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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将几桩大事处置了,秦铮带着三个孩子也转回来了。邱晨忙忙碌碌地接了,看着三个孩子洗漱了,又给秦铮挑选了家居衣裳换了,一家人舒舒服服在炕上坐了,让丫头婆子们摆上早饭来。
吃过早饭,丫头们冲了热茶送上来,秦铮抬头对阿福阿满道:“赶紧去收拾收拾,我送你们去先生家开课!”
阿福阿满互相看了一眼,又连忙看看自家娘亲,同时绽开欢喜的笑脸,连连点着头答应着,跳下炕回自己房间换衣裳拿书包去了。
邱晨目送着一双儿女走出房门,一路绕着抄手游廊走出院子的角洞门,看不见了,才收回目光。
“二妹妹的婆婆病了,我打发了陈嬷嬷和林嬷嬷去探望……”邱晨将这件事一句话交待了,秦铮抱了有些犯困的昀哥儿,抬头看了妻子一眼,毫不在乎地点着头道:“你看着处置就好……若是需要我做什么……”
邱晨截住他的话头,道:“不是什么大事儿,暂时不用你出面!”
秦铮点点头,也不再坚持。只神色冷淡道:“有什么联络传递之事尽管吩咐秦信……他那边有人手!”
邱晨微微挑了挑眉梢,露出满眼意外的惊喜来。她想得到秦铮手中必定有暗中的人手,操作一些事情,没想到能够这么全副信任地交代给她……这也算是夫妻之间信任的进一步升级吧?
说着话儿,昀哥儿偎在秦铮怀里睡着了,邱晨走过去接过来,转身交给奶娘王氏带着去睡觉了。
转回来,秦铮伸手将邱晨揽住,并肩在炕沿上坐了,邱晨道:“……昨儿跟宋学士府孙小姐和刑部尚书的姑娘谈的投契,说好了姐妹相称,也拜见了两家的家长,这几日少不得要走动一二。等这边的事儿了了,天气再暖和些,庄子上也该育苗整田了,届时,咱们邀请汤老先生一起,带着孩子们去庄子上住几日去,咱们松快松快,也让孩子们体尝一些稼穑民生之事去。”
秦铮含笑听着妻子娓娓而言,说起庄子、说起田野山林,就满脸灿烂的憧憬,忍不住勾起唇角来。他也喜欢田野山林,他也喜欢大漠草场一望无际,可以打猎悠游,也可以纵马扬鞭风驰电掣……在这一点上,妻子跟他真是投契的很!
含笑答应着,秦铮道:“既然往庄子上去,就多住些日子,四处庄子都走走转转……”
“都走走转转?”邱晨惊喜起来,转着眼睛看着秦铮,随即又黯然叹息道:“京郊几个转转就够了,真都转过来,又是江南又是辽地的,一年都不够!”
秦铮忍不住失笑起来,手臂紧了紧,拥住妻子,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低而愉快道:“一年转不过来,咱们就分成几年,今年在京郊,明年就申请出京去江南,后年去辽地……我如今散淡无责,有的是功夫陪着你和孩子四处走走看看去。”
邱晨微笑着放松着靠在丈夫怀里,微笑着点头应着:“我倒是希望你散淡下去……”
秦铮眉梢高高挑起,随即落下来,抵着邱晨,呵呵地轻笑起来。
秦铮乃统兵之才,兵乃凶器也,动则征战流血不可避免。邱晨这话,虽说有了那么一点点小女人的心态,却也让秦铮没有丝毫反感,只有满心的温暖和熨帖。她用这种方式祈愿他平平安安。
她愿意跟他长久相守,才会由此祈愿,他又怎么能不欢喜?
夫妻两个说了一回话,邱晨为秦铮拿了外出的袍子斗篷来收拾整齐,又拿了备好的表礼,一路送着秦铮和两个孩子在二门里上了车,这才转回来。也没急着回屋,而是乘了暖轿四下巡视一遍,看各处值守谨慎,没有离岗怠岗之事,这才转回沐恩院。
昀哥儿补了一小觉已经醒了,见邱晨转进来,王氏急忙抱着孩子起身行礼。
邱晨看着炕桌上的小半碗果泥,就知道王氏正在给昀哥儿喂饭,于是笑着接过来,一边挖着果泥喂进昀哥儿嘴里,一边笑着示意王氏:“你抱过康和来,让他们哥俩一起吃!”
王氏渐渐习惯了邱晨的脾气,知道这就是单纯的疼惜孩子,也渐渐没了忐忑担心,曲曲膝谢了,回身招呼着在炕尾看着的康和过来,接过小丫头绣纹送上来的一碗果泥,也一勺一勺地喂进儿子嘴里。
两个人一起吃,两个孩子都食欲大好,大口大口地吞着果泥,好像比赛一般。
邱晨喂着昀哥儿,一边笑着跟王氏道:“小孩子能吃多少,你别细费这一点儿,以后再吃饭,让康和跟哥儿一起用,两个人一起爱吃。”
王氏连声答应着。夫人这话说了不是一回两回了,但夫人这么说是夫人悲悯温厚,她眼里却不能真那般没有上下主仆,真那样做,不说旁的,府里人背后的小话酸话也能压死她们母子。
如今的日子,对她们母子来说已经是如一步登天,之前想都不敢想的。
不说娘俩吃的好,穿的好,就是这份宽厚温和,满京城里也没听到过一家。康和跟着哥儿做伴儿,吃的几乎跟哥儿一样,每天侯爷带着哥儿早练晚练,康和也跟着一块儿……之前康和在家的时候,时不时地病一回,自从进了侯府,胖了壮了不说,连伤风都没有过,结实的跟头小牛犊一样……有了这些,王氏已经足够知足,足够感恩戴德了。
她是个本分老实的,心里有自己的标准,夫人待她们母子这般,她无以为报,能做的就是对哥儿尽心更尽心,细致了再细致,不让哥儿受哪怕一点儿委屈,也算是报夫人恩情于万一了。
喂完昀哥儿,康和也吃了一小碗果泥,邱晨招呼着王氏给俩孩子收拾利落了,带着两个孩子出了门,放任他们在院子里活动玩耍去。
沐恩院院落宽敞,除了留出来的花池子,一律青砖墁地。孩子们穿着棉裤袄子,戴着手织的毛线帽子,一松手,就奔向灿烂温暖的太阳地里,那里放着几只木制的小推车、跷跷板、木马等玩具,邱晨带着丫头婆子远远地站在廊檐下,看着两个小子在院子里玩耍嬉笑,磕了碰了也不许去抱,当然了,磕伤了除外……几个砖雕花池子早已经铺了厚厚的草苫子,也真不怕孩子们跌了磕到。
看着孩子们玩了一回,邱晨就转了回来,让承影将早拿出来的衣料子抱出来,一一挑选着准备府中的春装。
这种时候,是丫头婆子们最兴奋的时候。
当值的固然都守在屋子里,不当值的也都凑了来,挤在沐恩院的正屋里,三两成群叽叽喳喳地摸着看着比量着一匹匹衣料。
邱晨负责召集来丫头婆子们,就端了杯热热的红枣莲子茶坐在上手的榻上看着,这些丫头婆子们天天拘在院子里,轻易不能出去逛逛街,这一年四季衣裳选料子就成了她们难得一回的小热闹。
越贵和承影一直站在邱晨身边伺候着,相对于其他的人,她屋子里几个大丫头反而是最沉得住气的,几个人的衣裳除了府里的定例外,邱晨看到颜色鲜亮的衣裳料子也常常会让人做了衣裳给她们穿,她自己做的衣裳,略有不应心的也都给了丫头们,所以,这几个丫头的衣裳远比其他人富裕的多,眼光自然也高。
笑着喝了口红枣莲子茶,邱晨笑着吩咐承影和月桂:“打发个人去针线上把几位绣娘请过来,让她们也帮着看看,选料子选款式,还是她们说的话最好用!”
月桂曲曲膝看了承影一眼,转身出去,随便招呼了一个在门口看热闹的小丫头,打发去针线上请人。
那边含光蒸雪带着几个小丫头正拿了一批海棠红的翎子花衣料往身上比,邱晨看着小丫头红润的气色衬着海棠红的衣裳真真是好看,笑着指着几个人道:“那料子颜色好,春装的褙子就用它吧!”
含光蒸雪满脸喜色地欢呼着,带着一群小丫头连忙给邱晨行礼致谢。
随后又定了一等大丫头每人再加一件碧青色的无袖褙子。一等二等大丫头都是月白色百褶长裙,三等丫头是月白地小紫风铃花的膝裙,粗使小丫头则没有裙子,只有湖青色宽腿袷裤。
屋里热闹着,月桂匆匆走到邱晨身边:“侯爷回来了,在院子里看着哥儿呢!”
邱晨回头笑笑,放下手中的茶盏,示意着承影和月桂,自己起身走出屋去。
院子里,昀哥儿和康和都扔了各种玩具在一旁,一人拿了支尺余长的木剑,两只小手紧紧握着,正互相奋力地砍杀着!两个孩子头上的绒线帽早不知丢到哪里去了,小棉裤小棉袄上沾着灰尘,胖胖的脸蛋儿红扑扑的,鬓角上的散发沾了汗水贴在脸上,鼻尖儿额头上还抹得一道道灰尘……俩孩子模样都狼狈不已,却都眼睛亮亮的,紧紧抿着的,本来走都走不稳当的两个孩子,此时却岔开小腿站的稳稳地,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