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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轻轻摩挲着惠儿的手,那只本来细嫩光滑的手掌,此时我竟能感觉到那中央的茧子。顿时,又是一件心疼。
惠儿依旧似是在梦幻中低喃:“岚……我等了好久……我跟你走……我怎能让你一个人先去……”
纵然我再迟钝,又怎能听不出这其中的情意与坚持?
这便是我最爱的女人!这便是我一心寻找的女人!这就是在我心目中,把皇位都比了下去的女人!
我默默向苍天乞求:请再给我一点时间吧——我真的不想离开我的惠儿。
我想,我是贪心了。
我原先只道,只见她一眼便好,只要她好好的便好。
可是,此刻,我心中对这个世界的留恋却是怎样都抑制不住了。我留恋的不是我追逐紧守了半辈子的权力,我留恋的只有眼前这个说要随我而去的女人。
“我……来接你了……”我听着自己有些沙哑的声音如是说道。
就算惠儿跟了那个男人又如何?就算惠儿有了个那么大的女儿又如何?
只要惠儿心里还有我,我就算再做一次恶人,抢了惠儿,又如何?
就让我死后下到阿鼻地狱吧。只要,只要再借给我一点年华,陪伴在我最爱的女人身边。
。
“爹,爹,我要吃糖葫芦。”念娴拉着我的手,兴奋得跑到买糖的阿婆那里。
“阿三,收摊了啊?”阿婆笑眯眯得问找,娴熟得包了满满一纸袋的糖葫芦,多得差点就要溢出来。
我微微一笑,递给她双份的银两:“是呢,阿兰叫我今天早点回去。”
阿婆只拿了一份糖钱,把剩下的又塞给了我,有点嗔怪:“阿三,你怎么还是那么见怪。小念娴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这糖就算送给她吃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们夫妻两个赚钱也不容易,自己好好攒着。”
我点头道了谢。这里的人总是这么热情与淳朴,是我半辈子以来见过的最喜欢的人们。
我回头看看开心吃糖的小女儿,心里又是一阵感激与欣喜。我感激上苍对我的厚爱,为我与惠儿留下了这个女儿,留下了我与惠儿还能联系在一起的可能性,化解了当年我差点铸成的大错。
我抬头,呼吸着这个村子新鲜静致的空气。
来到这里已经一年,我自然知道了惠儿与那个青年没有什么,知道了小念娴其实是我的女儿。更加知道了我曾经差点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虽然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直至现在想来,我依旧心内十分懊悔与绞痛。我当日竟然把怀着身孕的惠儿推倒了桌角之上!
但问时,我又是十分庆幸,还好,孩子平安。否则,我想,我与惠儿便是无可挽回了吧。我十分感谢惠儿口中救了孩子的那两位高人,若非他们,恐怕,我跟惠儿的缘分就终止了。
“爹,你看,那是你刻的小猴子呢。”
我顺着小女儿的手指望去,不远处,一个少妇手中正抱着一个哇哇哭闹的婴儿,少妇另一只手正拿着一个木刻小猴子逗弄着孩子。婴儿大概觉得新奇,竟是停止了哭闹,“咯咯”笑得欢快。
我的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自己雕刻出来的东西能够令别人开心,我自是欢喜得很。
一年来,我在这村中自是继续以木刻手艺为生。这里的人,都叫我木刻阿三。
突然,我的目光落到少妇的手腕上,那是一个古金的镯子,虽不是很贵气,却将一个毫无光彩的女人点缀了起来。
我猛然意识到惠儿身上竟是没有任何饰物,就连簪子,也只是个很黯淡的木簪。
我突然心疼起来,我的惠儿,该是佩戴这世界上最为高贵饰物的女人!
同时,也为惠儿委屈,若惠儿当初跟的不是我,她的日子也不会到今天这般艰辛。
我掏出钱袋里这几日木刻赚的钱,决定送惠儿一份礼物。虽然现在的我再也没有能力给惠儿什么金银珠宝,但我可以给她我的全部。
远远的,我便瞧见竹篱笆前那一抹蓝色的女子身影,虽是粗布,却也掩饰不了她的芳华。
惠儿正一如以往,在家门口温柔得迎接了我的归来。
我们的日子,平静得如同真正的山村夫妇。而这一年,也是我有生以来最开心的时光。
小念娴开开心心得奔进了屋去。
惠儿则为我解下了背篓。
“娘,今天什么日子?怎么那么多菜?”我扶着惠儿走进屋去,小念娴正歪着脑袋看着一桌的菜奇怪得发问。
我朝桌上望去,三碗面条正散着热腾腾的气儿,上头几颗葱花儿,桌中央更有韭菜炒鸡蛋、醋溜白菜、豆芽儿汤,甚至还有一小盘红烧肉。虽然,都只是一些普通的农家菜式,可是要知道,这些都是只有过年的时候,我们才会奢侈一回一下子煮那么多。
我也奇怪得看向了惠儿。今天,是什么好日子么?
