑道:“那我就替小丫头收下了。至于道谢,等你见了小丫头,让她自己个儿来吧!”
俊言俊章也躬身谢了两人的礼物,一人抱了一个箱子,跟着邱晨出了西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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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旭原指望着到了怀戎,交了酒精和蒸酒的法子后,就能跟着商队一起返程了。
到达怀戎之后,因为有洪展鹏亲自交待,商队的药材、疗伤药和林家的酒精,在他们到达怀戎后第二天,就都很顺利地交上了,并且还得了一个意外之喜,就是即刻拿到了支银子的凭条。有了这个凭条,只需去直隶省巡抚衙门支取货款就成了。这比预想中要顺当了许多。是以,即使深沉老练,轻易不会情绪上面的廖海廖大掌柜,从掌管边军后勤的衙门转回来后,脸上也多了一份笑意。
林旭和俊书成子,加上杨树猛,更是喜色满面,一边往回走一边商量着,返回去的路上,要给家里人带些什么礼物。
这一路上,因为随着商队行动,邱晨给他们几人带的银两动用不多,这会儿几人心中欢喜、轻松,自然就盘算起归程来。
出来转眼二十天了,别说三个小的,就是杨树猛心中也难免有些想家了。
几人说笑着回到简陋的客栈,有小伙计匆匆跑出来,凑到廖海身前低声回报:“那个小乞丐不见了!”
廖海摆摆手:“那就不必理会了!”
林旭几人就跟在廖海身后不远,自然把这两句话听了个清楚。几人面面相觑了一回,也都没往心里去,随即就把这事儿抛到了一边。
那个小乞丐不论身份如何,身世怎样,与他们毕竟是萍水相逢。一路上带了他过来,供给吃穿的,遇险之时也没让他出什么意外,他们已经仁至义尽了。原本那小乞丐就说是来投奔军中的哥哥,到了怀戎,可能是去找他哥哥去了吧!
在客栈门口,林旭对杨树猛道:“二哥,我们在此的事儿已了,想必不日就会返程。徐先生初到此地,也不知安置的如何了,小弟想借着这个功夫去衙门看望看望。”
“嗯,这也是应该的!”杨树猛答应着,又道,“让俊书和成子跟你一起吧!”
林旭道:“俊书受伤未愈,不宜过于劳累,二哥还是陪着他在客栈休息吧。我带着成子一个去就好!”
这怀戎虽说看着破败了些,凄惨了些,但现在周围都有驻兵,大街上也没有人敢于作奸犯科,治安并不坏,是以,杨树猛也没多加考虑,就答应了林旭的请求。
因为有了洪展鹏的安排,邱晨让林旭带上准备送人的酒和茶叶就没用上。林旭就和成子,一人拎了一坛酒一包茶,出了客栈,径直往怀戎县衙走去。
怀戎镇被破坏严重,县衙同样未能幸免。
两人走到县衙门首,就见熏得黑乎乎的大门只剩了两段墙壁,原来的大门被焚烧一光,如今刚刚按上的新门连漆都没顾得上刷,还露着白茬儿,与两侧黑黢黢的墙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虽说心理上有所准备,知道徐长文来到这里做这个县丞享不到福,可真正随着一名衙役走进徐长文的居处,林旭仍旧感到震撼,随即涌上心头的就是浓重的酸涩和心疼。
先生如此才高卓绝,却要委屈在这种地方,与那名老仆挤在一个塌了一半的屋子里,这处房子是县衙中仅剩不多的几处能住人之处,原本是一个小院三间正房,可东屋和堂屋都塌了,只剩下孤零零的一间西屋,墙头屋顶仍旧没来得及清理,一根根折段的檩条、椽子仿佛折断的骨骼,突兀地露在外边,彰显着这座房屋的破败。
房间里,没有炕,只有两张用门板搭成的床铺,铺着薄薄的被褥。除了这两张床铺,房中唯二的两件家具,一是徐先生带来的箱子,二是不知从哪里搬来的一张桌子,桌子一定一根腿折了,还垫着几块青砖!
那名老仆毕竟年龄大了,一路上辛苦不说,又在山谷中受了那一场惊吓,在路上就病了,如今到了怀戎也没办法替徐长文做什么,这回徐长文不在,他正躺在其中一张床上休息。
林旭努力吸了几口气,才把喉头的酸涩压制下去,把手中的酒坛子和茶叶包搁下,学着嫂子的模样探手摸了摸老仆的额头,触手似有微热……只不过让林旭担心的是,他和成子进屋,又探手察看病情,这位老者却一直在沉睡未醒……
林旭没有迟疑,立刻打发成子出去请郎中来,他自己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坐都没有坐处,干脆挽了袖子到门口清理起四处乱堆的砖头瓦片来。
怀戎镇经历了一场兵火,虽说人员伤亡不大,但房屋损毁严重,百姓们的安抚和房屋重建诸多事项,杂乱如牛毛,让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