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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满仍旧抓着杨璟庸的手,并没有理会杨璟芳伸过来的手,而是疑惑地看看秦铮看看杨璟庸,转而才看着杨璟芳问道:“我能跟庸舅舅叫舅舅,也能叫你舅舅么?”
杨璟芳略略整了整神色,点头道:“你母亲是御封郡主,自然可以叫我舅舅!”
阿满转着眼睛看向秦铮和杨璟庸,两个人对上阿满询问的眼神,都略略颔首。阿满得了许可,立刻绽开一脸的笑,对着杨璟芳甜甜地叫道:“芳舅舅!”
说着,还曲膝福了一福,一脸笑容灿烂着,浑身都透着欢喜愉悦的气息,让自从进了靖北侯府就一直被冷淡的杨璟芳也暗暗舒了口气,脸上的笑容重新灿烂起来,比刚刚的嬉皮笑脸多了些真诚。
他随手从手腕上褪下一副伽南香手钏,递给阿满,又从腰上解了一块玉佩递给阿福,笑着道:“今儿舅舅来的匆忙没有准备见面礼,改天,舅舅让舅妈给你们备了送来。”
阿福阿满自小跟林旭、俊文俊书这些大孩子一块长大,说起来,福王杨璟芳也未满二十,跟林旭俊书差不多,还不如俊文大呢,又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阿满不用说,向来胆子大性子活络,就连沉稳拘礼的阿福见了杨璟芳也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些,很自然地跟妹妹一起,跟在秦铮身后,引着杨璟庸杨璟芳上了船。
刚刚,秦铮带着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还没到湖心就得了信儿返航,不过是说了几句话,什么也没来得及做呢。这回杨璟庸杨璟芳上了船,撑着再次离了湖岸。
杨璟芳自认了芳舅舅,算是喜欢上了小丫头阿满,上了船不等一盏茶喝完,就招呼阿满过去笑着问道:“你和哥哥们刚刚准备做什么?带舅舅去玩好不好?”
阿满这会儿已经完全没了拘谨,笑嘻嘻地道:“我们今儿邀请了四姑父和梁先生,还有二叔和两个表哥,大家一起讨论讨论文章学问……”
一提文章学问,杨璟芳立刻苦了脸,皱着眉摇头道:“你们天天上课读书,还没看够学够啊,难得一天休沐还要讨论那个……走走,你个小丫头又不用科考入仕,学那些做文章有什么用,走,让你哥哥他们讨论文章学问去,舅舅带你到外边玩去。”
一边说着,一边伸手牵住阿满的小手就往外走,还兴致勃勃道:“在船上,最好玩的莫过于垂钓捕鱼了……我刚刚看过了,湖水中鱼不少,咱们去问船娘要了钓竿,去船尾钓鱼去,钓上鱼来,就让船娘给咱们立时做出来……刚刚钓上来不离水的鱼最是鲜美了……”
满儿笑嘻嘻地点头答应着。说起来,难得放一天假,她自然更喜欢玩耍,而不是讨论什么学问文章。
转转眼,看见旁边家卓家斐和致贤致德和箴的满眼羡慕,阿满笑着拉拉杨璟芳的手道:“芳舅舅,就我们俩去人太少没意思,不如叫上他们几个一起?”
说着,她的小手往致贤致德和箴三个小人儿方向一划拉。
杨璟芳看着三个五六七岁的毛头小子,脸上的笑容有些僵。他之所以带着阿满小丫头玩耍,一来是这个小姑娘活泼跳脱又知进退,很是讨人喜欢;二来是一个小姑娘他能照看过来……若是再带上三个毛头小子,都挤到船尾处,淘小子们顽皮,是不是能够安稳钓鱼不说,就是照看着几个人不落水不发生危险也够人受的了……哪里还有垂钓的清闲和乐趣。
见杨璟芳僵着脸不说话,阿满笑着摇摇他的手,笑道:“舅舅是不是担心他们不会钓鱼?他们几个常常跟我和哥哥来湖边钓鱼,特别是致贤,钓鱼很厉害的,还会用草钓虾米。等他钓了虾米,满儿给舅舅做个醉虾尝尝好不?新鲜钓上来的虾米做醉虾,甜甜的特别鲜哦!”
