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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在房间,我还是去找找她吧。”
李芸刚才路过徐氏的房间,根本没有看到人。
李芳嘱咐道:“外头风雪大,快去快回。”
“嗯,我知道。”
李芸想了想,她回屋,加了一件厚实的连帽披风,打了伞,又去拿了徐氏的披风,顶着风雪,朝郊外走去。
雪球跟在李芸左右,不时欢快地往前跑几步,又撒欢地倒回来,围着李芸打转,那鼻子去顶徐氏的披风。
李芸指了指披风,道:“你要给娘拿去?”
问完,她忍不住笑了。
雪球再聪明,也是一条狗,它怎么会知道她要做什么?
不料,令李芸惊讶的是,雪球竟然点了下头,咬着披风甩到自己背上,快步向前奔跑而去。
“呵,难道我真捡到宝贝了?”李芸呆了呆,迈开步子,紧跟着雪球往李长顺的墓地走去。
徐氏果然在李长顺的墓地前,身上披着雪球带去的披风。大雪纷飞,她跪在雪地里,脸上泪水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冻结成冰。
雪球坐在徐氏旁边,扭头对着李芸嗷了一声,算是打招呼。
李芸温柔地抚了抚雪球的头,然后将伞撑在徐氏头顶为她遮挡风雪,低声道:“娘,风雪这么大,我们回去吧。等雪停了,再来看爹也不迟。”
“芸儿,我觉得对不起你爹。”徐氏并没有哭泣出声音,只是静静的流泪。只是,这样静静流泪的徐氏,更让李芸觉得心疼。
李芸劝道:“娘,这知道这不是你的错,你这样责怪自己,我会心疼,爹也会心疼的。娘,先起来再说,地里冷。”
徐氏接过李芸手中的伞,默然起身,却不肯就此离去。
李芸知道她一时半会不能平静下来,便静静地站在她身旁,守候着她。
“芸儿,娘知道有罪的是李三。只是——”徐氏叹了叹气,“如果当初娘不那么执着,非你爹不嫁,后来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你爹也不会死在自己亲兄弟手中。”
李芸默了默,道:“那么,娘嫁给爹,后悔了吗?”
徐氏低头抚了抚李芸的头发,挂着泪珠,却是笑了:“娘不后悔。嫁给你爹,生下你们姐弟三个,是娘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她收敛笑容,浮上恨意,“娘只是恨,恨你爹死得冤枉,为他不值。”
“李三已经死了,他会亲自向爹赎罪,娘,你就不要想太多。活着的人,总要向前看。我和二弟三妹,都需要一个开心快乐的娘亲。”
徐氏轻声道:“娘知道,芸儿,你讲的娘都懂,不过,娘还是心里难过。”
“娘,你之前不是说想外公外婆了吗?你要是心里难过,就回去看看他们,向他们说说心里话。”
李芸此话一出,徐氏的泪水又如珍珠般一滴滴往下坠,摇头不语。
难道徐氏的心结,跟娘家有关?
李芸暗自猜测,又道:“娘,我从来没听你说过外公外婆的事,你可以跟我说说吗?”
徐氏低头流了好一会儿泪,咬了咬唇,似是下了好大的决心,才道:“芸儿,其实你外公外婆还活着,娘也并不是无父无母的孤女。”
李芸震惊,一时之间有些消化不过来:“既然他们还在人世,娘为什么要说他们不在了?”
徐氏悠悠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芸儿,既然你想知道,娘今天就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你吧。这些话,憋在娘的心中十多年了,娘之前从未想过要如何说出口。”
李芸用力握着徐氏的手,给她力量。
徐氏看着李长顺的墓碑,陷入了回忆之中。
“我本家住京城,我们徐家是凤月帝国最大的药材皇商,家财万贯,春晖堂便是我家的产业。”
李芸睁大眼睛问道:“春晖堂?就是镇上那个春晖堂?”
