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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起那酸而脆爽的口感,邱晨就觉得满口生津,馋虫大动,连脚下的步伐都忍不住加快起来。
这几株海棠果位置偏僻,花匠疏忽之下,反而生长的极为繁茂,树身都有一人合抱,最低的枝桠也有一丈余。若是身材轻灵时,邱晨或许还想着自己爬上去,过过亲手采摘的瘾头,这会儿,她肚皮里仿佛塞了个大西瓜,平地走路都摇摇欲坠的,怎么的也不敢去尝试爬树的技术活儿了。
她甚至连树底下都没过去,隔着一段距离,寻了个一处通风良好视线良好的树荫凉,丫头子取了带来的交椅放稳当了,扶着她坐好,又有丫头拿了一只软垫子放在她身后的交椅靠背上,让她依靠着。
月桂抬眼望着高高的树桠,目光落下来看着婆子们架梯子,笑着道:“这树也不算高,找两个身子轻盈的小丫头爬上去就好。”
邱晨闻言,不由想起当初月桂爬树采猴头的情形,忍不住失笑道:“如今咱们府里的丫头大都是家生子儿,都是在这大大小小的院子里长大的,你以为都跟你似的,爬树那么溜头呐!”
被她这么一说,旋冰和林嬷嬷等人也跟着笑起来。旋冰扯扯有些脸红的月桂,低声道:“不过是让夫人散心罢了,踩着梯子稳当,也省的夫人揪心不是!”
月桂释然一笑,转而对邱晨笑道:“夫人……看到树我这手痒痒了,让我也上一回树,好不好?”
邱晨斜她一眼,指了指脚下的篮子,笑嘻嘻道:“行啊,你就拎着篮子负责上下运送吧!”
海棠果个头小,数量密集,果农摘海棠果为了省时省力,大都是直接用杆子打落。不过,那样打下来的果子容易伤了,影响了口感,也不利于存放。
如今,不过是一群丫头婆子陪着夫人散心罢了,自然不会用杆子去打。这备好的篮子不大,都缝了宽布带子,上树的婆子将篮子系在腰侧,不妨碍采摘,果子也不会伤到。不便之处,就是篮子很小,跟大号的海碗差不多,一篮子也就能装斤多果子。
装满了果子自然要把篮子送下来……邱晨这一说,也不算完全开玩笑。
月桂苦巴巴地曲膝答应了,转过脸去却欢喜无限地,紧跟着摘果子的婆子就上了树。当然,有梯子又穿了裙子的月桂没有拗着去爬树,也是踩着梯子一路攀上去,手脚灵活,身量轻盈……邱晨看着好笑,对身旁的旋冰道:“这么看上去,倒好像她才是你们会功夫的那个!”
邱晨的四个大丫头,承影、含光、月桂、旋冰,除了月桂其他三个都是原来越国公府的家生子儿从小培养的,不但功夫各有所长,女红、推拿等也都有所长,相对来说,月桂倒是最不中用的一个,除了心思细腻做事认真外,就只有一腔忠心本分了。
这会儿听夫人这么说,旋冰也忍不住笑了,“平日里就她老实,也不知道咋就这么爱爬树的,莫不是上一辈子是树上过的?”
树上生活的是啥?猴子!
这丫头的嘴也够损的。
邱晨笑着抬手点了点旋冰,回头再看月桂,已经兴起将裙子掖到了腰带里,攀着一根粗壮的枝桠上了树,一边灵活地攀爬着,一边手下不停,采了几个海棠果子回身道:“雾岚、春俏几个过来,扯起裙子接着,我给你们扔下去!”
小丫头们欢欢喜喜奔过去,扯起裙子,一个个圆溜溜的小果子扔下来,噼里啪啦地落在她们的裙子里。
春俏跑的快,一兜裙子转身跑回邱晨面前,笑着道:“夫人,月桂姐姐扔下来的果子!”
京城里一般勋贵人家的仆从丫头都是统一着装的,邱晨却不喜欢那死气沉沉的样子。在她看来,穿戴打扮上限制再多,也没办法限制住人的心思。但反过来,只要人心服顺,穿成花蝴蝶,也不会有什么事儿发生。
当然了,府里发的四季衣裳总是统一的,不可能任由每一个丫头婆子还按自己的喜好挑选花色衣料去。有着装自由也不代表着所有大小丫头都成了花蝴蝶,不过是在主子们跟前伺候的一等大丫头、二等丫头们,月例银子高,又不时地得些主子们的赏赐,衣裳首饰远比平常的丫头富裕,这才有漂亮的衣裳首饰替换穿戴。
邱晨喜欢素净雅致,小丫头们自然也有样学样,一个个鲜亮亮水灵灵的,却没有浓妆艳抹插金戴银那般恶俗的。
这会儿,春俏穿了一条月白色窄袖衫子,着了一条淡紫色暗纹菊花团纹的百褶裙子,被她扯着裙角撑成了包袱,淡紫色的菊花纹裙子里落了四五颗圆滚滚青色泛着霜白的小果子,颜色对冲,很是漂亮。
邱晨一看这泛着霜白的青果子,不由自主地已是满口生津,咽了咽口水,从荷包里摸出一枚铜钱样的银锞子,笑着丢到春俏的裙子里,道:“春俏丫头跑的最快,赏!”
