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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让皇帝痛心的却是,此次舞弊案居然是他的两个皇子参与……虽说之前对诚王、齐王多有不满意之处,却仍旧没有彻底放弃……这一次,先皇后给他留下来的两个儿子居然做出这等蠢事……皇帝盛怒之下,更多的则是悲伤和痛心疾首!
复试的结果也终于放了榜,平安打发人送了消息过来,二姑奶奶宜萱的丈夫翟大公子总算没有太倒霉,仍旧榜上有名,而且名次由原来的三十几名升到了十八名。照这个水平,殿试不出意外的话,二榜进士基本没问题了。对于朝廷科举舞弊案,她也不关心其他了,在庄子上住的舒心,也不想着回城了,干脆消完夏再说。
庄子上的岁月悠闲而惬意,京城中的大地震也终于告一段落。
会试复试放榜之日,同样发了舞弊案的审结告示。第一次的两位副主考由斩变为流放奴儿干为奴,另有涉案官员七名,或流或罢官抄没贬回原籍,不一而足。备受瞩目的齐王杨璟郁被削去亲王封号,贬去琼州驻守,非奉诏不得离岛。受‘牵连’的诚王被罚一年俸禄,并被叱责‘私心过重,忘家弃本’。
经此一事,诚王一系损失巨大,不但少了齐王这条臂膀,而且一连损失了十数命得力干将,特别是他们渗透颇深的礼部和吏部,被清理一空,完全失去了掌握。
一番洗礼之后,五月二十六日,迟来一个多月的殿试在太和殿举行。三日后,御笔钦点出了这一届的状元、探花、榜眼。另外那些参试学子也分了二榜三榜。
六月初一,三鼎甲跨马游街,御苑赴宴,荣耀和喜庆一扫之前多日压在京城上空的阴霾。
邱晨提前一天带着孩子们回了京城。休息一夜后,第二日一大早,阿福阿满起身吃了点儿东西,就去跟汤老先生祖孙会合,往御街上定好的位置看游行去了。
邱晨对状元游街也颇为好奇,满脑子想起的画面都是影视剧上年轻英俊的状元,披红挂彩跨马游街的风光和骄傲。
于是,也干脆换了一身竹青色暗绣竹叶的实地纱直缀,戴了个软脚僕头,拿了把折扇,仅带了秦孝和另一名护卫,起身前往前门外德源茶楼而去。
状元游街惯例是有金水桥出,沿御街一路南行,穿过六部衙门猪处,在前门外右转,从前门大街往西走到阜城门大街绕向北,绕到皇城后一圈,最后再由前门、金水桥而入,进入西苑参加琼林宴。
当然了,陪同状元游街的还有榜眼和探花,不过,有状元在前,这两位想必就只能当陪衬了。
德源茶楼外已是人头攒动,邱晨在前门大街外就下了车,由两名护卫护持着,一路前行。还好,她出来的早一些,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到达了德源茶楼,上了定好的三楼临街茶座。
进了茶座,一行主仆三人总算是松了口气。邱晨上前将临街的窗户推开,立刻,热闹喧天的声音就扑面而来。往下望,是一片拥挤在一片的人群,看不到头脸,只能看到一片黑压压的人头往东西两个方向延伸出去。倒是对面街边的人群,正好能看到正脸。让邱晨比较意外的是,人群中竟然不乏女子,甚至还有不少由年轻女子聚在一起,也不知道是天热的,还是心情激动的,一个个的脸庞都红红的,眼睛亮亮的,状似在垂着头躲避着人群中的目光,却又不时地抬起头飞快地朝着街面上扫一眼……
少女怀春,娇羞无限。
邱晨看的有趣,不禁回想起自己十三四岁十五六岁时的样子。那时候自己在做什么?似乎就天天穿着宽大的校服,每天在家和学校两点一线间做往返运动了。每日自己关注的大概除了英语单词就是语数外、理化公式了……竟回想不起自己少女时代有任何一点点小粉红……
苦笑着暗暗摇摇头,自己这两辈子了,也没办法想象如街边少女那般,含羞带嗔,欲语含羞……咳咳,若是她喜欢谁,大概会直接走过去跟他表白……是吧!?
可惜了得,如今已是三个孩子的妈,也有了丈夫,她已经没机会去设想这些了!
她胡想八想了一大通,就是没想到,就她这懒惰又理性的个性,等着她主动喜欢上某人再主动表白……别说两辈子,就是再给她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也根本没戏!
