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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铮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身上的盔甲,连忙松了手臂,低头察看,并询问道:“硌到哪里了?”
被他这么捧着脸察看,邱晨终于有些不自在了,却仍旧大方地抬眼看着秦铮,含笑摇了摇头:“无妨……你一路劳累,咱们先回去吧!”
秦铮的表情不知不觉地柔和下来,含着微微的笑意点着头,仍旧伸手揽了邱晨,用自己的大氅将邱晨整个人裹在里头。转回头,跟着邱晨迎出来的丫头婆子们连忙跪地请安。
邱晨抬头看了看秦铮,秦铮松开她,上前一步,亲自将陈氏托了起来,温和道:“我出征的日子,府里仰仗嬷嬷操持受累了!”
陈氏是看着秦铮长大的,对秦铮比对她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亲近,听到这话,只觉得满心激动满足着,哽着嗓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抬头看着秦铮黑瘦硬朗的脸庞,泪水夺眶而出。
陈氏毕竟是老人了,又是最自律谨慎的,情难自已失态也不过一瞬,就连忙抬手胡乱抹了眼泪,笑着连连道:“天寒地冻的,侯爷和夫人还是尽快回去吧!”
秦铮点了点头,松开陈氏,回身仍旧拥了邱晨,叫了暖轿过来,看着邱晨上了轿子,他则一路随在轿子旁边,一路回了沐恩院。
进了屋,邱晨上前伺候着秦铮脱衣裳,却对沉重的铠甲有些无所适从起来。
秦铮也不着急,指点着她一点点去解肋下和腰间的皮带扣子,难得见到邱晨如此笨手笨脚的样子,让他很有些异样的兴味。
皮带扣子解开来,邱晨实在拿不动数十斤的铠甲,秦铮忍不住哈哈笑起来,一边轻松地自己将铠甲除去,交给旁边的承影含光去收拾了,一边张着手,任邱晨比较熟练地替他脱了外袍。
因为着急和用力,邱晨脸颊红扑扑的,鼻尖儿和额头都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儿,丝丝缕缕的属于她独有的味道馥郁开来,冲进他的鼻腔里,秦铮的目光落下,恰好看到一弯脖颈细腻雪白,如皓月皎皎如白玉莹莹,不由有些意动神迷,等邱晨除去他的外袍往后退开一步,他下意识地上前捧住她的脸颊,低头亲了上去。
尚有些冰的唇瓣贴了上来,邱晨才后知后觉地惊醒过来,大窘的同时,连忙推着秦铮,低的几不可闻提醒着:“丫头们都在呢!”
秦铮意犹未尽地又亲了一下,这才含着笑抬起头来,盯着含羞带嗔的妻子,咧嘴一笑,拥着邱晨大踏步往净房里走去:“你陪着我沐浴!”
热气蒸腾起来,灯光越显朦胧起来,原本还算宽敞的净房也显得狭窄了许多,却温暖舒适惬意着,让人心安。
邱晨坐在秦铮身后,动作轻盈又细致地给他洗着头发,长长地黑发在她的手里,原本冷硬的颜色仿佛也有了温度。
洗净了,邱晨也没急着梳理,用一条大布巾子裹了,包在头上,然后拿了一片布巾子给他搓背。他的身体她不是第一次见了,两人成婚前,她为他疗伤就不止见过一次,小麦色的皮肤上一条条旧伤她都熟悉至极,此次再看,旧伤之上又有了新伤,在后背上,一条显然是刚刚愈合不久,伤口还呈现出刺眼的肉红色的刀伤,从右肩越过脊柱,直到左边的腰际……邱晨的手指抚在伤疤上边,禁不住微微地颤抖起来。
这样巨大的伤口,若再深几分,这人就被劈成两片了……
这样巨大的伤口,其愈合过程想来也是极难的,南边儿又是湿热无比的气候,万一感染了……
秦铮微微闭着眼睛,察觉到她手指的颤抖,身体的肌肉微微一僵,放柔了声音低声道:“别怕,就是看着吓人,其实伤口不深!”
啪地一巴掌拍在秦铮的背上,秦铮一下子愣住,不等他醒过神来,邱晨已经伸开手臂揽住了他的腰身,整个人贴在他身上,脸贴着他光裸的脊背,没有出声,眼泪却禁不住地涌了出来。
秦铮浑身紧绷着,渐渐松弛下来。身后无声地抽泣让他的心也一抽一抽地疼。他没有立刻开口,而是抬起头,仰着脸轻轻呼出一口气来,这才抬手拍了拍环拥在他胸前的小手,安慰着,一边转过身来,捧起邱晨的脸,有些笨拙地给她擦去糊了一脸的泪水,然后,捧着她的脸颊,慢慢地低头吻下去……
“娘,爹爹还没洗好吗?”阿满还带着睡意的声音从净房门口传了进来。
邱晨连忙从秦铮怀里挣脱开来,红着脸,微微转着目光躲着头顶注视的眼睛,下意识匆忙慌乱地理了理头发和衣衫,连忙答道:“这就好,这就好了!”