被阿满这么一说,又有‘甜甜的特别鲜的醉虾’做了诱饵,杨璟芳竟然不由自主地点头答应下来。
得了杨璟芳的准许,致贤致德和箴三个小包子欢喜无限地跟大舅秦铮和梁先生行礼告了退,跟着杨璟芳和阿满一起出了船舱。阿福和家卓家斐再不甘心也只能留下来。他们三个人阿福最小都九岁十岁了,已经不能再算顽童,该认真刻苦努力,为两三年之后就要参加的科考准备了。
等到了船尾,看着阿满和三个淘小子很是熟稔地分工合作,拿钓竿、准备鱼食、投饵垂钓,一系列准备活动都做的有条不紊的,就连最小的和箴都嘟着小嘴儿一脸认真模样,并没有疯跑疯闹,杨璟芳也终于暗暗松了口气。再转眼看着跟着几个孩子身边帮着拾掇准备的秦礼秦勇几个护卫,他就更是彻底放了心。有这些身手利落的护卫们跟着,他就不用为孩子们的安危操心费力了。
船舱里剩下的人除了秦铮和杨璟庸都是读书人,虽然年龄有差、身份不同,但绝对不缺乏共同话题,喝着茶,先从一池碧波说起,说到春光烂漫春色无限,自然而然地讨论起诗词歌赋来,然后,邵梓言就提议,用七律的韵做一首春日泛舟的诗。
大大小小的十多个人欣然答应了,或坐或站或来回踱步思考着,船舱里寂静下来,各人都沉浸到了作诗沉吟琢磨词句中去了,倒没有人理会别人做了什么。
秦铮含笑不语,将手中茶盏搁在几上,慢慢起身,负手走出船舱,径直上了船头。青色的苏锦衣袍被船头的轻风拂起,微微摆动着。衬着他负手而立的身影,越发挺拔高峻如寒光凛冽的长枪,又如战旗猎猎的旗杆!
杨璟庸手里捏着只杯子,慢慢在手心里转着,从船尾处沿着船舷绕过来,倚着船舱站立着,目光看着船头那青色的身影。那身影凝立在船头,仿佛永恒成了旗帜。
杨璟庸终究沉不住气,轻轻地嗤笑着,懒洋洋从船舱旁的阴影里走出来:“这里又不是边关塞上,不过是你自家的湖面,有什么好看的?你就那那么站着就不累?”
秦铮闻言微微动了动,却没有回头,也没有回话。
杨璟庸显然已经习惯了他的寡言少语,并不觉得他的沉默是怠慢,径自走过去,也走到船头上,却不像秦铮一样矗立凝望,而是随意地在船头上席地而坐,招呼小厮搬来一张小几,却不是放茶盏器物,而是懒懒地支了条胳膊上去,斜倚着,一手捏了杯子,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仿佛他端的不是茶水而是美酒陈酿一般。
好半天,杨璟庸懒懒地开口:“你倒是思过思地心平气和了,居然当起孩子头儿了!”
秦铮终于收回远眺的目光,缓缓转回头,看着杨璟庸道:“我是真心喜欢如今的日子……十多年马背生涯,我早已经厌倦了那种喊杀喊打的生活。”
杨璟庸正好喝了一口茶在嘴里,一口气顶上来,气儿不顺茶水都呛进了喉咙,立刻咳嗽起来。好一阵,他才渐渐止了咳嗽,指着秦铮瞪眼道:“你……就你,居然喜欢如今的日子……”
秦铮也不看他,自己提了旁边红泥小炉上的铜壶斟了杯茶,垂着眼皮淡淡道:“每日平心静气,守着家人,看着孩子,日出日暮,挺好!”
杨璟庸又被堵了一口气,好一会儿才吐出来,似乎也有些怅然,叹息着低声道:“你以为这日子由着你想过就过得?”
秦铮垂着眼,一口一口喝着茶,没有做声。
杨璟庸也没有再说话,将手中的茶杯往小几上一放,转身看向船外的粼粼湖水,不知不觉出了神。
与寂静成一片的船头不同,船尾的杨璟芳带着四个孩子正玩得兴起,阿满接连钓上来三条鱼,两条一扎长的鲫鱼,还有一条居然是五六斤的黑鱼,暗黑花纹的鱼身,大嘴中密布着细牙,凶恶非常。
阿满一见这条黑鱼却欢喜地跳了起来,拍着手道:“这条黑鱼不小,正好可以熬汤。”
说着,转身对自己的丫头水寒道:“水寒姐姐,劳烦你跑一趟,将这条鱼拿到大厨房交给小喜,给昀哥儿熬个豆腐汤喝去。弟弟最爱喝豆腐鱼肉熬的浓汤了!”
杨璟芳愣怔怔地看着小大人一般的阿满丫头,眨眨眼睛,脸上的嬉笑突然有些维持不住了。
转回眼,看着自己手中的钓竿,心中却暗自询问,他们兄弟姐妹大都不是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可也是一个父亲……眼前这个小丫头不过六七岁吧,跟她口中所说的弟弟也不过是同母异父,怎么就这般亲近这般关切,连钓上一条鱼来也忘不了那个弟弟……
反观他们兄弟姐妹十数人,又有谁真心实意地挂牵过谁?哦,也有,也少不了‘挂牵’,不过不是关切的挂牵,而是牵挂着怎么将那些碍事和可能碍事的兄弟姐妹置于死地!
由阿满的一个小举动想到了自己的兄弟姐妹,又进一步想到了前些日子自己府上那个侧妃的小产,怀孕四个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