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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安平亦只当这儿子魔憎了。
刚听到那个名字时,脑里瞬时扑进当时那个画面。
他指着乔语嫣,浅浅笑意:“自然是她!”
一股莫名的悲恸从心底慢慢透蚀到全身
不是说,让自已不要悲伤,就可以把悲伤全部流放。
不是想把一切断得干干净净,心里就没有尘埃
可这些情报,她一概不信。
凤四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女人而疯?
何况是他亲手放弃的女子。
日日下深崖寻人,找她么?可笑!
她平安回到邵营的消息也定是瞒不住祁国的帐营,难道凤四全然不知情?
不过又是一场作秀。
就如那次伶从馆后,所有的人以为凤四被宁家杖责在家养伤,实则他早已潜入祁国,与皇太后密谋。
凤四这一局摆得有点离谱,不过是个笑谈。
今年的雪直直比往年早了近两个月,而且连绵不绝。
邵修城观察地形后,果断做出撤离到高处扎营。
宁红衣也赞成,虽然目前扎营之地三面环山,适合过冬。
但今年的雪势过大,不到两日,积雪已过尺,按这样下去,若发生雪崩,那他们的扎营之地,便成了天然活冢。
在高处扎营,对所有将士来说,是个苛刻的考验。
大雪封山,虽两军停战,但补给已断,所余的粮草只能勉强过冬。
所有将士一律停止供暖,包括邵修城亦中止了让李田文往自已的营帐内增添木碳。
这样的寒冬,白日里还好,到了夜里,宁红衣穿着厚厚的衣裳,将自已包得严严密密,躲在被窝里。
今夜,每回感到昏昏欲睡时,她就用手心里的暗戒刺醒自已。
今晚,她一定找出连日来疑虑的答案。
很意外,居然是他。
他脱了白色的狐裘,盖在她的身上。
悄悄地上了她的榻,将她护进怀中,他的身体确实很暖,让人依恋。
原来——
连着几夜,离奇的温暖,甚至一夜好眠,不会象初时半夜冻醒。
初时疑是邵修城命人偷偷往她帐中烧暖碳,但观察帐中,似乎没有留下烧过碳的痕迹,也没有余味。
他开始轻轻地为她脱去厚重的外袍,想用自已身体的热量去温暖她。
“老兄,我醒着!”她睁开眼,很平静,甚至连平素的讥讽之色也未见,指甲却掐进了手心。
大雪封山,飞鸟绝,他是怎么混进来?
在他欲开口时,她猛地截住,目光灼灼,唇边却绽着一抹盛放的笑,柔声轻问,“什么也先别说,我只问一句!”
他神色悯然,动了动唇,含下。他的眼中流转着一抹期待,似乎知道她要问些什么,复变黯然,低声说:“你问。”
“回到当时,你还是选她么?”选她生,就是让她死。至今回想,那是一种连指尖都要冻结的心寒,可她,还是想要问!
彼时若璃也好,顾晓枫也罢,缺的全然是勇气,爱到了生畏,不敢去探求真相,到了事情无可挽回时,换得一身的伤痕!
看着宁红衣的笑,凤四只觉得心突然被掏出,然后狠狠地按进了一盆冰水里。青河险滩的那一跃,是她亦是他的梦魇,他知道,终其这一生,这根刺,将永生扎进她的胸口,她疼,他更疼!
“我要的,是你们两个都好好活着。我”声音蓦然变得有几分低沉,无耐,带着无尽的烦躁,就算内心的悔意早已让他快要呕出血,他亦无力说服她,事实胜于雄辩,那一日,他的的确确把生的希望先留给了乔语嫣。
“我只问当日,你选的是谁,你回答便好。”她斩钉截铁,眸光凌历,近乎死绝地望着他,“你亦可以不答,但我今生只问这一次。一次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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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92 伤痕编织的锁链
“是她但”内心纷至沓来的狂燥,犹自在溺水挣扎。他想告诉她,在他幼年时,他的师妹曾救他一命,所以,这样的情和义,他断不可能眼睁睁让乔语嫣死!但——并不代表,他会舍弃她!
“没有但是!没有凤四,这就是我和你之间的距离。”她飞快地打断,并果断地推开他,眼睛突然间湿润了起来。她抖动着长长的睫毛,竭力去忘记那涌起的一幕幕酸楚的往事,坐起,疏离,笑得眉眼淡淡,若花渐离——
“虽然大雪封山没有阻你的脚步,但我们的距离就是摆在这。我们俩是不可能了。就如,在你和邵国之间,我也只会选邵国,你不必觉得欠我什么!”
