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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子,竟然用自欺欺人的办法蒙混过关。
“好。”辛灵笑笑,闭上眼睛。
只觉得鬼方楚的手,在自己身上有规律的依次点着——速度之快,竟仿佛不值一双手,而是数十只。辛灵的身子,渐渐由下至上恢复了知觉。她站起来起来,笑对鬼方楚拜了一拜:“小王爷,多谢。”
很想问刚才他是怎么样做到那么快的手法,却忍住了,不想让他为难。
“快走!”事不宜迟,鬼方楚抓起她就走。不由分说的性子,真有些像冥狱。
虽然这孩子的脸,太像会笑的方羽青。
“姐姐,你先在这等着。等我出去把那些侍卫婢女统统支开。”他嘱咐辛灵先不要离开殿内。
“那你是不是要连本王,也一起支开?”突然响起冥狱熟悉而威严的声音,四面八方,完全不知道他在何处。
鬼方楚吓得一缩,拉住了辛灵衣角:“王叔,你出来吧。我错了……”
冥狱的身形,便渐渐显现出来。
只在他们面前。
“王婶……”鬼方楚又叫回辛灵王婶,身子却往她后头有缩了一分。
“你为了逃,竟连楚儿也用上了?”冥狱凝伫着望着她,;眸子却是冷的:“本王决定放你走,再不食言。”
“那律师兄呢?”
他楞了下,将目光从她身上拿开:“一道放走。明日,就放你们走。”
“多谢大王。”辛灵也怔住,瞧着冥狱的神情,她心里自己对自己说:这次,是真的要走了。
他的神色,令她从心底里生出相信来。
垂了头,低了眼:“大王之恩无以为报,在下,在下愿意再为奴婢,服侍大王最后一天。”
冥狱绿瞳紧缩,似是吃惊,顿了片刻,方缓缓答应:“好。”
她竟然真顺从的服侍起他来。
为他研墨添香,披衣洗脚;为他端茶递水,甚至还摘了些瓜果清蔬洗净,用剑雕出几盘菜来。
“好吃。”冥狱笑着对她说——他真心觉得胜过了天下美食,却讲不出那些甜言蜜语,内心生涩。
辛灵也笑笑,虽然两个人都清楚,其实这些对于妖王来讲,并不必要。
就像晚上的时候,她侍候着妖王歇息。他却说不困,还想转转。辛灵便掌起一盏小黄灯,走在后头半步,为他照亮道路。
冥狱没有反驳她,亦没有为难。真正做了决定叫她离开,反倒没话可说了。
“回去吧。”话音落后不久,就起了风,略带些寒意。
“好。”她答得最多的一个字,便是“好”。
两人一齐回到寝殿。
冥狱正欲脱衣就寝,却见辛灵将灯放好在台上,似是要走。
“唉。”他出声阻拦,停顿少顷:“就在这里歇息吧,本王……不碰你。”
刻意将“不碰你”三个字,咬得很重。
“好。”她答应了。
两个人都默默地,静静地躺在对方身边。
冥狱的身体是平静的,心却在跳。心潮起伏,难以入庙。此刻躺在身边的女子,保持和他三寸的距离。就像那些过去的岁月里,在归墟,在人间,在妖界,要么是他跟在她后面,要么反之,都是这三寸的距离。
三寸距离之外的这个女子,总是眉目清淡很少看他——然而做起事来却是原则性极强,黑白分明到决绝。正因此,辛灵总给他一种错觉,她可能随时都转身,走快,或是掉头,升空……总之各种方式消失不见。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管他什么错觉,反正今夜不是错觉——她明日是一定会消失。
“吁——”冥狱没有听错,他身边的女子,也轻轻叹了一声。
她也没有睡着。
“本王想问你最后一句话。”
“大王只管讲来。”
“你……”冥狱心一横,终究说了出来:“你心里可曾喜欢过本王?”他自己话音刚落,自己就不自信了起来。威武的妖王好似溃败得一塌糊涂的小卒,抬起手做个“九”数:“九分?”
手势又旋即换做“八”:“八分?”
“七分?”
“六分?”
“五分?”
……
越往下,他越不堪:“一分?半分?”
始终闻不到对面人的回答,连一丝声音也没有。他彻底绝望,嘴角扬起犹如凝固,苦笑自嘲道:““你连半分,你心里连半分也不曾喜欢过本王。”
僵硬地侧过身去,背对辛灵。过了一会,又转过身来,注视着她的侧颜,和她的人一样清淡,却只需一个神色,三两句言语,就令他着迷。
“不管你喜不喜欢本王,本王……都喜欢你。”
“大王。”
冥狱听见辛灵启声,他怕他听到更加不堪的答案,连忙想背过身去,却又怕失了自己最后一点尊严。
终只是缓缓如蜗牛般挪动,背转过去。方才敢支吾一声道:“嗯?”