秦铮含着笑觑着羞涩慌乱的妻子,一副意态懒散地倚在浴桶壁上。
邱晨理好衣衫头发,也压制住慌乱转回目光,一眼看到他这副完全置身事外的模样,忍不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换来一声轻笑之后,就又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抱住。
他亲了亲她的脸颊,低声笑道:“别慌,嬷嬷和丫头们都在呢,不会让孩子们真跑进来的!”
邱晨伸手在他身上拧了一把,哼了一声,转身在板凳上坐好,拍着推着秦铮转回身去,给他匆匆洗好了,拿一块大浴巾过来丢给他,自己去衣柜子里取来一套干爽舒适的薄棉家居衣服回来。秦铮已经自己擦干了身体,含着笑大喇喇地从浴桶里迈出来,长而结实的腿部肌肉带着一串水珠儿,别有一番旖旎风情……
邱晨觉得自己脸颊又热起来,竟有些不敢抬头,胡乱低着头帮他把衣裳穿了,这才放松下来。正要转身招呼小丫头进来打扫,却又被一个干爽清新有力的怀抱拥住。
邱晨顿了顿,没再挣扎,缓缓伸出手臂去搂住了他坚实的腰,将自己的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之上,静默着,清晰而鲜明地听着他胸腔内心脏有力地跳动。
这一刻,她终于不再恍惚,可以真正地确定,他回来了,回到了她的身边。
两个人拥了一回,也没再做什么,然后邱晨抬头想起秦铮的头发,笑着让他低了头,将头发散下来,取了干帕子擦到半干,就任由秦铮揽着肩膀一起出了净房。
阿福阿满都已经醒了,昀哥儿也醒了,不过被奶娘抱到西屋去喂奶了,这会儿只有阿福阿满兄妹俩面对面坐在炕桌两侧,都用小手托着腮,有些焦急地等待着。
一看到秦铮和邱晨相携而出,阿满第一时间跳起来,欢叫着扑过来:“爹爹……”
秦铮松开邱晨,抢上去一步接住阿满,将小丫头抱起来,贴了贴脸颊。阿满却显不足,搂着秦铮的脖子狠狠地亲了两口,偎在秦铮的肩头咯咯地笑起来:“爹爹,你怎么去那么久啊,阿满都想你了。哥哥和弟弟也想你……”
秦铮低着头,含笑道:“爹爹也想你们!”
阿满就欢喜地笑了。
阿福满脸欢喜着,却没有扑上来,而是起身恭恭敬敬地就在炕上拱手行礼:“爹爹!”
秦铮含笑注视着阿福,点点头道:“福儿又长高了不少,有些大人模样了!”
这句话,无疑是对孩子,特别是对男孩子最好的夸奖,阿福微微红了脸,眼睛却亮亮地,闪着欢喜的光彩。
秦铮上了炕,让阿满坐在他的一条腿上,邱晨接了丫头们送来的热茶递过去,秦铮接了,看她一眼,缓缓喝起来。
“你没吃午饭吧?”邱晨这会儿才想起这民生大事来。
秦铮笑笑,摇摇头:“赶着回来,还没吃!”
这会儿已竟快申时中了,邱晨有些着急起来,招呼一声,匆匆走出去,吩咐小丫头让厨房尽快做些简单易熟的饭菜送上来。然后,又去了西屋,昀哥儿已经吃完奶,也把了尿,奶娘正抱着他准备回来。
邱晨上前接住扑过来的昀哥儿,让奶娘歇息着,自己抱了昀哥儿转了回来。
一边走,邱晨一边逗着兴奋地趴在她肩头四处打量的昀哥儿:“昀儿,你爹爹回来了,昀哥儿不是想爹爹么?爹爹就在屋里,昀哥儿过去要叫爹爹哦!”
昀哥儿眨巴着眼,还有些不明白娘亲说的话什么意思,只是听清了‘爹爹’一词,立刻欢喜无限地跟着有样学样地叫起来:“爹,爹!”
两个字连着还不行,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着。
秦铮正跟阿福阿满说着话,询问着两个孩子的学业,听到脆脆嫩嫩的孩童呼唤声,猛地一下子抬起头来。邱晨抱着昀哥儿绕过垂幔走了进来,对上满是惊喜的秦铮的目光,也不由一笑。往上抱了抱昀哥儿,一边指着炕上的秦铮道:“昀儿,爹爹!”
昀哥儿有些好奇地盯着秦铮打量着,下意识地跟着邱晨叫:“爹,爹,爹,爹!”
“嗳!”秦铮答应着,张开手接住邱晨递过来的儿子,看着这个还未谋过面的儿子,这个自己唯一的血脉,心中不由激荡万分。
昀哥儿也不怕生,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