惠儿轻轻一笑,摸了摸小念娴的头,而后温柔得看着我:“念儿,今天是你爹爹的生日呢。”
我一愣,我的生日?似是很久远的事情了!昭华殷禁锢五年,又有谁会记得这种事情?心里,顿时是无以复加的幸福感。
惠儿见我不说话,似是有些不好意思与抱歉:“相公,我知道这比不上以前的诞辰盛宴,但这些全都是我亲手做的,面条也是我自己擀出来的……”
我牵起她的手来:“惠儿,今生有你,足矣。”
惠儿怔住了.瞬而柔柔得笑了:“我也是。”
我从怀中掏出用布一层一层包好的东西,递给了惠儿。
惠儿一阵惊愕。
我笑:“送你的礼物。”
惠儿拆开,出现的是一个翠色的玉簪子,尾上是缠绕着的蒲丝状。
那玉,虽不是最纯色的好玉,却是我精心挑选、花了身上所有的银子买来的。
惠儿久久不说话。
我急了,怕她不喜欢:“对不起,惠儿,我以后会更加努力赚钱,买更好的送你。”
惠儿摇了摇头,抬起了眼:“我很喜欢。相公,帮我簪上吧。”
我分明看到了她眼中的晶莹。
穿过惠儿柔顺黑亮的发,玉簪固定在了发间。
“好看吗?”惠儿问我。
我点头,痴迷得望着她。我的惠儿,不管是怎样的装扮,都是那么好看。
惠儿脸儿粉红了起来,抚了抚簪子。那动作,跟摸宝贝一般。脸上的欣喜,是我以前从未见过的。在宫中时,我赐过那么多珍宝给惠儿,却从未见过她今日对这簪子流露出的这般欢喜。
小念娴也拍手:“好看!娘真好看!”
惠儿抬头,笑得灿烂:“相公,吃饭吧,菜都凉了。我去厨房端酱料。”说着便往后厨去了。
我与女儿刚坐下来,就听外头传来清凉的女声:“有人在么?讨口水喝,可以么?”
我一愣,这个声音,我怎么可能不认得?
走出门外,篱笆外头站着的,正是去年皇朝失踪了的前皇后,姬七娴!
她见到我,明显也是愣了一下。
倒是她旁边的小子开心得叫了一声:“伯伯,居然在这里见到你了!”
我这才看过去,传说已亡的大皇子此时正精力充沛得站在自家娘亲身边,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要多精神便多精神。这孩子,比之三年前,拔高了许多,那张脸,却依旧是喜感的圆润。
“你在这里。那我三姐呢?”那个从来情绪不外露的女人此时竟是激动了起来。
正说着,惠儿的声音传了出来:“相公,是谁啊……”从厨间回来的她走了出来。
惠儿和那女人同时没了反应。而后,那女人冲了进来,惠儿也跑了出去。
望着院子里紧紧抱住的姐妹,我突然嫉妒了那个女人,能得惠儿全心的爱护。
我知道的,自从传出凛帝与皇后失踪的消息后,惠儿就一直担心着她。
“三姐,三姐,我找了你好久!”那女人完全像个孩子一样惊喜得蹦着,“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过得好不好?那家伙有没有欺负你?”
惠儿笑道:“你一下子问那么多问题,我怎么回答?倒是现在看到小七你好好的,三姐便放心了。”
正在此时,我突然感觉到一阵冷气袭来。抬头,一个白衣的男人立在了篱笆门前,冷着颜,寒着眸。
只听爱闲一声怪叫:“老爹,你怎么追得那么快?”脚底下更是生风,逃到了七娴身边来。
我顿时明白了过来,这个样子的云凛,才是他的真实模样吧。我从来都是知道的,云凛就是战家当家。但我不清楚的是,到底哪张脸才是他的真面目。
云凛淡淡扫过我一眼,跟看陌生人一般,只恶狠狠得盯住跟七娴抱在一块儿的惠儿。
我立即上前几步,护住惠儿。云凛的眼神,让我害怕。我怕失去惠儿!
七娴回头瞧瞧,一脸无奈:“老爷子,我抱的是我三姐。你不要乱吃飞醋。”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