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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命吴用进帐。吴用踏进帐里,施礼完毕,见耶律南仙全副武装,手持钢枪,心里稍微宽慰了些。
“大人,事情恐怕有些不妙。”吴用的第一句话,就听得耶律南仙变了脸色。
“讲。”王钰面无表情的说道。
“据探子回报,我军背后十里处,有大批兵马行动的迹象。人数,不会比南府军少!”
王钰突然向后倒去,重重的靠在椅背上,赵佶啊赵佶,这天下是你赵家的,我替你镇守幽云,你倒在我背后下毒手,你这不是逼我造反 么?王钰握紧了腰间宝刀,刚站起身来,帐外奔进林冲,关胜二将,神色不安。他知道,又有坏消息来了。
“大人!大事不妙!我军左右两侧的陈桥驿与青岗,突然多出无数兵马,明显是在针对我们南府军!”林冲久经沙场,为南府军五虎上将之首,此时却也是惊怒交加。
州时,众将就曾经向王钰进言,不可回京。现在果I朝廷想向南府军下手了。
王钰听完,沉默不语,现在,自己只有一条路可走了。背后已经有大军防备,南府军没有退路了,只能攻打京城,险中求存,置之死地而后生!
秦明,呼延灼,董平,杨志,徐宁,南府军中王钰的嫡系,先后进入中军帐,见帐中情形,已然心中有数,都把目光投向王钰,等着他的军令。
突然,王钰的右手按上了刀柄,将腰意宝刀,缓缓抽出。众将一 见,心知肚明,汴京大战,马上就要开始了。这一战,事关南府军生死存亡,不容有失!正当众将翘首以盼时,王钰那口宝刀突然回鞘!
“传我将令,三军不得擅动!全军戒备!违令者,斩!”
禁宫,保和殿,赵佶站在殿门口,遥望天际。太阳已经西沉,夜幕渐渐降临。偌大的皇宫,此时看来,却是那样的冷清。皇帝,是天下第一孤家寡人,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任何人都不能相信。王钰啊王 钰,你究竟是忠是奸,今晚便可见分晓了。
“陛下,起风了,似乎要下雨,您披件袍子吧。”李公公替赵佶披上了一件锦袍。
“你随朕多看,你说说,王钰是个忠臣么?”赵佶问出这话,并没有打算得到他的回答,人心隔肚皮,谁能知道?
“老奴的职责,只是伺候好陛下,这是奴才的职责。”李吉一边替皇帝整理着衣袍,一边回答道。
赵佶闻言,微微点头,叹息道:“要是这天下的人,都像你这般明白,朕也不用这么操心了。克尽职守,这是作臣子的本分,只可惜,朕身边的大臣们,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他们一见朕重病在身,不能理 事,一个个都打着小算盘,国难思良将,家贫念贤妻……”
说完这句话,赵佶扯下身上锦袍,快步走入金殿,坐于龙案之前。李吉会意,忙替他铺纸磨黑。赵佶神色冷峻,挽起衣袖,拾起御笔,在纸上奋笔疾书。李吉偷偷看了一眼,吓得双目圆眼,手中墨条,掉落地上。
赵佶猛然抬头,盯了他一眼,李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称死罪。
打开印匣,取出那方历代传承,上面刻有“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字的传国玉玺,重重盖在那张纸上。
“马上派人出宫,将这道诏命秘密传达给韩毅,让他按旨行事!”赵佶盖完玉玺,折叠起来,交于李吉。后者双手接住,转身欲走。
“回来!”赵佶大喝道。
李吉身形一颤,急忙转了回去,躬身听命。赵佶起身,命人将太祖赵匡胤当年所佩的宝剑取来,交于李吉:“将此剑交于韩毅。”
李吉知道,那韩毅当年是京师禁军第一高手,曾经担任过御前带刀护卫,勇不可挡,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易如反掌。现在天子写了这道诏命,又赐了这把宝剑,王小宝的性命,恐怕……
太阳方落,片片乌云已经压在城头,时方六月,汴京城却像一个烤炉,闷热难当,天要下雨了,这场雨,恐怕不会小。黑云压城城欲 摧……
此时,南府军大营里,本该是埋锅作饭的时候,但十里连营里,虽然炊烟袅袅,却不见一人用饭。南府军十万人,没有一个解下铠甲,上到将军,下到士兵,全都披挂整齐,藏于营帐之中。大家都知道,要变天了。
巡逻的骑兵,仍旧跨着战马,在营前来回奔走,夜幕提早降临,伸手不见五指。轰隆隆的雷声,由远而近,只待一声惊雷,就会天降暴 雨。
“韩大人!”马上的骑兵欠身向南府军第二号人物行礼。在士兵们在眼里,这位韩大人虽然身为副都指挥使,但却从来不多言不多语,似乎他在骑帅府只是一个摆设。
“嗯。”韩毅轻轻嗯了一声,随即向军营外走去。坦白的说,韩毅这些年过得并不如意,甚至提心吊胆。他夹在两个人中间,一个是皇帝,一个是恩人。赵佶对有知遇之恩,把他从普通的士卒,提拔为御前带刀护卫,可谓皇恩浩荡。但王钰当年,把天大的奇功,毫不吝惜的分给了自己一半,这些年在幽云,对自己也是恩重如山,自己能有今天,和王钰有莫大的关系。
现在,朝廷调南府军回京,连自己也不知道是何用意。难道圣上真要自毁长城,削去王钰兵权么?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己应该怎么办?