巳时跨马游街,此时尚早,邱晨要了壶雀舌,几碟茶点,临窗而坐,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街头人们各色的表情。偶尔也会有你踩了我的脚,我碰了你的头的小闹剧出现,她也闲极无聊地跟着一乐。
巳正时分,天泰门处鼓乐大奏,刚刚有些倦怠疲惫的人群仿佛注射了兴奋剂一般,立刻群情振奋起来,仿佛冥冥中有一只手,将众人的脖子拉伸开,朝着同一个方向。
鼓乐声起,三魁出来也还有些时候,邱晨看着楼下热切期盼的众人,不由想起现代的追星族,那种疯狂的热情,就像时刻朝向太阳的向日葵。在这个没有演艺圈没有大众娱乐的时代,三年一次的科考,无疑就是最火的造星机器,不但三魁倍受追捧,就是那些二榜进士三榜同进士,放在各自的家乡,也是莫大的荣耀!
茶楼中也是一阵隐隐的骚动,一楼大堂的茶客纷纷涌出门去,二楼三楼茶室中的人也纷纷起身来到窗前。桌椅挪动之声和带着兴奋的说话声不绝于耳。
邱晨这间茶室,就她跟两名护卫,她本就临窗而坐,秦孝二人始终站在门内护卫,不为所动,自然的也就没发出任何声音来。
紧邻的房间里,同样是安静无比,仿佛空屋。邱晨看了一会儿楼下的众生百态,不由对临屋起了一丝好奇之心。她这间茶室乃数日前就高价定下的,旁边茶室位置并不差,时逢三年一回的盛事,茶楼怎么也不会任茶室空闲着吧!
好奇也不过一念,随即她就收了心思,她的房间里人少安静,人家同样也可以。
鼓乐声在她分心的片刻,仿佛突然近了。
街道上御道两侧本就安置着朱红色杈子,人群情激奋着,就有人越过杈子往街中间挤,却有两队五城兵马司兵丁跑来,手中长枪横握,将涌上御路的人群押回杈子后边,有那行动缓慢者,兵丁们就挥舞着枪杆驱逐着,就偶尔有呼痛声从人群中传出来。
虽然来到京城一年有余,一大半时间邱晨都在家里养胎坐月子了,还真没见过这个时代的‘特警’执勤,不由起了兴致,回头把秦孝二人招呼过来:“你们看,下边这些兵士,属于哪个衙门?”
秦孝出身兵营,又是从京里出去的,对这些极为熟悉,不用看就知道,却仍旧恭敬地来到邱晨侧旁,瞥了窗下一眼道:“回夫人,是五城兵马司的人……此处前门外,应为中城兵马司之人,着赭红色服饰。”
秦孝这一解说,邱晨也就明白了,五城兵马司负责京城内的治安、缉捕等职责,就是相当于现代的警局……加武警特警的职责于一身啊!
起了兴致,邱晨扶着窗台往下望去,就见街对面一溜儿五城兵马司兵丁横握长枪,面容肃穆着,列队站在朱红杈子之内,规范着街面的秩序,倒像特警执勤……当然了,特警不会拿这种长枪,应该会手握……防暴盾牌?
自得其乐地联想着,邱晨回头间,恰看到安安静静的临屋窗口,一名年轻男子同样临窗而立。一打眼,那相似的脸型和气度,让她差点儿认错人叫出声。凝神间,就会发现,此人比杨璟庸略胖,脸型相似,这人过高拱起的鼻梁却破坏了整体的美感,给人一种冷傲无情之感。
心中快速有了个判断,邱晨急忙缩回身来。
她看向秦孝,用手指了指隔壁,秦孝飞快地看了一眼,拱手道:“是诚王爷!”
果然!
有了这样一位邻居在侧,邱晨刚刚的放松全无,琢磨着状元游街到楼下的时候,赶紧离开才好。万一遇上……诚王爷杨璟馥是不认识她,却保不准不认识秦孝二人。再说,她看到的是诚王站在窗口,屋里还有没有其他人也实在难说……还是避开些的好。
正准备吩咐秦孝二人,屋门口突然响起敲门声。
笃笃笃……
敲门声不响,若非屋里三人极安静,甚至不易察觉,却让邱晨的身体微微一僵,秦孝二人也迅速做出反应,秦孝守在邱晨身后,另一名护卫则回到门口警戒。
笃笃笃……
邱晨吸了口气,稳稳心神,自问身边有秦孝二人,一般人也伤害不了她。再说,若让门外之人继续敲下去,引起临屋之人的注意也不太好。
点点头,给门口的护卫示意。
那护卫也是个警醒的,一手握着腰间暗藏的家伙儿,一手按在门上,朝外询问道:“何人?何事?”
“爷,小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