“白云再幻化形状,也不能化作清风。但如果大王不是妖魔,不须像律师兄一般的身份,只是世间一凡夫俗子。辛灵心里定会十分十足的喜欢你,永远都不变化。”
背对着辛灵的冥狱吗,再次愣住了,颤巍巍笑起来,不出声,眼前刹那就变得模糊。
妖王终究是妖王,他很快就恢复成万事淡然的样子,重转回身,平躺道:“睡吧。”眼睛却不自觉望向辛灵,远山眉平展,剪水眸似桃。
“好。”辛灵笑起来,就像跌落了一两朵小花,淡粉色的,妖界常见。
四目相对中,情意互相明了,却已说开去,仙魔永不可能。
双方都觉得,很久以来,竟然只在这一夜,第一次感受到安宁和静好。
两人都睡了一个极其放松的觉。
※ ※ ※
第二日,她醒来的时候,冥狱已经离开了。
她推开殿门,外头早就是成排的妖怪,恭敬地等候着,已经准备好送她走了。
冥狱就这样,再也见不到了。
她心里忽生起一阵失落。
“王婶,我来送你。”鬼方楚站在那群妖怪中央,俨然就是他们的头领:“真想跟你去一趟归墟。”
他说着变成一只独角兽,一下子就窜到了辛灵身上,挤掉她怀里的公鸡,取而代之得意洋洋。
辛灵却停了下来,将委屈地公鸡怜惜般抱起来,和小独角兽一起搂住怀里,方才再次前行。
“咯咯咯——”公鸡得意地冲小兽摇着冠子。小兽鼻子哼哼,将角偏到一边,赌起气来。又觉得不能叫公鸡猖狂,他猛地朝公鸡叫道:“嗷嗷嗷!”声音比鸡鸣更高。
“咯……”公鸡怕凶,一下子就怏了。
“嗷嗷嗷!”小兽在辛灵怀中更加欢腾。
他们一同走到了牢里。看样子冥狱并没有对律令怎样,他身上无伤,吃喝用度也不像是在坐牢。放下公鸡和小兽,走了过去。
“律师兄。”他明明好好的,她却忍不住流下泪来。
“阿灵。”律令抚摸着她的脸,她也不躲闪。
忽听得后头鬼方楚,一阵不怀好意地笑。
辛灵回头,见小男孩立马止声,却忍不住还是想笑——这笑里的意味她不明白。只知道孩子害怕地捂住了嘴巴,像是有谁在瞪他。
她回过头,见律令如炬的目光直射鬼方楚——他倒是像在管教小王爷。
辛灵心中生起几丝不好的预感,她忽然就怕了,刻意避开不再让自己深想,只是哽咽对律令道:“律师兄,我们走吧。”
律令却突然跪了下来。
“律师兄,你这是做什么?”
“多谢师妹相救,请受律令一拜。”
“师兄,不可。”辛灵也跪了下来,见拉不起律令,他还是对自己磕了头,便咬咬牙道:“师兄,你拜我,那我给你还回去。”
说着,她也对着律令磕了个响头。
“师妹拜我,我也要还回去。”律令又还她一个。
辛灵再磕头。
律令再磕头。
辛灵再磕。
律令正要磕,却听见一阵清脆的稚童笑声:“哈哈哈哈——”
“笑什么?”律令狠鬼方楚一声,眉头一拧似是警告。
鬼方楚挤眉弄眼,全无正经。他鼻子动动,坏笑道:“你们这么磕着,到像是夫妻跪拜!”一说完,就化作小兽撒腿跑了。似乎怕打,溜得飞快。
“你!”
“律师兄,走吧。”律令似乎气得要去追,却被辛灵伸手拦住。他一低头,见她抓着自己胳膊,两人皆想到方才小孩说了话,立刻各自松开了。
“公鸡还在啊。”律令低头见到公鸡,忙转移话题。
辛灵抱起公鸡,抚着它的羽毛,笑得有些木然:“我曾亲手杀了它。”
“为何?”律令满眼困惑,似是什么也不知道。
“走吧,我们先离了这里再说。”
自有人驾船来渡他们。原来行了船,并不往那个山口走,而自有偏洞,转过拐角就豁然开朗——自是广阔的人间天地。
他们出去一打听,原来不只是归墟里一年,凡间过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