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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地震了?”王钰扭头四望。
“大家闪开!兵马来了!”街上有行人大声叫道。这声音还没落地,就听见马蹄声大作,大股的骑兵在街上横冲直撞,向北方奔去。那一片黑压压的人马让王钰看得胆战心惊,都过了一顿饭的工夫,人马还没有过完。马蹄踏起尘土,那叫一个遮天蔽目,日月无光。
“韩兄,这得有多少人马啊?”王钰捂着耳朵大声问道。韩毅的目光一直就没有离开过这支军队,这时听得王钰问起,皱眉道:“王大,王大官人,据我估计,这支兵马,少说有八千人之众。而且行色匆匆,怕是调防了。”
此时,兵马过完,王钰再想去喝茶,一看茶碗里,他妈的全成泥浆了。只得叫摊主重新泡上来。那摊主估计是个多嘴的人,一边倒茶,一边问道:“客人是从南边来的吧?到这幽州来干什么?”
“哦,我们是来做买卖的,老板,这又是兵,又是马的,干什么呀?”王钰一边喝着茶,一边问道。此时茶摊上没什么生意,那老板索性坐下,与王钰他们摆起龙门阵来。
“您不知道,眼下大金国攻得紧,朝廷把幽云十六州的兵马都调到东北去了,唉,这兵荒马乱的,苦的还不是咱老百姓?”他说的朝廷,应该是辽人。毕竟在辽人统治下过了一百年,什么认祖归宗,大中华认同感,怕是早就没有了。
“你是汉人吧?你说的哪个朝廷啊?”朱严昭突然不满的问道。王钰知道这位老师是个老愤青,别一语不合跟人吵起来,暴露了行踪。
不等那老板答话,他已经掏出一锭银子扔在桌上,带着众人离开了茶摊子。一行人东转西转,最后来到一处偏僻的所在,竟然迷了道路。他们有所不知,自辽人得了幽云十六州,经营百年来,城内的格局早已有了很多变化,为了防着大宋来攻,这城的布局修得十分诡异,外地人到这里乱窜,非迷路不可。
这一处地方倒也真怪,半天也没见几个人影。好不容易碰上一个人,王钰赶紧过去,拱手问道:“大哥,借问一下,到驿管怎么走?”
那人四十上下,面黄肌瘦,像是个病汉子,大热的天儿,一双手却笼在袖子里。见王钰问话,他有气无力的说道:“从这里出去,转左手边,直走三条街,然后右转,再走两行街,然后左转,左转,再左转就到了。”
王钰听得眼冒金星,就听到什么转啊转的,正要再问,忽然听到背后韩毅一声厉喝道:“大人小心!”说时迟,那时快,韩毅话音未落,那病汉子的手突然抽了出来,手里一柄匕首,冲王钰心窝子就奔过来了,根本没有时间闪躲。可王钰是什么人?虽然没学过什么武功,可那是从小打架打到大的小流氓,反应力自非常人可比。
韩毅喊声一起,他不但没退,反正扑了过去。那一刀正捅在他肩胛之上,而那病汉子的一只手却被他牢牢抓住,挣脱不得。
一阵疾风扑面而来,却是韩毅的刀到了,那汉子见状,一个鹞子翻身退了出去。就在地上一滚之时,几点寒星呼啸而来。王钰早就瞧在眼里,仰面向后倒去。那东西贴着鼻尖险险飞过。
韩毅并几名军士趁着这个空当围了上去,那汉子似乎并不想逃走,一边与官军游斗,一边寻找机会再下手。
“朱先生!”王钰突然听到红秀一声惊呼,扭头一看,大惊失色!朱夫子咽喉之处插着一柄飞刀,鲜血如泉涌一般。
“老师!”王钰扑了上去,扶着朱夫子,却发现他双眼已经无神,手护着脖子,胸前一大片衣襟,已经被血浸透了。
“王,王钰,我的包,包袱……”朱夫子说完这句话,已经再不动弹,双眼大大的睁着,死不瞑目。王钰眼看着老死断气,心如刀绞,到大宋来之后,这位老师对自己虽然严厉,可却从来没有因为自己妓院出身而看不起自己。现在他无辜毙命,怎不叫人怒发冲冠!
