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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下定决心要跟燕昭分开,可云锦隐隐的却希望燕昭多留一会,却又不知道要跟他说些什么。只好麻木地应了一声。“是吗?你好像说过!”
燕昭也像是存心多留一会似的,顺着云锦的话题往下说,“我跟你说过?”说一出口,也顿在那里,不知道再往下要如何说下去。
静室内气氛尴尬,俩人心里都明白对方是什么心思,可这层窗户纸却没有捅破。
“燕昭!”
“锦儿!”
过了半晌,俩人突然同时开口。又同时被对方的声音吓了一跳,
苦笑了一下,云锦道:“你先说!”
燕昭忽地站起身,用匕首沿着火漆处将盒子撬开,看着里面的东西长出了口气。把盒子端到云锦跟前,低声道:“锦儿,再帮我最后一次好吗?”
低头看了看盒子里的东西,云锦几乎气炸了肺。伸手拿出里面那个四四方方的铁块子,抬起头瞪着燕昭道:“你父亲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拿我们苏家人开心?为了这么块破铁疙瘩,你知不知道我们苏家几乎是家破人亡……”
一把捂住云锦的嘴,燕昭飞快地在云锦手上划道:“美玉在窗外!”划完,他突地又提高声音:“多谢你把我父亲的东西还我!”
燕昭突然间举动,让云锦忽地想起当日在客栈燕昭对付莫啸天时的模样。过了许久的事情。这会想来还像发生在昨日似的。相似的处境,可俩人的心境却有天地之别。
静静地看着燕昭,发觉他眼中初见时那种戏谑与狂傲俱被凝重代替,云锦心中忽地沉重万分,改变的不仅仅是她阿!相处日久,燕昭也变了许多!她为他在改变,他何尝不也在为她改变?
难道长久以来,他也跟她一样受尽煎熬?同样为这份感情付出代价?
停了片刻,燕昭才将手从云锦嘴上拿下来。低声道:“谢谢!”
觉得这样对自已说话的燕昭十分陌生。云锦心里像有一团棉絮堵在那里,上不来也不下去,半垂了眼低声道:“不客气!”
燕昭心里也像扎进根刺,半晌才道:“我想求你帮个忙!”
想着燕昭连皇甫昆仑和美玉都要防备。身边这会除了胡二一个心腹都没有,云锦心里要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轻轻地点了点头,“什么事?”
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光芒,燕昭并没说要求云锦什么事,只是将盒子里那块铁疙瘩拿出来,用匕首一点点的在上面划过。
刀尖划过的地方看着随意可细瞧又好像有一定规律,翻来覆去划了半晌,‘喀喇’的一声轻响,那块完整的铁块突然间裂成两半。
发觉那铁块竟是空心的,破成两半之后从里掉出来半只小巧精致的铜铸朱雀。虽然只有半只,可昂首嘶鸣的模样却极潇洒,而且雕刻的十分精美,身上的羽毛纤毫毕现。
燕昭拿起那半只铜朱雀塞进云锦的手心,转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裹,从里面拿出半只几乎一模一样的铜朱雀也递给云锦,轻笑道:“你看得出来它们的区别吗?”
云锦早被这一连串的事情惊呆了,没想到李熊飞的心思竟然这么缜密,不但把最重要的东西放在与他毫不相干的苏文山身上,还藏进一块带机关的铁疙瘩里。即便苏文山不可靠,把东西交了出去,如果不知道这铁块的秘密,别人也拿不到兵符。
看燕昭轻车熟路地打开机关,云锦已经安全相信他就是李熊飞的后人了,更猜出来他有什么打算了。看着手里几乎一模一样的两只铜朱雀,云锦心里暗叹,有其父必有其子,就冲这狡猾劲不用做亲子鉴定,都可以肯定这俩人有血缘!
仔细瞧了半晌,云锦一脸挫败,“我看不出来!”
“这只是假的!”拿过云锦左手中的朱雀,燕昭低声道:“这只脚爪弯曲的多了些,压在纸上会出现划痕,你记住了!”说完把那只假的塞时铁块中间的凹陷处,重新把两块铁块压在一起。仔细检查了下,才又把铁块放回盒子,封好。
她为什么要记住这个?兵符的真假跟她有什么关系?云锦只装做没听见,伸手将那只真的朱雀递到燕昭跟前,“这个你收好!”