“衣儿,我们什么也不理,放开一切,你随我遁世,在那悬崖下的岩石室中隐居,可好?自此后,我凤四只有你一人。”他已抛弃了昔日全部骄傲,他说,你要的唯一,我给你!负尽天下,也要给你!可他的神色却是那样温柔而绝望的,眉眼之间绽放出无边的忧郁和孤寂。
“你师妹呢?”她觉得好笑,有些事不是说你想放开就放开,若有一日她师妹寻来,让他难以两全时,是不是被放开,被牺牲的还是她?
兜兜转转,她还要给这个爱欲红尘戏谑?
“没有她,只有我和你,对她,我会安排妥当!”他紧紧抱着她,不容她推拒,可他知道,她的心在千里之外。
女人与男人拼体力,确实难为她了,所以,她放开了手,任他抱着——因为这样的怀抱已暖不进她的心!
“什么叫妥当?她最想要的妥当,难道不是你?”心里犹自痛恨,只觉好笑,悲凉从心底涌出。
“衣儿,我真不该爱上你,原本顺理成章的事,全变得复杂!”仿如灵魂被她无情撕裂,他咬牙上前一下把她箍到怀里,动了脾气,低沉的声音带着凌厉和自嘲,粗哑的气息一下下喷薄在她脸上。
他的眉眼处有钝痛之色,“而你,又是如此犟,一点亏也不愿吃,既便是为了我,也不愿!你明知当时你不跳悬崖,我也有办法护你周全。你偏生就是想折磨我!”
“我拿一条命来折磨你?凤四,你太高看自已了,我宁红衣没这么贱。”换成是顾晓枫或许愿留驻于他的心,而舍弃一条命。
但她不愿!凭什么,她就如此地下贱,生生死死,都只为了一个男人?
“那你说,你为什么要跳?”眸光一暗,蓦地又逼近她,脸抵到她脸上,四目相接,逼问。
“不为什么,我宁红衣的一条命,是生是死,不由你操心!”一字一顿,恨意复上心头缭绕,她直瞪着,连眼睛也没有眨。
“你”他目光带凶狠却来不及褪去方才痴然的情义,让他看起来,很可笑!
“算了,你这张嘴原本就是来气我的。爷我不计较!”他突然抱起她,找了个最舒适的角度,就这样把她紧紧箍在怀中靠着!
久违的带痞意的笑,恍如初见时的凤四,让她紧绷的悲伤情绪不由的一松,转问,“你是如何找到这里?”
“之前一直下到海底去寻找,冰封后,我往悬崖岩壁处寻,到处是积雪,唯独一处雪全化开,露出礁岩,我费了一番劲方将那里砸开,原来是别有洞天。我出来后,在雪山里转了快一个月,方找到你们的营帐。”那时他全然已疯狂,脑子里什么也不想,只知道每日下海寻人,精疲力尽方上来,伤口也不去处理,任由化脓发烂。
若稍有些理智,差人去邵营打听,或许能更早知道她的下落。
体内那熟悉的情感再次翻腾,涌动,仿佛要撕破他的身体冲出来。那一日的疼到至今记忆犹新,恍若被撕成碎片,每一寸骨头,每一根神经,无一不痛不欲生!
幸亏,天见可怜,终让他寻到了!
“衣儿,别用那日的选择来审判我对你的心,这对我不公平!”他想说,我会把生机留给师妹,但我会陪你一起死!
看他一脸的憔悴,眼窝轮廓凹陷,眼底一片深重的於青,手心手背处交叉纵横的疤痕,象是被钝物所刮,留下的创面既粗糙,又凹凸不平。
难道?他真的下了深海寻她?
这样的伤口,分明是被海底的礁石划伤。
光手心手背都有三条的伤口,那其它地方呢?
她忍不住捉了他的手,掀开衣袖。
这一瞧,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他的手臂上,有一条伤口几乎深及入骨,虽然已经结了痂,但看上去却依然是触目惊心!
“你怎么把自已伤成这样!”陡然间觉得五脏六腑一阵剧痛,那从内心深处涌起的痛楚和焦灼似乎压迫着她的每一处神经。
那些日子他是怎么过来的?她忍不住细细地看着他——
这才发现,他人已瘦损得厉害,颧骨微耸,眼窝深陷,憔悴的容颜上除却墨染般的修眉和长睫,只余一片灰白。
一种难忍的苦涩感在她的胸腔蔓延开来,她突然就信了,从祁营传来关于凤四的消息。
真是为了她!
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