王钰伸出手抹过老师的眼睛,牙关紧咬,从肩胛之下奋力拔出匕首,猛地站了起来。
街心处,韩毅与几名军士已经占了上风,那汉子身上中了几处刀伤,已然渐渐不支。王钰不动声响的走了过去,谁也没有注意到他。
“孙子!看这儿!”一声怒吼,众人只见一个人影冲进阵中。那病汉子与全神贯注与韩毅等人搏斗,却没料到王钰有这一手。待他看清王钰的脸时,匕首已经捅进他的胸口。王钰神色狰狞,手里的匕首死命的捅着。那病汉子抓着王钰的双肩,瞪大了眼睛。
“大人!”韩毅见王钰状若疯狂,上前制止。他此时,却已经连捅了七八刀,那病汉子死死盯着王钰,终于身子一软,滑了下去。
“大人,是非之地,不宜久留,您赶紧把外衣脱了,咱们得马上回驿管去。”韩毅不愧是战将,心思缜密。
“那朱夫子的尸首呢?”王钰怒声问道。
“大人,管不了了,一旦被本地官府发现,又要生出事端来。大人身负皇命,只能……”韩毅话没说完,王钰却已经置之不理,朝朱夫子的遗体走去。韩毅见状,突然扬起手中砍刀,抡着刀背向王钰砸去。
待王钰醒来时,人已经到行进的马车之上。身着男装的红秀正守护在他的身边,焦急的望着他。
“大人,你醒了?”红秀见王钰睁开了眼,欣喜的叫道。王钰什么话也没有说,双眼怔怔望着顶上,眼角竟然流下泪来。红秀心中一紧,正要安慰,王钰已经紧紧握着她的手:“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红秀看到平时嬉皮笑脸的王钰竟然也会如此伤心,一时心酸不已,好言宽慰道:“大人不必忧伤,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王钰是二十一世纪长大的人,当然不可能相信这些。对方很明显是冲自己来的,而且看行径,多半是指使杨效祖的那个人。他几次三番加害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自己哪里伤到他的利益了?
“大人,红秀从朱先生行李中找到这个东西。”红秀递过一个小本子。此时王钰想起夫子临死之前,曾有遗言,说是自己的包袱什么的。于是伸手接过,展开一看,竟是一封“上皇帝万言书”。睹物思人,王钰感伤不已,复仇之火也渐渐升起。
这一次的遇刺,使王钰陡然醒悟。想要在大宋混下去,远远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不是会踢两脚球,就可以安安稳稳的作高官,得诈,得狠,还得深藏不露……
第二桶 第五十三碗 效仿舌战群儒
历时四月,以王钰为首的大宋使团终于到达辽国都城,西京(今北京),也就是幽州。此时,辽国处于耶律延禧的统治之下。大宋使团到达西京后,按礼仪,本该由辽国朝廷派出官员迎接,也不知辽人是故意怠慢,还是其他原因,仅仅来了一个知府招呼王钰他们在驿馆住下。这种无礼的举动,让副使韩毅大为恼火,王钰却是不太在意,准备与辽人谈判。
一连住了十余天,不见辽帝接见,直到了第十五日,才从辽宫中传出消息,命大宋使节进宫。王钰带着韩毅与红秀在辽国官员的陪同下,入辽宫面见耶律延禧。
辽人制度,全盘学习汉人,无论官制,政体都与宋朝无异。就连皇宫的建筑,也是中原风格。进了宫门,由宦官领路,一路前行,到一座大殿前停下。仰头一望,延庆殿。
王钰本以为辽国皇帝就在这殿中,可进去一看,殿中数十人席地而坐,都是身着朝服,眼高于顶之辈。
“宋使稍候,皇帝此时无暇召见,在座的都是南人官吏,宋使可与诸位大臣一叙乡情。”领路的宦官在旁说道。南人?那就是说,在这里坐着的,原来都是汉人,却跑来辽国作官?狗汉奸!
殿中,左右两列汉族官员席地而坐,只有殿门处有一副座头,看来是留给王钰的。
“王大人,看这样子,是效仿汉时诸葛孔明舌战群儒。”身后的红秀低声提醒道。王钰没有作声,径直提起自己座头上的垫子,向殿上走去。辽官尽皆失色,这位宋使要干什么?
王钰刚坐定,就听一人说道:“中原向来号称礼仪之邦,不知宋使为何这般无礼?”
“我是大国使臣,你们故意将座头设在末座,这是对我国家的不敬,既是你们无礼在先,怎么又来怪我?用句俗话,你们这叫又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哦,我倒忘了,诸位大人本来就已经背井离乡,以前在大宋学的那套儒家的‘礼义廉耻’,恐怕早就忘了。”王钰此话一出,满座皆惊。更有不少人面有愧色,宋使此言,是暗指我等不知廉耻,卖国求荣。
此时,众官中走出一人,气宇轩昂,儒雅不凡,只是没有胡须,皮肤白皙。他倒是挺懂礼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