这银锞子是五月端午做长命缕时倾的,因此银锞子外圆内方的形制跟铜钱相像外,图案却是蜈蚣蝎子蟾蜍等五毒造型,当时邱晨觉得挺有意思,弄了几个放在荷包里,也取个避毒驱邪的意思,到没想到今儿来了兴致打赏给用上了。
这一枚银钱可是一两雪花银子。春俏看着滚落在自己裙子里的银锞子,自然是欢喜往外,连忙深屈膝谢了赏。旋冰上前一指头点在她额间,笑嗔着:“就你跑得快!”
说着,自取了春俏裙子里兜的果子,用清水冲洗干净了,用一只玛瑙缠丝碟子盛了端上去。
邱晨刚刚已经坐的有些闷了,这会儿就起身,捏了一枚海棠果送进嘴里,咔嚓一声脆响,满口酸爽,后味儿清香回甘,好吃的不得了!
旋冰看夫人吃的诱人,跟着捏了一颗咬了一口,咬着是很脆不差,可那酸味儿,真真是让人肠子肚子都抽抽了。
“唔……好酸!”旋冰一口果子想要吐出来,邱晨笑嘻嘻地回头看过来,生生让她把快吐出来的果子又返了回去。却不敢再咀嚼,舌头裹着打了个转儿,到底指着脖子生生给囫囵吞了下去,这才觉得嘴里那种让人发抖的酸味儿淡了些。
再低头看看手里捏着的半拉果子,到底不敢再咬,看着夫人已经回过头去看那树上了,一挥手,半拉小果子就远远地抛了出去……依着她掷暗器的力道,这一去怎么也得十几丈开外了……此处已是临近园子边角,十几丈处,说不定都扔到园子外头去了,自然不用担心再被夫人发现了。
除了旋冰,自然也有丫头婆子品尝,只是一大群人,没有一个能够享受的了这极致美味的。
邱晨爱吃也不敢多吃,酸性收敛,这东西吃多了,谁知道会不会对胎气有伤。看了会儿热闹,邱晨就累了,月桂等人从树上下来,将摘的果子凑到一起,竟也摘了十多斤二十斤的样子。
看情况,这果子除了她也没人吃了……不过也不是大事,院子里的海棠也接果子,味道更是酸涩,每年园子里都有专门的人摘了做蜜饯果脯,做出来之后,涩味全无,只剩下微酸和甘甜,也是极好吃的。
眨巴眨巴眼睛,邱晨挥手召了负责园子里花木的婆子过来,问道:“这东西可能做蜜饯?”
那婆子倒是回答的肯定:“回夫人,能做的。往年这树奴婢们也只当海棠果子一起摘了做蜜饯的。做出来的蜜饯跟海棠果子相仿,只是用蜜糖少一些!”
邱晨点点头,吩咐月桂带一小篮子回去,剩下的都交给那婆子拿去做蜜饯。
带着人慢悠悠回到玉兰阁,阿福阿满已经祭祀回来了,洗过澡换了干净衣裳在玉兰阁等着邱晨了。
见到两个孩子,邱晨一扫疲惫地欢喜起来。
阿福和阿满看着身体沉重笨拙的娘亲,都难免担心,却都展开满脸的笑迎上来,一人一条胳膊扶着邱晨,慢慢上了玉兰阁。
洗了手脸,邱晨在榻上坐了,缓过劲儿来,这才发现跟两个孩子一起的林旭没有看见,不由询问起来。阿福阿满就将他们去香烛纸马铺子买东西,遇上了一位呼延诚的老者,那老者自称乃是他们祖父的知交挚友,又说跟林旭父兄有旧,说是带着林旭出城上坟去了。
一听‘呼延诚’这个名字,邱晨就心头一跳,差点儿将手里端着的茶杯子撇出去。心里惊悸疑惑,只急着想呼延诚来做什么?来带两个孩子走?还是仅仅只是带着林旭认认林家父兄的墓?……
说着话,阿福拿着一只荷包送到邱晨面前,“娘亲……”
邱晨转了转眼睛回过神来,看到走到跟前来的阿福,直愣愣地问:“怎么了?”
“娘亲,这是那位呼延老先生送给儿子的。”说着话,阿福将荷包倒过来,那枚黑色的小印章就落在了掌心,被阿福托着送到邱晨的眼前。
微微皱了皱眉头,邱晨捻起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