“是,那只是春晖堂的一个分号。这样的分号,在全国各地都有,有上千家。”
李芸点了点头,难怪徐氏之前从未离开*村,想必是为了躲避徐家的耳目。
“那么春晖堂的大老板徐振义是——”
“是我爹,也就是你外公。”
李芸觉得世界真是很奇妙,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和春晖堂有关系,还是如此紧密的关系。
只听徐氏接着说道:“我和你爹是在京城认识的。我记得那一天,我和婢女华英在街上挑选首饰,不知从何处来了一匹发疯的马儿,将华英撞倒在地,摔断了手臂。”
徐氏当时就懵了,一张俏脸吓得惨白,看着抱着手臂痛苦的华英,不知道该怎么办。正好路过的李长顺从怀中掏出药膏,手法娴熟地替华英敷了药,替她包扎好。
李长顺文质彬彬,英俊儒雅,徐氏可说是对他一见钟情。只是,她好歹是未出阁的姑娘,面皮薄,不好意思开口询问李长顺的姓名。
还是李长顺主动告知他的姓名和临时住所,让华英隔天再去找他换药。
李长顺一笑而去,徐氏看着他的背影,痴迷不已。
回到徐府,徐氏茶饭不思。
徐氏的娘亲马氏看出女儿的反常行为,便询问华英。从华英口中得知事情的经过,马氏明白女儿这是得了相思病。
马氏立即派人去调查李长顺的背景,得知他只是乡村出身的江湖郎中,配不上徐家的有钱有势,便严厉禁止徐氏外出,不准她再去见李长顺。
徐氏无法出门,便让华英溜出去见李长顺。
如果这件事只是徐氏的一厢情愿,可能事情便到此为止了。偏偏李长顺也对美貌温柔的徐氏一见倾心,回到客栈,便寸步不离地守在客栈,等待华英前来找他换药,好趁机打听徐氏的消息。
后来,华英便充当了信使,替两个相爱的人传递书信。
徐氏以为自己与李长顺鸿雁传情,瞒住了所有人,她万万不曾料到,整件事,其实是徐振义的意思。如果不是得到主人允许,华英一个小小的婢女,她哪有胆量做出替小姐私相授受之事?
马氏自然是反对女儿跟一个穷郎中相爱的,可是,这件事,徐振义却另有打算。
徐振义发现华英的骨折好得离奇的快,仔细询问下,才知道华英是用了李长顺的药。他震惊之下,便想将此药药方据为己有。当时他正与兄弟们争夺徐家家主继承人之位,如果他手中有此良药,必定能够帮助他顺利得到继承人的位置。
徐振义授意华英利用李长顺对徐氏的感情,将李长顺所制“断筋续骨膏”的配方骗走,得手之后,华英便告诉李长顺,说徐氏另有心上人,让他莫要再做纠缠。
李长顺伤心欲绝,在徐府门外守候多日不愿离去。
徐振义担心此事被其他兄弟知晓,便找人模仿徐氏的笔迹,给李长顺写了一封绝交书,李长顺守候多日无果,这才伤心离去。
李长顺回到*村,思念徐氏,日夜翻看那绝交书,每每痛哭流涕,不能自拔。
李长顺离开两个月后,徐氏偶然听到华英跟她的情人说起此事,这才知道整件事情的真相。她暗中查探,发现徐振义竟然在那封绝交书上下了毒。
那毒无色无味,只有长时间接触才会中毒。中毒之后,会昏迷不醒,形同活死人一般。
徐振义这么做,就是担心李长顺对徐氏不能忘情,惹出以后的麻烦事。如果李长顺对徐氏死了心,便不会日夜翻看那书信,自是不会中毒。
徐氏知道后,恨极了徐振义的歹毒和无情,偷了那毒的解药,卷了细软,一路打听寻找,吃了不少苦头,竟让她把李长顺给找到了。
徐氏当时不知道李长顺有没有中毒,不能给他用药,也不敢将此事告知。
后来,二人举行婚礼的时候,李长顺突然毒发昏迷,王氏情急之下,才让李三代替李长顺拜了堂成了亲。
说完整个故事,徐氏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软软地靠在李芸身上,再也不想多说一个字。
李芸心中唏嘘不已。
想不到徐氏一个富贵人家的娇娇女,竟然跋涉千山万水,一路寻找过来,甘愿留在*村这样的地方,甘心当一个农妇。
难怪,李长顺对她千依百顺宠爱有加;难怪,徐氏身上总有千金小姐的做派,不事生产。
如果不是因为出庭王氏母子的案件,徐氏恐怕会一辈子呆在*村,不再踏足外面的世界。
徐氏所舍弃的,是她上半辈子的全部。这样的舍弃,李芸难以想象。
爱情的力量,当真如此之大?
李芸搂住徐氏的腰身,靠在她怀中。
徐氏当初憎恨徐振义,但对马氏却是心怀愧疚。如今时过境迁,李长顺也已不在人世,毕竟血浓于水,她心中对父母有所牵挂,也是可以理解。
“娘,不论你以后打算怎么做,芸儿都支持你。”
不管徐氏想要回去认亲,亦或是一辈子不回京城,李芸都无所谓。
徐氏长长呼出一口气,低头道: