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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晨恭敬地给成王妃屈膝行了礼,成王妃看向邱晨虽仍带着笑,却明显的倨傲了,淡淡点了点头就算是回应了,道:“夫人不必多礼!”
听秦铮说起过成王,说是待人谦和有礼……看成王妃这样,可是够倨傲的。
不过,人家身份地位在哪里,又跟她不熟,这般作态也算正常。邱晨又曲了曲膝退后一步,长乐长公主眼中闪过一抹冷意,转而引着邱晨往另外几位夫人走去,给她引见。
常佳仪则一路跟着在后头一一行礼,她本就是豁达性子,又是自小在京城长大的,这些人都熟识的,长乐长公主也就没怎么理会她,只带着邱晨将到场的数位勋贵夫人介绍给她,邱晨一一见了礼,互相寒暄一两句,也有倨傲的,也有和气一团的,不一而足。长公主从旁看着,见这位据说乡村出身的靖北侯夫人,虽说对应酬往来上稍嫌生涩了些,但自始至终挂着笑,不论遇上怎样的对待,也都能淡定从容的应对,不骄不躁,气度娴雅,还真是让人小觑不得,不由暗暗点头感叹,若是好友活着,看到这个儿媳必定也是喜欢的。
引见了几个主要的夫人,长乐长公主遇上一位老郡王妃,就停了步子不走了,对邱晨笑道:“其他人你认识的就见见,不认识的不加理会也无妨,你们年轻的不耐烦陪我们,随意去吧!”
邱晨屈膝行了礼,郑重诚恳地谢了,转身,户部尚书郑即玉的夫人笑着迎上来,拉着邱晨的手道:“看着怎么又瘦了?你这一年也着实受累了,如今你们侯爷得胜还朝,你也能缓一缓了!”
户部尚书郑即玉跟身为礼部尚书的秦修仪交好,两家家眷走得也近,邱晨之前跟着李夫人已经见过两次了。
邱晨连忙屈膝行着礼,郑夫人也屈膝还了礼,拉着她道:“你这孩子,就是礼数周全的让人心疼。……来到这里才听说李夫人身子不爽快,没有妨碍吧?可请了太医?”
邱晨回着话的功夫,又有人缓缓走过来,邱晨回头看过去,就见雍王府一正一侧两位想跟着过来,前头正妃文氏雍容端庄,神情略略有些清冷,后头侧妃黎氏邱晨是第一次见,顿时惊为天人。
郑夫人也在旁边低声感叹起来:“早就听说黎知府生了个好女儿,如今见了才知道,这份容貌真真是……”
声音越来越低,渐至听不到了,邱晨眨了眨眼睛,才将目光从黎氏身上转回来,也不由暗暗感叹。这位黎侧妃不过十七岁,腰如杨柳,面若娇花,微微垂首跟在正妃黎氏之后,就如一只新荷初绽,风姿绰约着……这一身隆重的大礼服众人穿来大都端庄有余,灵动几无,她穿在身上,却生生穿出完全不同于众人的一种出尘脱俗的美感来。邱晨见到这个人终于算是知道,佛靠金装人靠衣装那句老话也有不靠谱的时候,就黎氏这容貌风姿,就是披上块麻袋片儿,恐怕也能成就另一种落拓之美!真正的美人儿,已经不需要衣裳首饰这些去衬托了!
“那小子倒是真好福气……!”邱晨几不可闻地低语了一句,回头看向郑夫人笑笑道,“果然出色!”
郑夫人和寒暄完走过来的常佳仪都连忙点头表示赞同。
雍王府两位来的稍晚了些,自然要跟先到的长辈们招呼寒暄,邱晨由常佳仪挽着跟郑夫人站在一起,三人谁都没急着上前去见礼,说着话等那边见礼寒暄告一段落,常佳仪这才挽着邱晨跟郑夫人告了罪,走过去见礼。
端午节、重阳节,邱晨已经见过文氏,只不过都是带见礼即止的,谁也没多说什么。
今儿常佳仪伴着邱晨过来,两人双双见了礼,起身后,常佳仪就活泼地笑着道:“早知道你在后头,我就在宫门等着你了。”看样子两人竟是极熟稔的。
文妃脸上的清冷也略略散了些,温和着笑道:“是黎氏早起有些不舒坦,我说让她告病,她却觉得自己嫁过来第一个节日,不来不够恭敬……”
说着,很是温和地回头看了看黎氏,黎氏本就容颜绝美我见犹怜,被她这么一说一瞄,就更是脸染红晕,娇羞万方,美不可方物了。
邱晨脸上挂着笑容陪着,心中却暗暗发寒。文氏这一番话看着是替黎氏描补,但略略细想就能听出其中真味儿来了……这黎氏如此姿容,又在如此重要的冬至日‘早起不舒坦’,这传出来就是个恃宠而骄啊!
常佳仪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冷,转眼看着文氏身后的黎氏笑道:“你觉得怎么不爽快?可是……?”
黎氏脸上红晕更盛了些,垂着头还未说话,文氏已经笑着替她挡了话,满脸欢喜地低声道:“正是觉得像呢……只是今儿冬至日,她说没有提前告病,不敢不来……我也提着心呢,这不,一路上连车子都不敢快了。”
常佳仪连忙笑道:“哎,她能遇上你也是个有福气的。若是真是喜讯,必能够顺利平安!”
邱晨也不好一直沉默,也跟着笑道:“王妃和侧妃都是有福气的,必定事事胜意的!”
黎氏含羞屈膝致谢,文氏则笑着对邱晨道:“佳仪跟我是从小儿一块儿长大的,你虽说是刚刚进京不久,可也听佳仪跟我说过好多回了,知道你也是个爽利大方的,以后空闲了,我写帖子邀你们二人过府,咱们好好说话才好!”
文氏这番话说的亲热,却丝毫没提杨璟庸跟秦铮的亲密,也不知她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这公共场合有所保留。不过,她既然如此说,邱晨也就只能欣然答应着,连忙笑着道:“王妃但有所命,无敢不从!”
说完,跟文氏、常佳仪互相看看,都微微轻笑起来。
巳时一刻,徐皇后带着宫妃们到了,众命妇们连忙敛了神色,跪地恭迎了,又按照品阶进殿,或就在殿外列队站好,内外命妇一起,跟随着最前头的徐皇后演了礼。
冬至日,各家里也有各种祭祀,宫里演完礼也就不再赐宴,内外命妇们恭送了皇后妃嫔之后,三三两两地相携着,陆续走出坤宁宫,又出了宫门,在宫门外寻到自家的车子,登车归去了。
邱晨是跟秦铮一辆车子来的,到了宫门口,秦义就带人带车迎上来,回禀:“夫人,爷还要过一会子才能出来,让小的们先送夫人回去!”
邱晨问道:“爷还有多长时候出来可有数?”
秦义回道:“约摸半个时辰就能出来!”
邱晨毫不迟疑地点头:“那往旁边走走,寻个地方我们等着爷出来一起回去吧!”说完,也不管秦义回应与否,扶着陈氏的手登上马车。
秦义回头看看秦礼和秦勇,兄弟几个头碰头低声合计了片刻,推出秦礼到车边禀报:“夫人,爷出来一般走西华门,小的们护着夫人去那边等着吧?”
一提起西华门,邱晨就想起自己在宫门口哭的那一回,脸上难免有些发烧,却仍旧镇定地吩咐:“西华门外有茶楼,打发个人去定一间,大伙儿都能暖和暖和。在茶楼上就能看到宫门,也不耽误事儿。”
秦礼带着喜意地答应了,跟秦义几个招呼着护卫随从,簇拥着靖北侯府的车子,一路绕着宫墙,往西华门去了。
车厢里烧着熏笼,暖意融融的,邱晨进来后,就将斗篷脱了,这会儿,玉凤已经倒了杯热红糖姜茶递上来,邱晨接了,抬眼看着陈氏和玉凤,特别是玉凤微微放着青紫的脸,忙道:“你们也往熏笼边儿靠靠,倒杯热茶暖暖。”
她穿着狐皮斗篷,又戴了手拢拿了手炉,期间还进到殿里演礼,都要好的多,陈氏和玉凤只能等在坤宁宫外面,真正的露天风口,也没有斗篷可以取暖,哪怕是尽量让她们穿了棉衣裤皮坎肩儿,却碍于规矩不敢太过,从进宫到出来怎么也有一个时辰了,两个人冻得可不轻。
玉凤看看陈氏,笑着应了,倒了一杯热茶先递给陈氏,自己又倒了一杯捧在手里,吁着热气慢慢喝起来。
一杯热热的糖姜茶入腹,就觉得融融的暖意从腹中扩散开来,渐渐融入四肢百骸,让冻僵的身体慢慢活泛苏醒过来。
邱晨一杯茶喝完,身上的暖意融融起来。刚刚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车子就停了下来。邱晨挑起车窗帘子,就见车子已经绕过宫墙,来到西华门外。
低头看着身上的大礼服,邱晨招呼玉凤取了一件常服真红贮丝褙子来,将大礼服换去,头上的发冠也拆了,略略整理后,只留了两支赤金人物故事纹簪子,秦义上来禀报已经在茶楼上备好了屋子,邱晨由着陈氏和玉凤裹了斗篷,将风帽拉的低低的遮住大半个头脸,这才下了车。
像这种建在宫门外的茶楼,多的是各部官员光临,掌柜伙计们见惯了达官勋贵,眼睛自然比一般市井百姓毒辣许多。众人簇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