托着云锦的手。慢慢将她伸平的手掌合拢,燕昭低声道:“你想求你再帮我保管半年,若半年后……”
“为什么?”云锦暗吃了一惊,这可是兵符!放在她这里?那他先前的那些心思不是白费了?难道他想用这个做借口,让俩人有机会再相处下去?
不理会云锦的问题,燕昭继续道:“若半年后我没回来拿,你就把它毁掉!千万不要落到皇甫昆仑和美玉的手里,也不能落到南昭人的手里……”
突然间听出燕昭话中的重点。‘若半年后我没回来’这意味着什么?云锦忽地坐直身子,盯着燕昭的眼睛问道:“你又要去做什么?是不是又有性命之忧?”问完才发觉,她根本没有问这句话的立场。
此时的燕昭是去沙场还是青楼,是去拼命还是去享乐,跟她半点关系也没有!她不该关心,更不该追问!
燕昭面色突然柔和起来,“锦儿……”
瞧见燕昭眸色若水,云锦忽地别过脸。心中不断提醒自已,若这会心软了会害得俩个人痛苦一辈子。她用力将手里的东西往外推了推,坚决地道:“我恐怕帮不了你!”
“锦儿!”燕昭声音突然暗沉了下去,“我知道这让你很为难,可我真的再找不到可以托付的人了!”
从未见过燕昭如此凄凉无奈的神情,云锦惊讶地抬起头。“这虽然是李大将军的兵符,可他只是统兵的将领并不是割据的藩王。李大将军去世后,九江的兵马伤筋动骨地调了几回,你就是拿着这兵符去也调不了一兵一卒。说到底,这东西对你来说纪念的意义远大于实用。谁会为了这个东西为难你?当初我还以为这盒子里除了兵符还有什么其它的证据,能指证凶手。若只是兵符,估计那些人都不会动手……”
云锦自认为说的头头是道,可越说燕昭脸上的无奈越深。她识趣地停下来,低声问道:“我说错了?”
“我父亲的兵符的确无人理会!可……这却是我母亲的……南昭的太子兵符!南昭国规矩只认兵符不认人。凭它可调动南昭国一半的兵力……”
纳尼?燕昭的娘是太子?爹是大将军?他们竟是……可没听说这样的结合能生出孩子阿?难道他是收养的?
看着云锦哭笑不得又诧万分的脸。燕昭顿时明白她在想什么,咬着牙气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伸手又要去揉云锦的头发,可手搭在云锦的头上才想起来。云锦已经不肯承认他们之间的婚约了,他也不能像先前亲昵的对她。
尴尬地收回手,燕昭低声道:“南昭国是女帝,太子其实就是长公主!至于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兵符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不能跟你说。不是不相信你,只想让你更安全些……”
“我知道……我的心思藏不住……”明白这其中有太多隐秘,云锦打断燕昭的话,自嘲地笑了笑。“你不用说太多,说多了我也分辨不出那些是真的还是假的!”
明白云锦其实已经应下了他的请求,燕昭不但没有高兴心中反倒更加压抑,声音沉重地道:“我拿到兵符的事会派人散出消息,这样就不会有人再注意你了,而且我会把胡二留在你身边,他虽然功夫一般,但保护你们姐弟足够了。六个月之后,无论如何我都会给你一个平静的生活,绝不会再打扰你!”
云锦握着兵符的手被燕昭紧紧攥住,铜朱雀的棱角硌的她手心生疼,可燕昭的话含义太深,深到她连疼都感觉不到了。
六个月后,他就要彻底从她的生活中消失,消失的连一片影子都不剩……
这本是她所求的,求仁得仁能开始新的生活,她本该如释重负,为何心里却疼的这么厉害?
☆、第166章 送别
燕昭拿走兵符后,云锦便再也不肯见他。吃了几次闭门羹,燕昭也不露面了。
照着云锦的意思,全叔十分隆重地操办了丁香的后事。丁香还没及笄又是横死的,按平洲风俗不能停灵太久,所以过了二七,云锦就请法师选了个日子,亲自把丁香的灵柩送到了城外。
看着带着冰碴子的黄土一锨一锨的扬到松木棺材上,撞得寸把厚的棺木轰轰做响,云锦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
全婶生怕云锦哭坏了身子,法事一完便不肯让她在丁香坟前多呆,连哄带劝地道:“丁香这辈子伺候小姐是她的福分,投胎转世也不会忘了小姐的好。您要是哭坏了身子,让她在地底下也不安生!”
愿你来世寻个好人家投胎,顺利长大安稳的过一辈子!心中默默祝祷完,云锦叹了口气。只觉得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