夜风之中,传来阵阵马蹄声,韩毅侧耳一听,是从京城方向传来 的。难道是……
“牵马来!”韩毅大声喝道,士卒牵过一匹战马,韩毅飞身跃上,向大营外奔去。士兵们面面相觑,不知他要到哪里去。
第四桶 第一百零九碗 一声惊雷震天地
,韩毅已经望见前面来人,遂勒住战马,安静的等待 一骑,奔到身边,马上之人轻声问道:“是韩大人么?”
果然!韩毅沉声答道:“正是!”
“圣上有诏命给大人!”那人从前上取过一样东西,递到韩毅手 中,他马上感觉,那是一把剑。
“圣上让韩大人按旨行事,不得有误!”那人又递过一样东西,韩毅接过。还未说话,对方已经调转马头,消失在夜色之中。韩毅带了东西,立即回营。刚到营门口,还未下马,忽听一人问道:“韩大人哪里去?”
定睛一看,原来是徐宁。遂笑道:“天气闷热,我出去转转。”徐宁听罢,也不多疑,领军四处巡查。韩毅匆匆赶回自己帐中,摒退左右,取出诏命,在灯下看了起来。
“若王钰敢有异心,以此剑就地格杀!”鲜红的玺印,油墨未干。
韩毅大吃一惊!天子难道真要置王大人于死地!小小一片纸,拿在韩毅手里,却重逾万斤!这位当年禁军第一高手,也不禁头冒冷汗,浑身战栗。
中军帐,众将云集,王钰端坐于虎皮椅上,波澜不惊。谁也摸不透他心里现在在想什么,即便是耶律南仙。南府军晌午就已经到京城地 界,但直到此刻,天子仍旧没有诏命传来,这不是太蹊跷了么?
吴用定了定心神,在众将的目光中,移步上前,小心翼翼的问道:“大人,再拖下去,于我不利,望早作决断,何去何从,将士们只等您一声令下。”
王钰仍旧不为所动,抬起头来,轻声说道:“拿香来。”
“我去!”林冲急忙应了一声,转身奔出帐外,不多时,捧了一个香炉回来,一柱清香,正冒着香烟。林冲将香炉放在王钰案前,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这柱香上。
“如果这柱香烧完,朝廷还没有诏命到……”王钰的话,只说了一半,但其意不言自明。若是这柱香烧完,天子仍旧没有示下,那南府军就只有先发制人,绝不能坐以待毙!
“哟,各位将军都在啊!”韩毅踏进中军帐,见众人都在,先自吃了一惊。等向王钰施礼,瞧见那个香炉,更是心中狂跳!难道王大人已经预感到了危险,要先发制人?!
众将见韩毅进来,都默不作声,大家心里明白,他严格来说,不算王大人的嫡系。他这副都指挥使的职务,是天子钦点的,意在掣肘王 钰。只不过,这几年他似乎很明事理,从来不对南府军指手划脚。
“韩大人来了,坐。”王钰笑得很爽朗,看不出来丝毫紧张。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
“谢国公。”韩毅谢过,方才落座,右手,不经意的搭在了腰间剑柄上。现在南府军几员虎将都在帐中,那耶律南仙更是手持银枪,立于王钰身侧,如果自己真要动手,倒也不是没有把握,但杀了王钰之后,自己的性命,恐怕也难保。只是不知,王钰是否真的会先发制人,挥师攻打京城?
中军帐里,一片沉静,静得几乎听得到每个人的呼吸。那柱香似乎烧得特别慢,所有人都的目光都落在它身上。静,死一般的沉静。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